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的墨绿菩提树下,女人纤细病弱的背影被雾气沾染,渺茫贵重得像是千年古画。
“……这孩子干净得很,不到二十岁,成绩优异,性格好,身世也苦,是个孤儿,您见了肯定喜欢的。”
兰镜鲤听见经纪人用谄媚讨好的语气介绍着她,或者说“拉皮条”。
“兰镜鲤,快把你学信网的成绩拿给舒总看看……”
树下的女人从容优雅地回头,侃侃而谈的经纪人顿时呆愣当场。
“檀……檀董,怎么是您?对不起,我们认错人了,这就离开。”寒凉的天,经纪人冷汗直流,没想到这种钱色交易会被檀幽撞见。
她清楚这座天价的深山别墅是檀幽的,舒总刚回国借来办个小宴会,但不是说檀幽向来深居简出,不喜见人的吗?
完了,听闻檀幽喜怒无常,禁欲冷淡,打搅了人家的清净,指不定会有什么后果。
经纪人匆忙拽着兰镜鲤往回走,直到听见一道敲冰戛玉的嗓音。
“等等。”
兰镜鲤下意识回眸,幽冷潮湿的雾气弥漫,她看不清女人的面目,但就是觉得好美,如同被山间遗落的罂.粟,冷清入骨,带着滟滟诱惑,吸引着过路人。
“不是要给我看学信网的成绩?”
反问的语气配上女人幽微的声线,让在场的人明白这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想到来之前经纪人带有威胁意味的话,兰镜鲤暗叹一声,低头朝女人走过去,同时打开手机联网登上学信网账号。
“都在这里。”
细弱无骨的嫩白指.尖擦过手心,兰镜鲤禁不住身体一颤,抬头瞥见女人白嫩耳尖的月牙红痣,和这张她永生难忘的面容。
“姐姐,”兰镜鲤的心砰砰直跳,像是发高烧般软语呢喃,藏在心底里记忆如潮水汹涌。
模糊不清的夜晚,清冷馨香的怀抱,轻软的叹息,和浅尝辄止的吻。
多少次她恍然以为是梦,那么多黑暗的夜晚,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那样过下去,永远活得孤单寂静。
但她和她相遇了。
兰镜鲤握紧了口袋里的旧mp3。
刚才还忐忑不安的经纪人,瞧见檀幽神色幽冷,似笑非笑地审视兰镜鲤,立刻凑过来说道:
“檀董,镜鲤干净得很,如果您钟意的话,她就是您的人了。”
“我钟意?”檀幽勾了勾唇,眉眼高洁矜贵,周身仿佛覆着冷霜。
经纪人脑子转得很快,虽说这次本来要把兰镜鲤安排给舒总,但檀家可是豪门中的顶豪,相比之下,当然是跟着檀幽更有“前途”了。
“我们镜鲤也算得上是眉目如画,能演能唱能跳,人又乖巧懂事。”经纪人说到“乖巧懂事”的时候,明显心虚了几分。
听见经纪人的话,兰镜鲤焦急起来,她一点不希望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认为自己是那种出卖.身体的人。
“姐姐,我没有要潜规……”
“檀董,我先走了,你们聊,”经纪人临走前用力把兰镜鲤拉到一旁,低声警告。
兰镜鲤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有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的那种无畏感,半死不活又宁折不弯,要不是急用钱,根本就不好拿捏她。
“这位檀董更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收起你那清高的作态,伺候人的天赋我想你也应该能学会。”
兰镜鲤垂眼咬牙,始终无法发作,待她整理好思绪甫一回头,女人鲜妍如花的唇瓣离她不过一厘米。
近到好像只要她想,就能汲取到以往日思夜想过的芳香。
“姐姐。”
“安静,”檀幽云淡风轻地从兰镜鲤肩上捻走一片落叶,远远退开两步。
“谢谢,”兰镜鲤不知该庆幸自己心里的悸动来不及被发现,还是该失落对方的淡然。
“你的确有认真学习,门门都在九十分以上。”
闻言,兰镜鲤眼睛发亮,记得当初她有答应过檀幽会好好学习,会一直向上,不自暴自弃。
她们处在这座深山别墅最边缘地带,能看见远方高山上的杉与雾,飘渺的云带聚散。
四周树木繁茂,悬铃木、愈创木、苦柑橘,甚至还有青葙、野跖草的香气在这一隅漫漶招摇。
“你很想跟着我。”檀幽颇有种意兴阑珊的感觉,用的却是肯定语气。
面前的女人随意裹着一身黑色丝绒长衣,冰肌玉骨,轮廓锋利,有种无机质的美感。
兰镜鲤被她如雾似霭的眼神锁着,紧张地反驳,“不,没有。”
“那就是讨厌我?”
“不可能,我怎么会讨厌你。”
眼见兰镜鲤慌乱失措,檀幽似有若无愉悦地弯了弯唇角。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兰镜鲤,哪个镜哪个鲤?”
兰镜鲤怔了一会儿,试探着观察檀幽的神色,“镜子的镜,鲤鱼的鲤。”
“锦鲤的鲤?”
“不,只是鲤鱼,普通的鲤鱼,”兰镜鲤摇了摇头,“你是檀幽姐姐。”
“檀幽。”
简简单单的介绍,连“我是”都没用上,给人一种不耐烦的厌倦感,但又让人觉得这合情合理,这样的女人就不该被任何凡尘俗世所束缚烦忧。
兰镜鲤一下明白过来,好像姐姐并不……记得自己了?
