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然的环顾四周,穹顶圆壁蒙古包,颜色鲜艳的虎皮毯子,还冒着热气的奶茶……很好,不光穿游戏,还穿民族了。
她这里发着呆,看她坐起了身且还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银罐子里的奶茶,候在旁边的侍女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了显而易见的惊喜,“您醒了?可愿意用些东西了?”
看着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看见的人,严晓晓很谨慎,半天才点了点头,就看见面前的人因着自己的话越发惊喜,竟是一路小跑出了蒙古包,用隔着厚厚的毡子她都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外头人说,“主子愿意用东西了,看来是想明白了不跟大妃怄气了,还不快些去准备吃的,我这就去跟大妃回话。”
大妃?怄气?
两眼一抹黑的严晓晓正努力捕捉着话中的关键词,就又听到外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然后就是毡子一挑走进来一个满身贵气的中年妇女,看见她这幅呆愣愣的模样儿就眼睛一红,上来就捶了她一下,“你这个死丫头,额吉还能害了你?如今建州比咱们科尔沁势大,比起嫁到不知道日后是什么光景的漠北去,难道嫁给皇太极还亏了你?”
被捶得往后一倒的严晓晓,刚想坐起来,听到这话干脆倒了下去:我的老天鹅啊,科尔沁?皇太极?她不会成了孝庄吧?
看到她一下倒了下去,大妃被唬了一跳,拉着她的手刚想说什么,却听到陷在床里头的严晓晓发出了气若游丝的声音,“我姑姑是不是……”
“你姑姑?”大妃的声音带着疑惑,又转而恍然大悟,“是了,你姑姑如今正是努尔哈赤的侧妃,虽说比阿巴亥差得远,但也总比你看得明白些,到了建州你可得去走动走动,听到了没?”
严晓晓虽然不是个历史通但对于被电视剧演烂了了的大清朝还是知道那么点的,原以为自己成了孝庄要演一出后宫升职记,甚至还要扶持一把幼主,却没想到这话里的意思好像……诶?自己才是孝庄的姑姑?不由得顿时来了精神。
眨巴着眼看着大妃,“那,婚期是什么时候?”
婚期当然是没多久了,不然便宜妈不会这么着急,见她竟然绝食抗议了几天竟然想通了,开心得脸上的褶子都松泛了,一边叫人赶快把吃的端上来,一边巴哒哒一张嘴没停过的开始跟严晓晓补充她正好需要的各种信息。
“皇太极有个继妃,是阿巴亥的亲姑姑,你虽然嫁过去也是大福晋,轻易她不能拿你怎么样,但你却不能掉以轻心……”
好么,大老婆是大老婆,可人大老婆不止一个。
“继妃生了两个儿子,就是皇太极的大阿哥和二阿哥,还有前头没了的元妃钮祜禄氏生的三阿哥,你不要沾他们的事,省得到时候说不清……”
好么,不光是大老婆之一,还嫁过去就升级成了后妈。
“你阿爸说皇太极不是省油的灯,你脑子也不怎么好使,就别瞎掺和,凡事多看多想多问,别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说,这么个地狱模式你闺女为啥绝食抗议你心里还没点数吗?
严晓晓心里万分悲催,千言万语最后只化成了一个字,“哦。”
带着便宜妈没半句好话的婚前祝福,和便宜爸大方给的一连串嫁妆,在穿越过来的第三天,严晓晓就踏上了从未婚少女到已婚妇女的结婚路,提前感受了一把几百年前的旅行结婚——跨越几百里从科尔沁到建州,先旅行再结婚。
说实话,皇太极其实长得并不赖。
大概是注定当皇帝的人总有点不一样的皇帝气质,满族人一脉相承都是容长脸狭长眼,皇太极也不例外,长长得金钱鼠尾辫,打远从正面看就是个大光头,然而饶是这么坑爹的硬件设施,皇太极整体看起来也并不难看,反而立在那里通身还有股子顶天立地的气派。
看着这个不出意外自己没通关之前就得一直处着的人,严晓晓表示百分之八十满意,龇着一口大白牙就愉快的把手放到了对方的手里,满脸上都写着:往后余生就靠你了大哥。
皇太极显然是没见过这么鲜活的女子,已经有些面瘫征兆的脸上透出了点点笑意,手中微微用力握紧,大刀阔步的领着就进了喜房,大婚该有的流程走完一遍,两人坐在床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鉴于初次见面还算愉快,严晓晓也不打算大婚夜整什么幺蛾子,扭了扭一路旅行来酸胀的脖子,看着皇太极眨巴着眼,“咳,熄灯不?”
