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却又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周洲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然后又被江云寒带着攀上了云霄。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也会有这么妖娆的一天,而且还是跟一个男人。
周洲没有正儿八经地谈过恋爱,他不知道那种事是什么感觉,他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外界灌输给他的,比如覃子孺就经常在他耳边吹嘘有多么的快乐。
直到此刻,周洲才真正地感受到了覃子孺所言非假。
刚开始时他还害羞得不敢睁眼,还是江云寒用领带将他的眼睛遮住后才继续行事,之后周洲却像饕餮一般不知餍足,缠着江云寒不肯放手。
“乖了。”江云寒哄着他,“来日方长。”
周洲羞得瞬间红遍了全身。
虽然很想,但周洲还是有点受不了。
两人生米煮成熟饭后,周洲是被江云寒抱进浴室又抱出来的。
卧室的床凌乱不堪,没法再睡了。江云寒便将包裹严实的周洲抱进了次卧,两人相拥而眠直到天明。
次日清晨,于疼痛中醒来的周洲嚎了一声,没一会儿,江云寒便去寻了药回来。
周洲看他这么熟练,又回想起他昨夜的轻车熟路,心中腾起一股醋意。
“不错啊。”周洲阴阳怪气地夸着江云寒,“不愧是老司机。”
江云寒将药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又钻进被窝拥着周洲靠在床头。
见江云寒没搭自己的话,周洲又自顾地说道:“也是,你这么帅气多金,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这么多年了,手艺练出来了也不奇怪。”
“你在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江云寒低头。
周洲轻哼一声,“明知故问。”
“你是想问我之前的经历?”江云寒听出了周洲的话外之音,如此良辰美景,江云寒不想让周洲心里有疙瘩,于是直言道,“我之前没有过,你是第一个。”
周洲惊讶地抬头:“——可你这么熟练!”
江云寒笑着掐了周洲一把,“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你别想骗我。”周洲又说,“你跟人都谈了那么久,不可能一次都没发生过。”
江云寒疑惑周洲是怎么知道那件事的,这些年他从来不说,身边知晓的人都以为这是他的痛处而不敢掉,实际上,对于江云寒来说,那个人,以及那些年少往事,早就随着他的年龄一起埋葬在了过去。
江云寒早就释怀了。
“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发生过。”江云寒诚恳地解释着,“我并不是有意在瞒着你,毕竟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去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
“嗯。”周洲对出现在江云寒生命里的另一个男人并不感兴趣,他只需要知道的是,江云寒和他,现在只有他们彼此就行了。
“你再睡一会儿,睡够了就起来把早餐吃了。”江云寒习惯性地在周洲额上落下一记早安吻,然后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早餐在锅里热着,我有事必须得去公司一趟。”
“好。”周洲听话地点着头。
江云寒却仍是有些不放心,“你的眼睛还没完全好,你就别出去到处乱跑了,中午的时候我会让人把午餐给你送过来,晚上我尽量早点儿回来。”
“我知道了。”周洲才知道原来江云寒竟然是个这么啰嗦的人。
“这么快就嫌我烦了?”江云寒因为周洲的语气有一丢丢的受伤。
周洲赶忙抻起脖子在江云寒唇角落下一记蜻蜓点水般的轻吻,“没有,我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事无巨细地给我安排这么周到。还有,中午不要让人送饭过来,我自己煮碗清汤面就可以了。”
“你确定?”江云寒说,“咱们俩都这种关系了,你不用跟我客气。”
周洲脸又红了起来,他将被子垫在下巴下面,紧紧地裹着自己,小声嘟囔着:“咱俩什么关系......”
江云寒刮了下他的鼻梁,“你说呢?咱俩都深入交流一晚上了,你屁股上有几颗痣我比你都清楚,怎么着,你还想反悔?晚了!”
