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是沈寒霄先开的口,在周垣兄弟的公司任职,出资的律所和周氏也有合作,想完全不知道周垣的消息其实很难。
沈寒霄对他稍微有点愧疚,周垣出国的原因在燕城上流圈子里不是秘密。
深受情伤,失意逃避,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个好评价,也实在不符合一个周氏未来继承人的形象,细究起来,也跟他有着逃不开的干系。
本以为这些富家公子哥从小就游戏花丛,什么感情都见得多了,能潇洒的好聚好散,结果闹得不欢而散不说,还……
罢了,不管怎么说,时过境迁,也不必再纠结当年谁对谁错,或许谁也没错,只不过是那个时候他们都还太年轻。
沈寒霄甚至感激他,流言夸张,名誉受损的是周垣,自己却不仅借势在燕城站稳了脚跟,还得了个可爱的宝宝,总归是自己得了好处。
“半个月前,”周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目光里裹着一种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沈顾问这两年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看他似乎完全摆脱了流言中所说的影响,沈寒霄松了口气,也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游刃有余,客气的微笑着:“周总刚才不是也看见了吗,我过得很好,家里还添了新成员。”
新成员,可以理解成他的孩子,也可以理解成他的伴侣,沈寒霄想,这样半真半假的应该不算说谎。
“好,”周垣喉结滚动,“那祝你幸福。”
宝宝的存在他不欲让任何周家人知道,以免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周垣能这么理解最好。
“谢谢。”沈寒霄发自内心的感激道。
他们既没有去空无一人的会议室,也没去方策友情赞助的办公室,就只是站在楼道里,平平常常的说了两句话。
也实在是无话可说。
虽然有太多的往昔可以追忆,太多的美好可以重温,但一切的可能都在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终止了,周垣再没办法跟他心平气和的说话。
他嫉妒,不甘,甚至怨恨,沈寒霄早就有了新的生活,有了和不知道哪个野Alpha的孩子,以后再不会有沈星罗了,也再不会和他周垣扯上什么关系。
都在向前走,只有他停在原地,驻足不前。
他早该知道的,这个人冷心冷肺,心肠和他的名字一样冷,三年的感情也能说抛就抛,说不准在他心里,自己还不如一千万值钱。
…不,没有说不准,他就是没有一千万值钱。
沈寒霄当年用一千万就把他卖了,甚至不肯等一等更高的筹码。
法务部和方策的办公室在两个方向,他们一个往左一个往右,甚至没有客套的说一句再见。
不是早就知道沈寒霄是什么样的人吗?周垣自嘲一笑,无声告诫自己:
就这样吧,早该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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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今天请了一天假,沈寒霄迫不得已带着宝宝上班,其实之前他经常这样做,Omega保护法也允许带着三岁以下的孩子上班。
宝宝那个时候太小,又经常生病,有他的信息素安抚着会好一点。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碰到周垣,怀揣秘密在身实在不安稳,沈寒霄回去后就赶紧联系了助理把宝宝接走,走出大门时正好看到了绝尘而去的汽车尾灯。
方策转头看见他抱着孩子出来,半尴不尬的一点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想必是刚送走了周垣,沈寒霄提着的这口气总算放下了。
姜歌是他助理,也是师妹,上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和宝宝玩,平时总撺掇他带着宝宝去律所。
现在抱着宝宝爱不释手,一边逗他,一边三心二意的问,
“师兄,发生什么事了?”
问是问了,她显然并不关心答案,把兜里装着的糖果和手机上装饰的毛绒玩具挂链一股脑都塞到宝宝手里,一眼也没看把自己叫过来的顶头上司。
“姜助理,”沈寒霄无奈,“面对当事人的时候可别像跟我这样。”
“好的沈总,放心吧沈总。”
姜歌心说也没有哪个当事人这么可爱,不仅能亲能抱,还浑身散发着奶香啊。
脱口而出的最后一瞬间,求生欲让她猛然想起了上学时师兄代课的严格样子,于是吐吐舌头,迅速抱着宝宝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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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见周垣只是个小插曲,周一再来方策公司便没再碰见他,想来只是偶然的意外,沈寒霄也就慢慢把这件事淡忘了。
直到大约一周后的某一天,秦俨垂头丧气的走进律所,高大的Alpha肩膀垮着,整个人都萎靡了。
沈寒霄看得好笑,
“师兄这是怎么了,出去一趟被太阳晒化了吗?”
六月初,燕城已经十分炎热,若是这个天气到外面走一圈,汗水都能把后背塌湿,人肯定也晒蔫了。
秦俨摆摆手,还没等他说什么,走廊尽头秦敬柏的办公室突然传来召唤。
沈寒霄给他递了杯温水,
“那,师兄我先过去,待会儿咱们再说。”
去交论文终稿的姜歌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蹦出来的,抱着文件夹神神秘秘的把沈寒霄拉到一旁,
“师兄你进去后小心一点,我看老师从下午开始好像就不太高兴。”
沈寒霄没好意思告诉她,这么多年自己从未被秦老师迁怒过,毕竟他当年是手握顶刊投入师门的,学霸确实有特权。
“知道了,谢谢小姜助理。”
他点点头,曲指在文件夹的硬壳上一敲,轻轻勾起一个揶揄的笑容,
“毕业论文系统提交时间就在这几天了,快改你的论文去吧,小心一会儿祸水东引,这把火烧到你身上。”
刚被狠狠骂了一顿的姜歌噎住,哽咽着跑了。
秦敬柏好像刚和人通过电话,满面担忧未消,眉心皱成了一个沟壑纵横的“川”字。
“老师消消气,这是怎么了?”
