“三郎要操持乌衣台,钱多点总是没坏处的。”吴观将信纸小心叠好,放回公案上。
“钱嘛,多少无所谓,京中家财几十万上百万贯的多了去了。”李重进抚着颌下黑须:“主要是三郎此次收购地皮,在时机上有些微妙,恰好就在郭荣宣布扩建开封前的两三个月,恐怕会招致不少人的怀疑和猜忌啊。”
“这倒也是。”吴观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如果事情闹大了,也许会将陛下的注意也吸引过来。”
李重进摇了摇头:“这个郭荣倒不会在意,但他也许会怀疑身边有内侍与我李家勾结,若是不凑巧,正好查到他头上,那就麻烦了。”
吴观张开口,稍有犹豫,欲言又止,他很想问清楚,李重进口中这个“他”究竟是谁。
“待到时机成熟,我会告诉你的。”李重进此时却并不想言明。
“是。”吴观垂下了头。
李重进瞅了一眼吴观,站起身:“这是对三哥儿的一次考验,你替我写封信,告诉他,有舍才有得,关键时刻要懂得取舍。”
......
下午申时末,李延庆完成了一天的课程,从国子监返回家中。
新年开学后,老师尹季通终于是开始正儿八经地上课讲学了,每天讲解的知识点甚多,甚至还天天拖堂,李延庆学业上的负担随之也加重了不少。
回到一心院,将自己扔到院中躺椅上,李延庆此刻是身心俱疲,感觉闭上眼皮顷刻间便能入眠。
还没等李延庆休息半刻钟,身旁就传来铃儿轻声的呼唤:“郎君,贺彦有事找你。”
李延庆勉力睁开双眼:“一刻钟后让他去我书房,我先去洗把脸。”
待到铃儿离开,李延庆从躺椅上爬将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早上天没亮就得爬起来,骑马去国子监,白天一整天都得上课,晚上回家要锻炼,要翻阅乌衣台的报告,还要温习功课,一天连六个小时的睡眠都无法保证。”
“自律的生活,就是与自己为敌呐...”李延庆晃了晃微微发晕的脑袋,走向卧房旁用于洗漱的耳房。
一刻钟后,容光焕发的李延庆端坐在书桌后,接见首席账房贺彦。
贺彦拱手行了一礼:“三郎君,张美家的那个账房潘临找到在下,说是想收回年初卖掉的那一千多亩地,并且愿意溢价两倍。”
李延庆闻言轻声一笑:“哦?溢价两倍就想收回地皮?想的倒是很美。”
“那在下这就去拒绝他。”贺彦也是这般想的,这地皮眼瞅着就要飞天了,等罗城修好,翻十倍都算少的,没道理现在三倍价格贱卖给张美。
李延庆并未立刻应允,右手食指点了点桌面:“那潘临现在就在府上么?”
贺彦略微一愣,答道:“刚刚才到,正在会客厅等候郎君的示意。”
“那好。”李延庆一拍桌道:“你现在就带我去见他。”
“是。”贺彦转身想走。
李延庆叫住他:“等会,我取样东西。”
未多时,李延庆便在贺彦的带领下,来到了潘临所在的偏厅。
李延庆微笑着走近偏厅:“潘账房,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身着绿色绸袍的潘临,正低头愣愣地盯着桌上的茶碗,听到李延庆的问候,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在下潘临,见过李衙内。”
“坐吧,无需多礼。”李延庆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贺彦则追随而入,坐在了潘临的对面。
李延庆望着略显紧张的潘临,慢条斯理地问道:“潘账房今日造访我李府,所为何事啊?”
潘临满脸堆笑:“在下贸然造访,是想与衙内商量一下,上次卖给衙内的那块千亩荒地,能否再卖给我家阿郎,我家阿郎愿出三倍价钱收购。”
“三倍么?”李延庆若有所思道:“你家阿郎倒是大方。”
“就是三倍。”潘临见有戏,当即高声道:“只要衙内愿意,在下今日便可将这三千贯送进李府,明日再去官府缔结文契也是无妨。”
李延庆故作思索了一会,这才慢悠悠地说道:“三倍确实是个好价钱,只不过,这块地皮我已有规划,还请专人画了图稿,入秋便会动工,估计是不能卖给你家阿郎了。”
按照李延庆的构想,这块五丈河边上的千亩大地皮,未来将会修成码头和仓库,以及各类生活配套设施。
为此,李延庆还特意找了水利方面的专家进行考察,那块地皮沿河的部分可谓是天然的良港,在唐朝时也许就是港口所在。
待到码头和仓库建成,此地便会成为李延庆预想中“槽帮”的所在地。
潘临急了,慌忙站起身:“衙内不再考虑一下吗?衙内买下这块地皮不过四个月不到,就翻了三番,若是价钱不满意,那还可再商量。”
其实潘临也是被逼无奈,年初他卖出这块千亩荒地时还受到了张美的褒奖,每月的薪俸也提高了一贯多。
可自从三天前郭荣宣布扩建开封城,潘临就日日受到张美的冷眼,加薪也被取消了。
待到今日,张美更是给潘临下了死命令,必须收回这块土地,否则潘临就不必在张府干下去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不了,不卖就是不卖,再加三倍我也是不卖的。”李延庆摇了摇头:“况且开封扩建在即,这地皮来年涨十倍都极有可能,没得商量。”
“啊...这。”潘临愣住了,张美愿意给出最高价格是四倍,十倍已经超出太多。
潘临的面色当即就灰败起来,低垂着头:“在下明白了,那......”
没等潘临的“在下便告辞了”说出口,李延庆微微一笑:“但张计相的面子我还是得给的,这块千亩的地皮我已有规划,但我手头还有块闲置九百亩地皮,不知潘掌柜有没有兴趣了解下?”
张美年初还是枢密院承旨,但就在三月,三司使景范突发重疾,卧病在床。
郭荣当即便调张美为权判三司使,也就是临时工,让张美先顶上景范的缺。
明眼人都晓得,张美这权判三司使的“权”字是早晚会去掉的,当得起“计相”的尊称。
“啊?”潘临的脸上瞬间又恢复了血色:“闲置的九百亩地皮?还请衙内仔细说与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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