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老板的盲目自信,让老板娘和杨承海都为之侧目。老板娘忍无可忍,‘那人事要是招不来人怎么办?你看看外面办公室,还有几个人在,再这么下去,别说招人了,明天就能申请破产了。’
说完,她再不理老板,转向杨承海,‘你给我把那什么劳什子项目制废了,恢复原来的薪资考核制度,再跟人事一起打电话给辞职的员工,请他们回来。’
老板娘的独断专行,让老板十分不满,更让杨承海心有不甘,‘夫人,项目制还是很有必要的,可能绩效考核制度有些太过激进,我们只要把这部分再优化下,招人是没问题的,只要能招到人,那些辞职的人回不回来都行。’
然而老板娘并不认同杨承海的歪理,‘放屁,一个熟练工跟一个新手能一样么?那些老员工不回来,光靠这些新手成长,得到什么时候?公司难道就一直亏下去。’
杨承海还是不愿意,功亏一篑的失落让他的语气也开始强硬,‘人是各部门总监们放走的,又不是我放走的,凭什么要我去低头请人回来。让高廉去,他不是最有办法,最能得人心的嘛,让他去干。’
老板娘简直不敢相信杨承海会犯这么低级愚蠢的错误,杨承海只跟了老板一年不到,半点精明没学到,尽养成了小鸡肚肠,好好一个人废了,‘你搞的制度把人逼走了,现在让高廉去低头认错,你以为他是傻子么?他到现在还没走,你就该烧高香了,还做梦让他背锅?什么也别说了,你要是不能把人给我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说完,老板娘径自离开,再不听老板跟杨承海这对失了智的狼狈狡辩。
老板娘离开后,杨承海越想越郁闷,这一局他又输给了高廉,尤其是公司萧条成这样,高廉至今还没有任何动静,这更加剧了他的挫败感,无论如何都不甘心,他绝不会对高廉低头的。
然而老板娘的威胁不能不理,怎么办呢?有了,杨承海眼睛一亮,想到一招,万事拖为先,反正公司一时半会儿没事,先拖几个月,等高廉走了,再召人回来,不过,绝对不召高廉余平回来,连他们那几个亲信,也一定要扫地出门。
拿定了主意,杨承海给人事总监打了个电话,让他一把薪资制度改回原来的,工资也要足月按时发放,把剩下的人先稳住,二呢,让他打电话给辞职员工,召他们回来。
人事总监听完之后整个人都傻了,召他们回来,人也不是傻子啊,都走了还回来干嘛,就这么轻描淡写一句话,还不是让他低声下气去求人回来。
人事总监越想越郁闷,好你个杨承海,自己搞个破制度,把好好一个公司毁成这样,现在要让老子擦屁股,老子才不帮你背锅呢。他也决定用拖字决,反正杨承海也不会过问细节,召没召还不是他说了算。
在杨承海跟人事一地鸡毛的时候,潘越又一次来了玉安,这次终于不再去是业务往来了,他自称是为了新工厂,荣景的新工厂选址终于对外公布了,就在玉安下辖的安北县。
新工厂尘埃落定,潘越心里高兴,从玉安经过,找高廉小聚一下,理由正当得体。
高廉听闻新工厂最终花落安北,不由得有点感叹,去年正是为新工厂,他再逢卢兴伟。如今两人琴瑟和鸣,两心相印,如胶似漆,而新工厂也即将开工建设,新的生活要拉开序幕了。
高廉感叹了一句,就把潘越抛到了脑后,余平终于给他介绍了一家同学开的装修公司,他那新房子可以开始装修了。
他跟卢兴伟过年敲定的图纸还算可用,只有厨房卫生间有几处因下水的关系,需要重新变动位置朝向,其余部署装修公司都能用。装修公司设计人员还感概地对他们说,‘这是我见过的实用性最强的业主设计了,有好些个业主,想跟风自己设计,搞出来的不是搭配的很烂,就是不能施工,还怎么劝不听,每次都要反复修改,你们家真是我见过最省心的了,让我都不好意思拿这份设计费了。’
因为前期准备周密,设计稿出得很快,而装修公司反应也很迅速,三月刚开春,装修队已经入场了,按图施工。
因此这段时间高廉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反正业务几乎停摆,他又催了宋孟胡叙跟小杨,赶紧找到下家赶紧走,结果一个两个头摆得像拨浪鼓,就是不肯走。
他劝不动,就多叮嘱了几句,‘公司现在这样你们也看见了,活是干不完的,别累着自己,该干干,该休休,不能委屈了自己,不属于自己份内的,千万别动,有谁问就开始喊困难,懂么?’