沈寒霄同样拿过秦敬柏的杯子给他续了杯温水,笑道,
“您和师兄都这么严肃,给小姜助理吓坏了。”
秦敬柏摆摆手,把水杯接过来重重墩在桌上,
“她还敢害怕!研究生毕业了连个论文都写不好,终稿还有错字和格式问题,引用也乱七八糟的。”
马上要去学校收结课论文的沈寒霄一哽,最基础的格式都弄不好,那就是态度问题了,确实该骂。
“算了,不说她了,论文还是小问题。”秦敬柏搓了把脸,声音沉下去,“秦俨最近在做的那个案子出了点问题,甲方公司嫌进度太慢,要求更换负责人。”
秦俨最近在做的那个案子,秦敬柏故意有让他回避的意思,所以沈寒霄了解的并不多。
好像是有顾客在品牌店内受伤,两方协商无法达成共识,最后商户联合顾客一起把商场给告了。
商场方面一开始愿意出于人道主义承担部分医药费和误工费,但因为店内导致顾客受伤的陈设是商户自建的,没有向商场报备过,也没有通过消防安全检查,所以商场拒绝承担顾客的全部索赔,也拒绝公开道歉。
而商户此时拿出了当年的租赁合同,说原本想要租下的商铺并不是现在这一间,如果不是商场更换了租赁位置,或许不会出现事故,全部赔偿应该由商场方面承担。
当年商铺入驻是各方竞价,商场并没有暗箱操作,合同上写的很明白,商户最后的租赁位置也是现在的位置,但商户咬死了不放,转头又将商场告上法庭。
一边是意外伤害,一边是合同纠纷,两案混合,推进便有些困难了。
商场,也即是他们的甲方被激怒,现在不仅拒绝人道主义补偿,分文不赔,还提出商户背后有竞品公司故意诋毁,要求赔偿名誉损失。
总之乱得很,沈寒霄听着都觉得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师兄不是刚说发现点线索吗,怎么突然要换负责人?”
“甲方给出的理由是想加快进度,最大限度的降低影响,以避免影响后续的活动。”
“话里话外都在说秦俨动作慢,三个月了才第一次开庭,但我觉得不全是因为这个。”
“怎么说?”沈寒霄随口问。
这种需要合并审理的案件处理起来相对麻烦,就是要多费点时间,一个官司从准备到开庭动辄几个月,甚至一年两年的情况都有。
秦敬柏捏着眉心:
“他们想让你做主要负责人。”
沈寒霄被叫过来的时候其实就有心理准备了,目前律所能独当一面的专职律师不少,不乏资历深厚的精英律师,按理说其实是轮不到他们当主要负责人的。
为这次案件的商场方服务的是专业的律师团队,指定秦俨作为负责人,一则是因为这个负责人的任务主要是协调工作,他的能力可以胜任,二则也是因为跟老师的关系,希望他能多历练一点。
沈寒霄比秦俨的资历更浅两年,只不过占着一个合伙人的名头,两人其实是差不多的,这个负责人的更换实在是没有必要。
“这是图什么,我加入进去还要重新熟悉案情,”沈寒霄无奈,“这不是效率更低吗?”
“所以我说没那么简单,”秦敬柏摇头,“你还不知道吧,合作的甲方是周氏集团,提出更换负责人诉求的是星罗广场。”
“周氏……”沈寒霄微微皱眉,“怎么会?”
律所合作的企业不止周氏集团一家,所以沈寒霄这几年的工作一直有意的避开周氏。
三年都没有合作过,今天突然点名要他作为负责人,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跟周垣有关,而且听说他接管的正是星罗广场。
“所以我想问问你自己的意见,如果是其他的公司,我肯定不会让你这样挑三拣四的接案子,但周氏毕竟不方便。”
研究生接触最多的就是室友和导师,当年上学时候的事,怎么能瞒过秦敬柏的眼睛呢,何况周垣的追求轰轰烈烈,恨不得嚷嚷的全校都知道。
后来分手不够体面,沈寒霄又执意要把孩子生下来,秦敬柏着实发了一顿火,可责备无用,最后也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尽力帮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他捣乱……我当年就觉得那孩子的性格稍微有些偏执,而且太年轻了,容易意气用事。”
秦敬柏唠唠叨叨,对秦俨无处抒发的慈父心全给了沈寒霄,
“你觉得不行,我就去回了他们,最厉害的团队都在为他们服务,逮着你不放干什么。”
沈寒霄奇道:“甲方的意见,咱们难道还能不答应吗?”
听这个意思是,如果他不答应,还真的能回绝,他怎么从不知道能对着甲方这么硬气。
秦敬柏情绪激动的拍桌子,眉尾几乎要挑飞到天上去,
“你别管,我自有办法,要求那么多,实在不行我亲自给他当负责人,总不至于嫌我不够格!”
他心急如焚,沈寒霄却笑了,
“以老师的级别来做这种案子太浪费时间了,有这个功夫您编教材去吧,不就是一个负责人,我去就是了。”
秦敬柏稍稍冷静,担忧的看着他,
“寒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沈寒霄安抚道:“老师您放心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现实里哪有那么多旧爱难舍,拿得起放不下的戏码,合作关系又不是敌对关系,想必也不会怎么样。”
周垣: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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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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