“没有,你别再说了!”周洲越听越觉得羞耻,偏偏江云寒还不自知,到底是年纪大脸皮也厚得多。
江云寒走了,屋子里突然就变得安静多了。
周洲待在偌大的屋中,电视不能久看,手机不能久玩儿,他已经无聊得开始在客厅里踱步散心,像极了被关在笼子里怎么也飞不出去的鸟儿。
总算熬到了中午,周洲却一点儿也没觉得饿,也就没有煮面吃的打算。
周洲在沙发上躺累了,又跑去阳台上晒着太阳。
忽然,他的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这几天他的手机频繁有消息传来,但为了避免他用眼过度,江云寒直接收了他的手机,时间拖得久了,他也就懒得回了。
周洲点开微信,看到是简遥发来的问候消息,除了今天这条,上面还有好几条简遥问他怎么没来上课和眼睛恢复得怎么样了的信息。
谢谢关心,我已经好多了,下周一会准时回去上课。周洲回。
简遥很快回了语音过来:谢天谢地,你终于有消息了,你出事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我跟刘铭都担心死了,给你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最后实在没办法跑去问了导员才知道你遇到了神经病。总之,没事了就好。
周洲刚打出一个“嗯”字,简遥的语音又传了过来,他问:对了,你在医院还是在哪里?我跟刘铭商量着等会儿去找你。
周洲环顾着四周,心想着自己跟江云寒毕竟才刚刚开始,就带同学过来总归不太好。
于是周洲告诉简遥:我没在医院。
“那你在哪儿?”简遥铁了心要来看望周洲,听他的语气好像就算周洲住天涯海角,他也会寻过来。
周洲想了想,回道:“这样吧,咱们选个折中的地儿。”
简遥爽快同意:“正好,我跟刘铭还没吃午饭,要不就宁海大厦六楼那家烤鱼店见?”
“好。”周洲应道。
商量好后,周洲便收拾好打算出门去,临开门时,他又想起江云寒早晨对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但简遥和刘铭毕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人家好意关心他,他也不能避而不见。
犹豫再三,周洲还是给江云寒发去信息说明了情况。
江云寒先回了他一个敲头的表情,最后还是无奈同意了。
“不准喝带酒精的饮料,还有别吃辛辣的。”江云寒再次叮嘱。
周洲愉快了回了个OK的手势后便乐悠悠地出门了。
半个小时后,三人在烤鱼店成功会师。
一见面,简遥便逮着周洲问东问西,比如他怎么跟林郊认识的,又是怎么结下的梁子,以及最后的处理结果。
周洲不想欺骗二人,但有些话又不能明说,周洲便挑了些问题回答。
“警察这边已经结案了,因为没有对我本人造成严重伤害所以没办法追究他的责任,至于学校那边,导员倒是跟我说了可能会给他一个处分,但具体是什么个情况我也不知道。”周洲捧着杯柠檬水慢慢地喝着,昨晚激烈运动后留下的红肿和淤伤还没有消散,硬皮椅子更硌得他阵阵锥痛,周洲没法安稳坐着,只能斜靠在椅子上,减少伤口的接触面积从而减轻痛楚。
“不过,我也不想管了,随便学校怎么处理吧。”周洲说。
“你真是倒了血霉了。”刘铭说,“不过恶人有恶报,你也算是间接报了仇了。”
周洲还没反应过来,就又听简遥说:“你难道不知道?就要被姓林的伤害那天,江云浩也跟林郊打起来了,江云浩虽没讨着什么好,但两天后他哥帮他出了口恶气,听说把林郊牙齿都给打掉了。”
“是,是吗?”周洲心虚地不敢看两人,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两人他和江云寒的事。
“这还能有假!”刘铭的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林郊打人前也不看看对方是谁,还当江云浩像你这般好欺负呢。要我说,江云浩他哥下手还是轻了,就该揍得那小子躺床上下不来才好。”
“还轻?”简遥惊呼道,“两拳就打断两颗牙,这可一点都不轻好不好!而且就江云浩他哥那态势,要不是有人把他拉着,说不定真有可能把林郊打残。”
刘铭啧了一声,接着简遥的话继续说着:“听说江云浩都被他哥的气势给吓着了。诶,传言不是说他们两兄弟为了争家产斗得你死我活的么,这样看来,人家两兄弟的关系挺好的呀。”
周洲只顾抱着水杯喝着水,然后时不时地嗯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豪门深似海,这些人最擅长的就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他们兄弟的关系到底如何,外人又怎么可能知道?”简遥说。
“也是。”刘铭点头赞同简遥的话,“我听别人说,江云浩他哥之前就是在宁大读法律的,而他是为了证明比他哥厉害才报的法律,就是这成绩吧,跟他哥一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其实,他们兄弟的关系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恶劣。”周洲不愿让人误会江云寒兄弟之间是那种为了家产会斗得鱼死网破的关系,于是,他试着为兄弟二人进行辩解,“他们两兄弟是属于相爱相杀的那种,江云浩表面上看着玩世不恭,其实挺黏他哥的,而江云寒嘴上说着不在意这个弟弟,可实际上也会为他推掉工作亲自在医院照顾生病的弟弟。”
