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跟着法雋,一路上所有的民居都很质朴,有些居民照料着田地,田地里的麦子上似乎隐隐约约有一些紫色的纤维,从麦子里溢出淡淡的黑紫色雾气。
太封村居于平原,土地上生长的草基本上都枯萎了,仔细的看,这些草上面还有淡紫色的纹路。
“这里的植物都被无常变影响了。”沈挽语分享自己的观察。
三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法雋带大家来到村子的最中心,村子的最中心是一口很奇怪的井,与其说井,不如说是某种怪异的祭台。
这口井在一个小土坡上,法雋带大家前往自己家时,刻意绕开了这口井。
一身雪好奇的抬起头看向这个“祭台”,祭台上搭了一个亭子,亭子的檐牙十分的长,仿佛云气从四方聚结,盘龙的雕塑从亭子最上方蜿蜒的盘旋到檐牙末端,如同猛龙出海,从檐牙上垂下来许多用铁链挂着的幽蓝色灯笼,风一吹,灯笼就会轻轻摇晃,配合着阴沉晦暗的天空,这口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这口井……”范渊居久久凝视着这口井,竟然觉得精神恍惚了,他有些跟不上众人的步伐,眼前的所有东西都越来越模糊,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又像进入了一场永恒的噩梦。
“救救我……”范渊居气若游丝的说,但没人搭理他,仍然自顾自的走。
他无力的倒在地上,用仅剩的力气想爬到几人身旁,然而力气如同被铁链封锁了一样,怎么也使不出来。
他好像看见,从那井里弥漫出很多黑紫色雾气,那些武器化作一条黑龙,盘旋在井上,傲视着范渊居。
突然,一股剧痛刺入他的脑袋,眼前一切都恢复了。
“范渊居!范渊居!”沈挽语担心的看着范渊居,她手上拿着给孔谋府治疗无常变用的药丸,范渊居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弥漫出了许多黑紫色雾气。
“你没事就好。”沈挽语松了一口气,“刚才你突然两眼翻白,身上不断散发黑紫色雾气,吓坏我了。”
“我看见了……看见那井底……”范渊居发疯一样指着那口井,“那井底……不干净,有东西……有东西……”
“你先稳定一下情绪。”沈挽语给范渊居顺了顺气,法雋走来,凝视着那口井。
“这口井叫焚井,是灵神教的圣物,也是太封村的圣地,居民是禁止靠近的,只有太封村的集会召开时,大家才会被允许来这里。”法雋介绍道。
“那刚才范渊居路过这口井变成那个样子,是因为什么?”孔谋府问。
“说不定这孩子与无常变有些关系,才会震动栖息在爻动极道的灵神。”法雋突然想起来什么,连连叹气,“若是在师傅那里,恐怕你就要被献祭了……”
“什么?什么献祭?你知道无常变?”孔谋府连连发问。
“无常变是灵神马上降下福禄的前兆,在师傅那里,每当无常变肆虐时,师傅就会准备庆典,凡是有可能被灵神看重的人,都要被献祭,以希望灵神降下更大的福禄。”
“您确定无常变是降下福禄的前兆?”一身雪质疑道。
“千年如此。”法雋只是简单回答。
四人眼前出现了一座气宇轩昂的大殿,与那些诡异破败的民居相比,这座大殿绝对算得上是宏伟壮观的。
“通往主殿需要走666级台阶,各位辛苦了。”法雋说罢就走上台阶。
“据我所知,汉朝的时候,6这个数字不太吉利吧……”一身雪问。
“我们灵神教喜阴斥阳,我们认为只有阴才能带给一个人坚强,带给一个人希望,而阳,只能让人生活在温床之中,变得迷失自我,变得娇贵。”
做到主殿面前,两个守门的人便跪下膜拜:“拜见秉灵首大人 ”
主殿里是一个沙盘,貌似是整个往生谷的地貌。
“实不相瞒,我们的一个朋友在往生谷走丢了,我们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她。”
“走丢了?”法雋皱了皱眉头,然后摇头叹气,“那你们可以死心了,她八成是回不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范渊居焦急的问。
“往生谷三大势力,太封村,五树坳村,外天宗,外天宗寄人篱下,目前还处在五树坳村,而太封村与五树坳村,就是灵神教的两个派系所在。”
“灵神教?这是你们的宗教吗?”孔谋府问。
“对,我们灵神教的最高神祇是灵神,是他赋予了万物灵力与生机,灵神教根据宗教行为分为两大系,分别为奉祀系,天成系,奉祀系是主流,后来因为任法涤看不惯奉祀系的作风,于是判出奉祀系,成立了天成系,而我,则是天成系的教主之一,法雋。”
“这奉祀系的作风可有什么过分之处?让你们判出奉祀系?”一身雪问。
“奉祀系主张暴力祭祀和绝对权力,对人施行绝对控制,在奉祀系统治下的五树坳村没有半点自由可言,为了获得神的恩惠,他们不惜用人作为祭品,而许多被认定为忤逆神的行为,都要被施予神罚。”
“神罚是什么?”
