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片刻,时月西想起什么,又说:“今晚留下吧。”
林风谚嗯哼一声,问:“以什么身份?”
时月西答:“甲方。”
“……”
林风谚起身作势要走。
见状时月西立刻去抓他的手,但没抓住,只好一把攥住他的衣服后摆,改口说:“……男、男朋友。”
林风谚这才回头,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
时月西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他还拽着他的衣服,顿了顿才说:“你真的不怪我吗?我要是你我已经气疯了。”
林风谚有些想笑:“你现在和我说这些?”他将手伸到身后握住时月西的手,坐回去,道,“那以前你不高兴对我沉默的时候我就任你沉默,从没真正了解过你的想法,你不怪我吗?”
时月西摇摇头,林风谚轻笑一声,抬手像以前一样揉揉他的头顶,说:“那我又为什么要怪你呢?”
“……”
时月西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对于曾经的分别,两人都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更多。
如果那时他们能好好沟通,或许就不会分开四年这么久?
片刻后时月西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
他虽然和家里慢慢疏远了,但至少还是能时不时接到一通爸妈的电话,虽然更多时候他们是来找他诉苦,但偶尔对方也会意思意思给他发点钱。
而林风谚那时刚毕业,他和家里人则是完全断联的状态,房租、水电、出行等等日常开销他都只能自负。他的生活不算很拮据,但手头也确实说不上宽裕。
总之就是,林风谚没有太多的精力关注谁的情绪,这一点他很清楚,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地将情绪压到他身上。
现在林风谚在经济方面完全没有压力,几年时间过去,时月西也已经能将恋人和父母分开。
——毕竟两人分手时,他实打实地消沉难过了很久。这种要将他吞噬的负面情绪在当初离开家离开父母时是不曾有的。
思来想去,分手竟然成了必要的一环。
时月西轻叹一声,脱力似的往前一头栽到林风谚身上。
林风谚稳稳接住他将他抱在怀里,手有些不老实地捏了捏他的左耳耳垂,问:“耳朵上怎么什么都没有?”
“耳朵上应该有什么?”时月西的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地说,“在我耳朵上盖栋房子送你?”
“好大方。”林风谚说,“先谢谢你了。”
顿了顿,他想起什么,把时月西从自己身上扒下来,捏着他的两颊强制让他张开嘴。
时月西眼底的疑惑要溢出来,想问他干嘛的时候林风谚松开他,道:“舌钉也没戴?别这么浑身班味儿可以吗?”
“……”
“刚好。”林风谚拿过一旁自己的外套,掏掏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白色的正方体小盒子递过来。
时月西看着盒盖上的logo,如果不是两人现在刚复合还没五分钟的话,他就要以为这里面是林风谚为他准备的求婚戒指了。
他边问是什么东西边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对耳坠。
主体是坠在下面的珍珠,上方是银质的一轮弯月,造型简约又不失设计感,一句话来说就是,是时月西会喜欢的风格。
他将那对耳坠拿出来,端详片刻,说:“我只有左耳有耳洞。”
林风谚道:“我知道。”
说着他从时月西手里拿起一只耳坠,将他的头发别至耳后完整露出左耳,动作轻柔地将耳坠给他戴了上去。
随后他扶着时月西的肩膀,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嘴角上扬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对。”
时月西看了眼手上另一只耳坠,又抬头看看林风谚,顿了顿故意说:“那这只我就戴到舌头上了?”说着他张开嘴。
林风谚无语地握住他的手:“你未免也太会物尽其用了。”
时月西真诚道:“谢谢。”
“……”林风谚没理他,抬手抚上那只随时月西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珍珠耳坠。珍珠上方的银月泛着冷晖,明明是那么微弱的光,他却莫名感觉眼睛被刺得发酸。
这对耳坠他很早之前就买了,当时看到它的第一眼,林风谚就感觉它特别适合时月西。
鬼使神差买下后林风谚又后悔,觉得都分手了,干嘛还惦记他,于是这对耳坠一直被他放在家里最不起眼的角落。
它和林风谚都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真能送到某人手上。
当天晚上林风谚又留了下来。
时月西有种不真实感,不久前他们只能借甲乙方的身份和对方联系,这么快就再次睡在了一张床上。
他是喜欢用工作逃避的人,所以他先让林风谚去洗澡,自己则又坐到了电脑桌前,放空大脑想到什么画什么。
当林风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时月西正对着电脑屏幕上那只长着蛇尾巴狗耳朵以及蝙蝠翅膀,脸部像鳐鱼,身体像霸王龙的奇怪生物发呆。
“你这是……”
林风谚突然开口吓了正在走神的时月西一跳,他回头看了眼林风谚,道:“你洗完了啊,那我去洗了……”
说着时月西站了起来,在经过林风谚的时候被他握住手腕。林风谚道:“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画的是什么东西?”
时月西随口敷衍:“是你。”
“……”
他把手腕抽出来,去了浴室。
片刻后,等时月西出来后看到坐在床上的林风谚,那种像做梦的感觉更强烈了。
他长长叹了一声,走过去坐在林风谚身边,说:“我能打你一下吗?”
林风谚:“?”
不等他同意,时月西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疼吗?”
“……”林风谚摸了摸他的脑袋,“你难道是刚刚洗澡的时候……?”
他很委婉,没有说完整句。
时月西只随便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现在还在滴水。
他故意蹭林风谚的手,将他的掌心蹭湿,说:“我感觉我现在像做梦一样,等我睡醒,你是不是就消失了?就像……”
就像以往很多次的梦境一样。
每次梦到林风谚,时月西都会在睡梦中无意识流泪。刚分手那段时间,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擦干眼角的水痕。
林风谚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说:“先去把头发吹干。”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时月西没动,就坐在那里看着他。
无声对峙片刻,林风谚有些无奈地笑笑,举起双手:“行行行我投降,我给你吹。在这儿吹还是去浴室?”
“浴室。”时月西这才起身。
两人在镜前吹头发,时月西看着镜子里的林风谚。
察觉到视线,林风谚故意把头发撇到前面挡住他的眼睛,时月西完全没有异议似的一动不动,连吹一下都懒得吹。
头发半干之时,他才开口:“今晚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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