‘Yes,sir。’三人异口同声,活力满满。因其它部门停摆,尤其是销售那边辞职人员众多,呼啦啦走了一大片,支持部如今并没有多少工作,三人每天闲得抠脚,很是过了一把带薪摸鱼的日子,恨不得直到永远。
这时,宋孟接到了人事的电话,人事在统计每部门缺员人数,算下要招多少人,要求是什么,要宋孟赶紧整理了发给他。
电话结束以后,杨化宁惊讶地说,‘就公司这新待遇,真能招到人?不是已经几个月无人问津了么,现在统计这个是要干什么?’
胡叙眼珠子一转,埋头噼里啪啦敲起键盘,活像只嗅到西瓜气息的小猹猹,疾冲。
不一会儿,就带着甜蜜的瓜回来了,‘人事说薪资制定又改了,恢复以前的,绩效考核暂不执行,待高层重新讨论后再说。’
宋孟跟小杨对视一眼,‘这也太迟了吧,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现在改回去,没什么用吧。’
微信上,余平也深以为然,【现在改回来有什么用,旦凡早两个月,不,一个月,还能救一救,这马后炮放得有也太迟了。】
人事给各部门总监发了邮件,宣布薪资制度再次变更,绩效考核制推迟执行。余平狠狠吐槽,【推迟执行?死不认输是吧,看能推迟到什么时候,天荒地老?】
他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高廉也没理他,【高廉,你干啥呢?怎么不理人?】
高廉百忙之中抽出手打了几个字,【我在新房子这边,什么事,没事再见。】
余平气疯了,【过河拆桥,你房子装修是我给介绍的人吧,现在装修开始了,我这个介绍人就扔过墙了?】
高廉言简意赅,【guen。】
房子临时遇到点问题,让高廉现场来看下,又碰上卢兴伟出差,橘座几天没出来野了,一滩大猫饼摊在高廉脚上跟着来了新房子。到了之后也许是想起了卢兴伟说过这是为它打下的江山,橘座兴奋不已,控制不住开始在新房子里跑酷,一路上打翻无数铲子,零碎木板,现场一片狼籍。
高廉快气疯了,余平打电话来的时候刚把橘座逮回来,拿牵引强拴在楼梯间,引得橘座十分不满意,喵喵骂声不断,在高廉离开视线后声音凶猛强悍。
【视频.mp4,看看看看,看看你闺女干得好事,你给她打下的这片江山,她是一刻离不得啊。】
卢兴伟回信骄傲挺胸,【骄傲脸.jpg,那是,也不看看是谁闺女,橘座真是好样的。】
【好样的,好啊,你这么疼她,你现在滚回来把这给我收拾了。】
卢兴伟已读乱回,顾左右而言它,【哎呀呀,闺女还小嘛,调皮是调皮了点儿,咱们作为家长的,要包容嘛。嗯,就这样啊,我这边正忙呢,待会儿聊。】
高廉最后极限冲了一个信息回去,【不让你过来收拾,你也不忙,6G高速冲浪。】
然后卢兴伟就真的不回消息了,装死中。
高廉无可奈何,自家闺女闯得祸,自个儿得认,他认命挽起袖子开始打扫复原。
越收拾越暴躁,当他开始对橘座死亡凝视,橘座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不和谐因子,蹲坐于地,四只小脚脚并拢,尾巴圆弧形优雅搭在前肢上,两只猫眼又圆又大,黑色瞳孔懵懂无邪,冲着高廉就喵呜了一声。声音柔软清甜,蜜意爆表。高廉手一颤,脚步停下,咳咳,该死的,这么可爱还怎么罚,怎么罚。
荣景的新工厂选址其实早定了,厂区位于安北县东郊,规划用地近3000亩,原计划前年就动工,只是整个工厂的信息系统体系一直没着落,就没敢开建。
好不容易潘越磨得卢兴伟接了项目,AI系统开工,新工厂就紧锣密鼓地破土动工了。历时一年,如今主体建筑完成,设备入场,开始调试。
