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寒得逞轻笑,他抓着周洲的手腕,才发觉这人的手腕真的好细,也没什么肉,稍微捏紧那么一点点,就会被他的尺骨硌得手心疼。
而周洲,他心里的感受,简直可以用五味杂陈来形容了。
尴尬且羞耻,他将身体崩得僵硬且笔直,与僵尸无异。周洲想把手抽出来,奈何江云寒抓得实在是太紧,他又害怕真如江云寒说的那样被安保人员调出来逐帧观看,所以不敢有大动作。
就这样,他被江云寒拉到了一辆白色的宾利前。
江云寒开车门的时候,蓦地松开了周洲的手,周洲没有准备,看着那只突然吹落下来的手,心底竟莫名的浮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真特么的日了狗了!
就在周洲愣怔的瞬间,江云寒一手拉着车门把,一手扶在周洲后背,将懵懵然的周洲塞进了副驾驶。等江云寒从车前绕过去,坐上车点燃火后,周洲才在轰鸣声中回过神来。
江云寒做完开车前的准备,手握方向盘正欲踩下油门时,偏头看了周洲一眼后,又点了手刹。
“怎么不走?”周洲疑惑地看着江云寒,心想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不去逛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江云寒也不说话,视线却直直地落在周洲的胸口下,这目光盯得周洲心里发毛,不自觉地缩起了肩胛骨,暗忖这人不会趁机对自己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吧?
事实上,周洲完全想多了。
江云寒见自己的眼神示意不管用,于是决定亲自动手。他解了安全带,朝着周洲倾过身去。
周洲吓得又朝椅背和车框间的缝隙里缩了缩,双眼瞪得比杏子还大,平放在腿上的双手紧握成拳,就差抬起来在胸前比个大大的“叉”高声say no~~~了。
禽兽啊!光天化日,他怎么敢——
“虽然路程不远,但安全带该系还是得系。”江云寒伸手从周洲头顶扯下安全带,又停顿片刻,偏头看了眼周洲,才嘴角噙笑地将安全带插进锁扣,再慢慢坐正身体。
周洲不敢动,完全不敢动,他缩得下巴都皱起了好几层。
他的眼珠慢慢向下滚动,然后停在眼睛的最下方,只露出大半个眼仁,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感觉呼吸都交汇在了一起。直到江云寒慢慢远离,他才呼出第一口气。
“呃,谢,谢谢。”周洲尴尬得无地自容,反观江云寒却神态自若。
江云寒嗯了一声,突然又伸手揉了揉周洲的头,他低声呢喃了一句,但周洲没听清。
江云寒乐在其中,殊不知他这亲昵的行为,将刚要放松的周洲吓得跟鹌鹑一样,再次缩成了一团。
又是一个长达九十秒的红灯,江云寒右手扶着方向盘,左手肘则靠在窗沿上捏着下巴。
等得实在是无聊,江云寒偏头看着周洲,见他注视着前方目不斜视,还有那表情,用刚正不阿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周洲看着红灯上递减的数字,心里也跟着默念读秒。前车尾灯晃得人眼花,周洲别开脸短暂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发现红灯上的秒数竟比自己默念的多几秒。
周洲磨着下唇,心里一群草泥马奔腾而过。
离开主道路,转入干道,路上的车少了很多,可随意停车和变道的车却多了起来。一路走走停停,短短七八公里路,花了近四十分钟才道。
正如江云寒说的那样,北雁湖确实人迹罕至。
周洲下车后看到门两边的围栏还是蓝色的铝板,铝板下堆着不少还没有来得及撤出工地的建材,他开始怀疑这地方是不是真的开放了,于是怀疑地看向江云寒。
江云寒指了指那半成品大门,说:“可以进去。”
周洲这才挪动脚步跨过路上的障碍物,探头探脑地朝里面走去。
江云寒很快追上,与周洲并肩漫步着,“怎么样?这里还行吧?”