“咳!”
满蒙女子虽然生性大方,这会还在关外也远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可对于床笫之事却多少还是羞涩的,碰上严晓晓这么个现代来的奇葩,皇太极的面瘫脸不由得彻底蹦跶,险些没被自己口水给呛死,可感觉到身旁的女子被吓了一跳连忙帮他拍背的轻柔动作,抬眼却不经意撞进可一双不带任何算计的清澈的眼睛里。
常年应付于兄弟间没硝烟的战争,和后院女子你争我夺的争宠间的皇太极,突然觉得轻松了起来,对于这一场大婚也不再是增添了自己助力的喜悦,凑近严晓晓的耳边,“便如福晋所愿。”
第二天一早,严晓晓只觉得脖子比之前更酸胀了。
她一直信奉的人生哲学就是改变能改变的事情,接受不能改变的事情,横竖已经穿到这里来了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不管过得好还是过得不好都得熬到皇太极死才能过关,倒不如努力先把日子过舒坦,是以,佛系少女严晓晓此刻完全没有什么盲婚哑嫁的不爽,和竟然跟个历史人物那啥那啥了的接受无能,只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劲的扭着脖子。
乌兰,也就是她穿越过来第一眼见到的侍女,小心看了眼还垂着帐子的大床,见着仿佛还没有动静,才压低着声音说,“主子,要不我给你捏捏?等会还要去前头见人呢,总不好就这个样子不是?”
严晓晓小鸡啄米的飞快点了点头,又觉得更加酸胀,索性僵着脖子不动了由着乌兰揉捏,一夜统共也没睡多久,闭着眼睛昏昏沉沉险些又睡了过去,等再回过神时,只感觉脖子上的那双手变得粗糙了许多,睁开眼一瞧,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大变活人,乌兰成了皇太极。
皇太极看着自家小福晋先是瞪大了眼,然后又闭上了眼装作没看到示意自己继续捏的小模样儿,不由得又是一笑,“以后我会温柔些的。”
严晓晓只以为是在说捏脖子,大咧咧道,“没关系,挺好的。”感觉到脖子上的手猛地一顿,又奇怪的睁开眼,沉吟半晌又道,“那你想轻点就轻点,我都行。”
如果忽略皇太极诡异万分的表情,至此刻为止,都还是一个相当美好的早晨,但内什么,美好什么的不就是拿来破坏的么?没等新婚夫妻再温存多久,就听到外头有人叩了叩门,然后就见一个上了年纪的嬷嬷躬着身子走了进来。
“爷,前头继妃侧妃等都已经到齐了,就等您和大福晋了。”
看着原本还挂着温和笑容的皇太极一下又变回面瘫了,严晓晓也不敢再磨蹭,飞快的叫乌兰给自己梳了头发挑了衣裳,收拾齐全之后看到大喇喇坐在那里还是穿着一身睡衣的皇太极,又后知后觉的想起便宜妈说要伺候爷们儿梳洗换衣,又忙吼吼的拧毛巾帮着穿衣服扣扣子,看着自家小福晋俨然从来没伺候过人有点手忙脚乱,却任劳任怨没有半点不情愿的小模样儿,面瘫仍然是那张面瘫脸,狭长的眼睛里却透出了丝丝笑意。
距那嬷嬷过来催促的一刻钟之后,新婚夫妻二人总算是把自己收拾好了走出了门,昨天严晓晓就已经见识过这人脚步子迈得有多快,要不是那会儿牵着自己说不定要成为第一个走丢的新娘,眼下便是刚一出门就麻溜儿的将手往对方手臂里一挽,皇太极脚步缓了一缓却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臂,身后的嬷嬷却是跟见了鬼一样的瞪大了眼睛,只道今天前屋里算是有戏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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