“用三种,第一,用斧头在人有意识的情况下劈成两半,从悬崖上扔下去,第二,用锯子在人有意识的情况下锯下他身体的一部分,第三,用小刀在人有意识的情况下剥下他的所有皮肤,把他的尸体从悬崖上扔下去。”
“什么!”范渊居猛地一拍桌子,“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做!毫无底线的践踏道德与法律,人命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
“七年前,任法涤看不惯奉祀系的做法,毅然带着两百个村民离开五树坳村,建立了天成系,按照传统教规,灵神教的教主是灵皇,是灵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天成系出现后,又多出来了灵圣与秉灵首。”
“你就是秉灵首,灵神教的三大教主之一,对吧?”一身雪说。
法雋点点头。
“你们的朋友叫什么名字?”法雋喝了一口茶,不经意的问。
“许紫棠。”范渊居着急的回答道。
“许紫棠……或许你们可以去梁难平家看一看……也许,你们等的那个人,就在这里呢。”
四人匆匆的来到梁难平家门口,范渊居伸出手,迟疑的悬在了半空,他回过头就一身雪,一身雪含笑点了点头。
他决然扭过头,轻轻敲了敲梁难平家的门。
“谁啊?”梁难平打开门,疑惑的看见范渊居几人。
“我们的朋友许紫棠走丢了,你们村的秉灵首说她可能在你家,所以我们来这找找。”
梁难平打量了几人一会,随后点了点头,他带几人来到屋子里,梁难平的家里很破,没有什么崭新的家具,有些家具上面还布满了蛛网,他从一个屋子里费了老大劲,搬来一个棺材。
“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她?”他打开棺材盖子,里面躺着的人神情十分安详,她手中握着一束花,衣服也十分整洁。
躺在那里面的人,的确是许紫棠。
“她怎么……”范渊居正要说什么,却被梁难平打断了:“她身上的无常变已经入魂了,我已经为她举行了好几次洗涤仪式了,只能让她的无常变不发作,但她也是半个植物人了。”
“那怎么办?”范渊居蹲在棺材旁边,看着阔别已久的许紫棠。
“去找‘物化’吧,‘物化’是拯救这个小女孩唯一的方法。”
“‘物化’是什么?”孔谋府问。
“‘物化’都力量,只有风炁浚那个老不死的知道……”一提到“风炁浚”,梁难平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这个该死的东西……”
“那我们就动身去五树坳村。”沈挽语提议道。
“不行!去了五树坳村,你们就不一定能回来了,风炁浚的疯狂……你们是无法理解的……”梁难平盖上棺材盖子,“不要为了你们的朋友去冒险,你能交到很多朋友,但你的命只有一个。”
“梁大哥,你记得任法涤吗?他是我的外婆……”范渊居不甘的问。
“任法涤……你……”梁难平震惊的看着范渊居,许久,他释怀一般的笑了笑,“你运气可真好,居然还活着……”
“梁大哥你这话……”范渊居刚说到一半,一小束阳光突然射来,梁难平急忙关上窗户,“天要晴了,你们快点出去。”
说罢,他就把众人推出自己的家,然后“砰”一下关上了门。
[天黑了,孩子]
“是谁!”范渊居猛然惊醒,周遭景致扭曲异变,万物之色尽褪,唯余一片刺目之白与深渊般的纯黑交织,如同古老水墨画中逸散的幽邃与虚无。
“到底是谁?疑神疑鬼的,许紫棠变成这样是不是就是因为你!”
他咆哮于空,声震四野,然回音渺渺,唯余水墨之气,如鬼魅般萦绕,渐渐将他吞噬。万物皆化为流动的墨影,将他紧紧束缚于这无垠的混沌之中。
“释放我!解开这束缚的枷锁!你究竟是谁,你是谁!”范渊居奋力挣扎,却只见那水墨迷雾幻化为一只庞大无形之手,冷酷而坚决,将他紧紧攥于掌心。
[嘘]
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呢喃,在耳畔轻轻响起,宛如古老咒语,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壁垒。
[此乃太封村,彼端焚井深邃,再望则是秉灵首安坐的浩劫之殿,山峦之巅,石关冢静默守望。循西南小径蜿蜒,尽头便是五树坳村,迷雾缭绕之地。]
范渊居欲启齿询问,却觉意识如同流沙,缓缓下沉,每一分每一秒都似被无限拉长。
[去吧,孩子,踏上你的宿命之旅。去吧,孩子,解开这无尽的谜团。]
那声音反复低吟,如同慈母之唤,又似命运之轮的低语,引导着他穿越迷雾,步入未知的深渊。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又似在无尽的流转中失去了意义。范渊居的身影,渐渐被这诡异的场景所吞噬,只留下那句“走吧,孩子”在虚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关于本小说的一些事情。
本来是打算不说的,但是作者反反复复的考虑,还是再次说几点事情。
1.最好不要在晚上十点后看本小说的做法除鬼片段。
2.最好不要在情绪低落时看本小说的做法除鬼片段。
3.小说里面的咒语,除了灵神教的是自创的以外,其他的都是道教中真实存在的,不要随随便便就念,尤其是怨气很重的时候。
以后想到了会有补充。
并没有太大的后果,只是怕受到一些影响,相信科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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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西窗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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