周洲环顾四周,机械地点着头。
公园里的每隔几百米才亮着一盏高路灯,灯罩上似是蒙了一层灰,光线昏暗,只能勉强照周围建物的轮廓。除此之外,就是些安放在木丛中、水池底和砖石路下的射灯,一柱柱白中透黄的光线斜着射向半空后,在夜色深处消散。
“这儿附近的居民区入住率比较小,所以基本上没什么人过来。”江云寒踩着缓慢的步伐,轻轻摇晃着身体,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偏过头去看周洲的反应。但因为光线不足的原因,他几乎看不清周洲的神情,只知道在幽暗的夜色下,他的那双眼睛比黑夜更加黝黑。
“这么偏僻的地方你是怎么发现的?”周洲很是好奇,总不可能是他的闲得无聊时逛到这儿了吧。
江云寒扭头朝右后方看去,刚抬起手准备解释时,周洲已经了然。
“这块地是你们家的?”周洲问。
江云寒抿嘴笑,他说:“也不能说是我家的,只不过那边的商品房是我们集团旗下子公司投资修建的,包括那座还没有落成的商业圈。”
周洲听后啧啧称叹。
江云寒继续笑着说:“其实我小时候就发现雁湖北边的景色其实其它几处都要好看,就是因为这里距离城区远,所以踏足的人不多,加上前些年政府将城市的发展重点倾向于城南和城东,这里一直没发展起来。前几年我进入公司后,第一想法就是将这边打造成生态居民区,现在不都开始提倡第四代住宅了么,所以我自那时就着手开干了。”
周洲看着四周,虽然远处别墅成群,高楼林立,却依然掩盖不住这里的荒凉,不难想象江云寒在这里面倾注了多少的心血。
“你就不怕亏钱?”周洲又说,“你爸竟能由着你这么造?好像你们家的钱不是从印钞机里出来的一样。”
江云寒被这句话给逗笑了,“不是从印钞机里出来的,那还能从哪里来?”
周洲顺手拔起一根芦苇,将苇竿一圈一圈地缠绕在食指上,“自己印的呗,不然为什么你们的钱永远用不完,而我挣个生活费都那么困难?”
江云寒被周洲抛出的这个问题给难住了,他不能挺着胸脯骄傲地跟周洲说多亏自己有一个精明能干会挣钱的祖父,是他亲手要下了江氏的江山才有了小辈们如今的富裕生活,也不能谦虚地说自己其实也就一普通人的话。
谁家普通人有上亿的资产的啊。
他想了想,认真回道:“要想获得成功,应该是天时地利人和,这三要素缺一不可。天时是机遇,地利是环境,人和是能力。在以前那个年代,与我祖父经历相同的人一抓一大把,但成功的却是少数,而像我祖父那样的少数人,能遥见未来,抓紧时机,再加上坚持不懈地努力拼搏,因此给他们的后代留下了现有的财富,至于你们那里的人,其实有能力的人也不少,可却被时下地理环境所制约,所以很难发展起来。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说他们是失败者,只能说大家都是时代的经历者,只是每个人的历程不同罢了。”
周洲亦被江云寒这一本正经的言论逗趣了,他跟江云寒打趣道:“你跟我讲这么多道理,是怕我嫉妒你钱多,从而产生仇富心理?”
江云寒跟着笑,他反问:“你会嫉妒我吗?”
周洲很认真的思考了片刻后认真地回答:“你这不偷不抢的,我嫉妒你干嘛?——顶多是羡慕罢了。”
江云寒笑了笑,又问:“那如果我给你钱,你会要吗?”
周洲沉默了下来,他忽视掉内心强烈呐喊着“要要要”的声音,对江云寒说:“都说无奸不商,你平白无故给我钱,我还得好好想想能不能要呢,万一你前脚给我转了钱,后脚就把我送去吃牢饭了怎么办?得不偿失啊!”
江云寒又笑了起来,他屈着食指在周洲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这脑瓜一天到晚尽瞎想些什么呢!就不能想些光明的事儿吗?”
周洲吃痛地捂着额头,一脸幽怨地看着江云寒,“你平常不看新闻的吗?这种事情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我这才是正常人的思维好不?”
看着周洲眼眶里瞬间弥漫起的泪花,江云寒后悔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他掰开周洲的捂着额头的手,凭直觉用拇指腹摸到刚刚敲过的地方,垂眸询问:“很痛?”
周洲这时候都没察觉到二人之间近乎亲昵的举止了,他没好气地拍掉江云寒的手,负手转身,“你说呢?要不你来试试?”
江云寒三步并作两步跨过周洲挡在他的面前,然后主动侧偏下头对周洲说:“那你打回来。打回来,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周洲懵了,“我说我生气了吗?”
“没有。”江云寒回,“但是我怕你生气。”说着他便主动拉起周洲的手朝自己头上敲了一下。
敲得周洲指节都痛了,他赶紧抽回了手。
“还痛不痛?”江云寒站定,他双手捧着周洲的脑袋,借着路灯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番,期间还给周洲的痛处呼了两口气。
温热的气息在五月的气候里略显灼热,湿热的气流以周洲额头为圆心朝四周扩散,不时就包裹了他整个后脑勺,而一股顺着他发际线向耳后涌下的气息在他的耳垂后绕了一圈后,又顺着脖颈钻进了他的衣领。
周洲打了个冷颤:要命!
才发现一顿饭写了六章。。。我也太啰嗦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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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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