卢兴伟这段时间就是和谭荟一起去得安北,设备入场,AI管家的各种功效能不能在新工厂实现,需要实地进行测试。自从上次谭荟自作主张对潘越传递信息之后,卢兴伟对荣景的项目加大了关注力度,这次也一样,他不放心完全交给谭荟,百忙之中抽出了一月时间,陪同测试。
这就导致了橘座已经一周没见到它卢爸爸,每天的亲亲抱抱举高高都没了,橘座情绪尤其不佳,时常望门而叹,忧郁凝望,一蹲下就是几个小时,活成了一块橘色的望爸石。
每逢在大门边见到橘座蹲守,哪怕知道橘猫聪明,高廉也会感叹大自然的神奇,这跟几岁小团子有什么区别。要不是知道建国后不许成精,他真的会相信某天橘座突然回头开口问他,‘我爸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他了。’
被毛闺女想念的某卢姓爸爸日子却过得比较艰难,他跟谭荟的主要矛盾在于谭荟不能理解,既然他跟高廉已经是伴侣关系,为什么不能寻求帮助,非要瞒着。
但这还只是小矛盾,潘越的反应才对他造成了比较大的压力,潘越与谭荟是一拍即合的,他们俩都认为应该正式地找高廉谈谈,哪怕不主导,也可以提供帮助,可卢兴伟却始终坚持要自力更生,这让潘越非常不满,很快下定决心撇开卢兴伟,自己寻求高廉的帮助,解决难题。
所以潘越再次联系了高廉,以新工厂动工小聚庆祝的名义,准备在席间邀请高廉来安北参观。正好高廉以前也表露出对荣景的业务流程设计的兴趣,想必高廉会对实地参观感兴趣。
这次会面比较匆忙,潘越没让秘书提前订餐厅,而是选择了高廉做东的那家酒楼,与昌和的业务往来比较频繁。
高廉没想那么多,潘越约他,他就去了。毕竟他自认为没什么能让潘越图谋的,而相约次数多了,他也只当潘越真觉得两人性情相投,聊得投机了。
当天晚上的对话开始与前几次并无任何不同,话题天南海北,无所不包,就聊天上来说,他与潘越真的三观相合,看法见解基本相同,少有出入。至少这顿饭的前半段,高廉还是觉得非常愉快的。
可渐渐的,高廉觉得有些奇怪了,潘越开始细数荣景的内部消息,吐槽各部门犯的傻逼事了,‘你是不知道,现在有些人招过来,不是来干活的,是来给你当祖宗,添堵的。你让他准备资料,他能给你弄99页,但一看内容,毫无章法,前因后果一概没有,他就从网页上把那些内容down下来,粘贴到一起,至于合不合适,他不保真的。’
潘越今晚放得开,喝的有占多,越说越开放,‘还有,我们那设备部,我让他搞个纳米级的辅助工装,这都快十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别问,问就是在搞了在搞了,别催!我出钱买,他买不到货,还不能催,一催就是供应商技术不达标,他们能有什么办法,买不到买不到。’
高廉眼神一凝,笑容一顿,很快敛去异样,挂上微笑倾听,潘越没有察觉,继续诉苦,‘还有我那合作商,我费了九牛二虎,动用了多少关系,托了多少人,连上面都惊动了,才找上这一家。结果倒好,效果不理想,还死活不愿意求人,自尊高得要命,也不知道在清高些什么。既然这么有自尊,那你好歹还干好啊,又搞不定,整天只会派个女人出来应付我。’
潘越打了一声嗝,‘高总,不是我说,我遇到不少人了,形形色色,要说这些人中,最靠谱的,还真得算你是头一份。’他搭上高廉的肩,‘我要是有你帮我干,我还愁什么啊,你说是不是?’
啊哈,原来潘越目的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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