“江云寒?”简遥皱起眉头,他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江云浩他哥的名字。
“你怎么这么了解?”刘铭也疑惑地问周洲,“就好像你跟他们兄弟很熟似的?”
周洲面露窘色,还没等他开口,简遥又问他:“你之前不是说欠了江云浩的钱吗?我还以为你们是水火不容的关系呢,时候时候摒弃前嫌成为好朋友了?”
“我——”周洲提着一口气,打算将事实告知二人。
“洲洲,你欠阿浩钱了?”没想到,周洲刚一开口,江云寒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周洲回头看着一身雍贵气质的江云寒,笑意情不自禁地从嘴角开始绽放。
“你怎么来了?”周洲问他。
“不放心你,过来看看,顺便认识一下你的朋友。”江云寒挑眉走了过来,接着在周洲身边坐下,并顺手揽了下周洲的肩。
“江——你是江云浩的哥哥,那个东升集团的总裁江云——”刘铭看到江云寒后眼睛都直了,他赶紧站起身跟江云寒握了手。
“江云寒!”江云寒自我介绍着,“很高兴认识你们。”
“是东升集团总裁诶,以前只在网络上见到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真人了。”刘铭激动地用手肘撞着简遥并小声嘀咕着。
“听到了,我又没聋。”简遥瞪了刘铭一眼,接着他伸手跟江云寒浅浅握了一下。
“简遥,刘铭,有件事我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们。其实我跟江云寒是——”周洲努力了又努力,却还是说不出口。
江云寒见状将自己的手覆在周洲手背上,并接着他的话说道:“我是洲洲的男朋友。”
“啊?”刘铭惊得眼睛都快瞪掉了,在意识到自己的时态后,他赶紧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却还是控不住自己的眼睛在他们二人身上瞟来瞟去,“你们,你们俩是——是同性恋吗?”
周洲窘迫地低下头,过了许久才嗯了一声。
“不,周洲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刘铭见状赶紧解释,“我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咱们之前聊天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谈的是女朋友,而且你也没有否认,所以——哎,反正我没有歧视你们的意思,我就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别往心里去啊。”
刘铭把话挑明了,周洲如释重负。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周洲说,“其实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之前一直没告诉你们,一是没是确定自己的心意,二是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还希望你们两个不要介意我的隐瞒,毕竟你们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我不希望这些小误会影响到我们的情谊。”
“不会不会。”刘铭摆着手说,“我们才不在意这些呢,你说是吧简遥?”
简遥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他忽然间就变得沉默了起来,就连刘铭的问他话时,他也只是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之后便不再作声。
周洲察觉到了简遥前后的变化,但他也只以为简遥是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他还在想只有等会儿再好好跟简遥解释一番,顺便再向他道个歉。
“你们是洲洲最好的朋友,自然也就是我的朋友,今后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江云寒说。
“真的!”刘铭是真的高兴。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更何况这还不是一般的朋友。
反观简遥,就是与之截然不同的态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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