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音乐在空旷的舞蹈室里回响,少年舞动灵活的肢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让清亮的歌声融化在明媚的微笑中。
音乐停止,坐在椅子上的九条鹰匡似笑非笑,片刻后点了点头:“很好。”
七濑天低喘着气,将衣服和头发整理好,端正地站着。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不是还要去医院看望弟弟吗?”九条鹰匡边说边拿笔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是的。那我先告辞了,九条先生。”
“嗯。”
余光看着少年在收拾物品,九条鹰匡又说:“他的第一个疗程后天就结束了,再有一个月会安排你们入学。啊,文件应该一个星期后也能办理好。”
七濑天手顿了片刻,起身对着他鞠躬:“辛苦您了。”
认真清洗后,换了干净衣服的七濑天跑上住院部的楼梯,轻车熟路地穿过一条条灰暗冰冷的走廊,推开那扇房门:“陆。”
“天哥!”躺在病床上的七濑陆本来百无聊赖,盯着头顶上的吊瓶发呆,突然一下来了精神。
“别激动。”七濑天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今天觉得怎么样?”
“很好!护士小姐姐说我后天就可以出院了!”七濑陆灿烂地笑着,仿佛初到这里时,被病痛折磨得脆弱不堪的那个孩子并不是他。
想到这里,七濑天鼻腔泛起一阵酸楚,他偏过头。
“天哥?……你哭了吗?”
“……没有,眼睛进灰尘了而已。”七濑天一边狡辩一边抬手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
七濑陆扶着床架缓缓坐起身。
“陆?唔……”
七濑陆伸手搂住兄长的脖颈,靠在他胸前低声道:“天哥,生病也好,治疗也好,我都不会觉得难过,因为我知道你在,只要你像星星那样一直看着我,我无论如何也会活下去。”
“陆……”七濑天抱住他紧抿嘴唇。
“你还说你没哭。”
“又进了一粒灰尘。”
“哈哈哈。天哥,我想听你唱歌,九条先生今天不是又教你新歌了吗?”
“嗯。”
七濑陆乖乖坐好,望着他满眼期待。
七濑天清了清嗓子,半晌,空灵的歌声在安静的病房里轻轻响起。偶尔,七濑陆焰红的双眸里映出的不是一个衣着朴素的少年,而是站在聚光灯下,万众喝彩的漂亮偶像。
歌唱完了,七濑陆兴奋地鼓掌,这时,他眸光移向七濑天身后:“姐姐,你也觉得天哥唱的很好听对吧?”
七濑天侧头看向那面空无一人的墙壁顿了几秒,他转回来温柔地问:“她是?”
七濑陆:“是我前几天认识的姐姐,昨天晚上窗帘被风吹开了,她还帮我关上了!”
七濑天转身望向那面墙,微笑:“谢谢您照顾陆。”
七濑陆高兴地握住他的手腕:“天哥,我还想听。”
“可是现在很晚了哦,陆要早点休息吧?”
“诶~就再唱一次嘛~”
“……真拿你没办法。”
“嘿嘿。”
……
夜深了,七濑天独自行走在街头,十字路口周围的建筑上巨大荧幕投映着当红人气偶像的宣传pv。
“Re:vale……”少年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仰望一如既往的城市夜空。
……
三天后。
出租车在独栋公寓楼前熄火,两个少年拎着大包小包下车,看起来很开心。
“终于回家了~~~”七濑陆迫不及待地跑到客厅拉开落地窗,“真的好大,这个院子也太好看了吧~”
七濑天看着他的样子忍俊不禁:“不要太激动,我去外面拿行李。”
“好!辛苦了!”
七濑陆在厅堂里来回晃动,不小心撞掉了七濑天放在茶几上的帆布袋,几份字纸掉落在地。
七濑陆蹲下身去捡,突然顿住了手——
“领养协议?……九条天?……”
“陆……”
七濑陆目光彷徨地看向站在门口的七濑天:“天哥,这是什么?”
七濑天:“陆,那是……”
“你要抛弃我和爸爸妈妈吗?”
“……”
七濑天快步走到他身边:“不是那样的。”
“什么不是啊?!那为什么要和九条先生签领养协议?难道……为了成为偶像,七濑天不可以,只能是九条天吗?!”
“陆!……”
眼见七濑陆突然倒在地上呼吸急促,七濑天立刻拿过手机拨打电话。
……
数十分钟后,医院。
隔着玻璃,七濑天看着缩在病床里的红发少年,后者似乎赌气一般,其实醒着也不愿睁开眼睛。
他缓缓收紧手指。
“现在你明白了吗?事实并不会和你想象的那么轻松。”站在旁边的九条鹰匡用冰冷的语气开口,“他的任性与幼稚,会让你筋疲力尽。”
“九条先生,他是只比我晚出生一分钟的弟弟。”七濑天平静地回答,“而且这并不是任性和幼稚,只是没有做好沟通的误解。”
“……”
“您难道不曾有过愿意为其付诸一切的亲人,或是亲爱的人吗?”
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九条鹰匡眉心微蹙,随后露出自嘲的笑:“当然有。可是他后来背叛了我。”
七濑天:“……”
“我先走了。”男人转身离开,“你明早有声乐课,最好要早点休息。”
“是,我知道了。”七濑天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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