她不想对方误会自己是来“套近乎抱大腿”,甚至“以色侍人”的,于是收起了一开始冲动的热切,配上她清澈忧郁的长相便显出几分孤傲来。
对方的心理活动太过精彩,檀幽淡淡地欣赏着,眼神未起波澜,直到身体泛起熟悉的疼痛不适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加病弱了几分。
“失陪。”
女人的离开是这么地突然,兰镜鲤几乎想要拽住对方的手腕。
“我还能见到你吗?”
檀幽回头温柔地笑了笑,声音始终沉冷,让人捕捉不到多余的情绪,“也许。”
兰镜鲤想要追上去的脚步定住了,无端明白过来——檀幽或许觉得她不够格。
记住一个人这件事,也是需要评定的,有的人值得在心里留有一席之地,有人不值得。
她和檀幽,隔着门庭地位出身的天堑,不过有幸有过几天的邂逅。
她想要离开,却怎么也无法释然。
周围竖起泼墨竹绘的屏风遮掩几分深山的寒意,青山上雾凇似的冷香幽幽,好像随时会飘然离去。
管家苏宛适时给檀幽披上一件外套,引着人往暖洋洋的屋里走。
“您与那位小姐似乎是旧相识?”苏宛在檀幽很小的时候,就负责她一应的生活照料和对外事务。
一般都称她为宛姨。
想到兰镜鲤又是惶然小心,又是倔强倨傲的神色,檀幽答:
“她很有趣。”
见檀幽苍白容颜流露出几分色泽艳丽的笑意,管家肃立不言,不明白檀幽到底记不记得那位小姐。
但二十几年的相处,她了解檀幽的性子,待人有时全凭喜好,他人命运便在她一念之间。
下一刻,檀幽打开雪茄椅旁的平板,审阅着公司的季度数据,垂眸的视线专注清明。
“下雨了,那位小姐还在等您。”宛姨望了眼窗外,低声提醒道。
“我如果不出现,她是不是会等我一晚上?”檀幽捧着白瓷茶杯,眼角被热汽蒸腾出潮红的泪,莫名媚态迷离。
她觉得兰镜鲤的眼瞳如镜,有一种深深的干净,这双如明镜的眼睛里,如果只关注自己一人,一定会很……有意思。
并不需要任何人的回答,檀幽慵懒地抵抗着身体忽冷忽热的痛感,简单吩咐道:
“嗯,是不妥,宛姨你拿把伞给她。”
察觉到檀幽冷白脸上不正常的潮红,宛姨点点头,从随身的物品中拿出白色药瓶。
“病又犯了?先用药。我这就去拿伞给她。”
檀幽看着那纯白色的药片,心知药效甚微,眉眼间满是对性.瘾发作的厌恶。
细细密密的雨落在身上,兰镜鲤垂着头犹豫,手心紧紧握着mp3,眼前出现一把纯黑的长伞,来人年纪约莫五十岁,目光温和。
“她让我转告你,”对方并未点明,想来都能心领神会,“是鲤鱼儿也要懂得避雨。”
兰镜鲤仰头,望见高楼冷窗里女人模糊的身影,檀幽至始至终只是搭膝坐着,纤细曼妙的身姿松弛端方,微微阖着眼,眉心轻蹙,好似沉默又不耐烦着什么。
“我还能见她吗?”
宛姨有些意外这个女孩的倔强,檀幽的不近人情是出了名的,没多少人敢这么“紧追不舍”。
“全凭她的心情。”
兰镜鲤的声音满是孩子气的懊恼,咬着唇道:
“我没有想打扰她,但我不是这种人,我没有要陪别人上床。”
“放宽心,她不在意。”宛姨如实地回答。
“我知道,是我打扰了,”兰镜鲤握着黑檀木伞柄,默默地转身离去。
虽然只在别墅的外围,但这儿依旧占地面积不小,走了四十多分钟才看见耸立的黑色铁门。
一群花枝招展的小明星们聚在角落,兴奋地叽叽喳喳。
“听说檀幽今天也在,如果能见她一面,说不定,”说话的人眼神闪烁,恨不得立刻自荐枕席,往后飞黄腾达,在娱乐圈呼风唤雨。
“就算今天是选妃大会,檀七小姐看得上你?人家红颜知己多得是,照照镜子看看自己配不配得上。”另一人轻嗤她的异想天开。
“别痴心妄想了,能入七小姐的眼的人,必须才貌双全好吗?我听说至少要是研究生学历,你们睁大狗眼,看看你们认识几个字?”
有人撇撇嘴,“干嘛啊,七小姐真难讨好,陪个睡的事情还要卡学历。”
几人仗着没有记者狗仔摄像头,恨不得当场撕起来,报了你抢我角色我抢你番位的仇。
兰镜鲤眉心紧蹙,听见这几人污蔑什么檀幽选妃,又说她风流多情,红颜知己数不胜数,怒意上头就想过去理论。
一辆古朴低调的豪车无声地停在她面前,司机彬彬有礼地下车来到兰镜鲤身边,“兰小姐吗?我家七小姐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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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车驶过七座黑色警卫岗亭,山林浓翠,一排人驻守在白色大理石薄墙的建筑前,有种强烈而冰冷的威慑感。
“往这边走,她在屋里等你。”宛姨神色平静地引着兰镜鲤往三楼半拱形花窗的那间屋子走。
走廊清幽雅致,有种若有若无的洁净气息,兰镜鲤迷迷糊糊进了门,转过黑金丝铂的屏风,看见檀幽半躺在柔软的床上,真丝被缠裹在女人的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她看见檀幽湿润饱满的唇轻启,嫣红唇肉与洁白齿尖擦出动人已极的音调:
“鲤鲤,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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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人设是疯批美人受X黑月光攻,做恨火葬场,而且火葬场烧很久,两个人都身心双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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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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