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到第八个时,许林幼体力不支扑到地板上,他满脑子都是累,不顾及形象,趴着就不想起来。
见状,肖澄着急的问:“还能坚持不?不行的话,咱认输得了。”
许林幼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一词,更何况要向江天舒认输,一鼓作气把最后两个做完,精疲力竭趴到冷冰的地板上,双臂交叠枕着下颚,大口大口喘息。
周围往来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盯着他。
这时候许林幼根本无法管旁人怎么想,他只想歇一歇,最好有张柔软的大床出现。
而立于旁边的谢清樾眼神深邃幽暗,脸上没有情绪,干净到江天舒把握不准他在想什么,过了片刻,试探性对他说:“要不要上去看看?”
“不用。”谢清樾不知江天舒是真担心还是虚情假意,直接拒绝,见许林幼歪头和肖澄说话,方才用有些陌生的眼神看向江天舒英俊的脸,“今天就到这吧。”
江天舒察觉出谢清樾对他的行为略微的不满,心知见好就收,不欲停留。
两人刚走两步,被许林幼发现了,他一口气站起来叫住他们,对着两道背影说:“我还没说你们可以走了。”快步绕到两人前面,挡住去路,看了一眼谢清樾,马上冲江天舒说:“折腾完我,就想跑?我让你走了吗?”
“你还想怎样?”说话的是谢清樾,语气透着不耐烦。
许林幼听不得这种语气,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伤心,梗着脖子对他说:“只许你男朋友欺负我,还不许我欺负回去吗?”
谢清樾语气生硬说:“闹够了就回去,还嫌不够丢人?”
被谢清樾宠坏了的许林幼顿时不是滋味,一想到谢清樾从前只在乎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现在竟然当着他的面爱另一个人,心脏鼓鼓的,快要炸了。眼眶霎时泛红,骄傲又强势的说:“丢不丢人是我的事,我不在乎!我想你也不会在乎。谢清樾,我已经丢人了,是你男朋友主动挑起战火导致的,所以他别想一走了之,他必须和我再玩一次,这样才公平。”
谢清樾的胸腔不断起伏,气息逐渐紊乱,许林幼不知道,谢清樾极其不喜欢他盛气凌人的样子,因为亲身经历过太多次。憋闷的火一触即发,他几乎是愤怒的吼了出来,“你不是玩得起吗?玩得起就到此为止!”
两人四目相对,谁也不让。
谢清樾的字句化成锋利的刃,穿过许林幼的血肉之躯,带来一阵强烈的撕心裂肺之痛。许林幼的眼泪夺眶而出,明明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不信自己在曾经深爱自己的人面前没有一丝重要。他把对自己的感情,给了别人,甚至允许他挑衅自己。
痛苦上头,许林幼反而豁出去了,“我玩不起!可以吗?我就是一个玩不起的混蛋!”
不想许林幼在这发疯的肖澄过来拽住他,“我求你了,别说了,都在看你,我都替你尴尬。”
谢清樾的态度还不够伤人吗?为什么还不知道离开?针锋相对只会让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僵。
谢清樾现在无比后悔来这里的决定,心情被搞的乱七八糟。撇开视线,伸手抓住江天舒的手腕,疲惫的说:“走吧。”
“不准走!”许林幼反应快,手臂一伸轻松抓住谢清樾的胳膊,一边胡乱抹去脸上的泪,“都不准走。”
谢清樾感觉脑子要炸了,他不明白江天舒为什么一定要去招惹许林幼,本来眼前的情形完全可以避免。
肖澄抓住许林幼紧紧扣住谢清樾胳膊的手,使劲的掰,一边劝道:“许林幼,别在这里发疯,我求你了。松手吧,让他们走,你想玩什么,我马上叫人过来,陪你玩个痛快,行不行?”
许林幼死抓着不肯放,他本来放弃谢清樾了,他虽然很想和谢清樾在一起,可是他同样不能接受自己成为第三者。是江天舒故意找事,激化了他和谢清樾之间的矛盾,让他看见谢清樾不爱自己爱别人的样子,切身体会到爱人爱别人的悲痛与不甘。
“谢清樾,是你男朋友挑起的事端,你凭什么把火撒在我身上?因为你爱他讨厌我,所以我活该被欺负。谢清樾,你怎么可以这么快爱上别人呢?”许林幼一边和肖澄较劲挣扎,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合力抓住谢清樾的胳膊,勉强把人留住,眼泪已经在脸上横流,“我还没有和别人开始,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和别人过原本应该属于我们之间的日子?这不公平!”
周末馆内人多,从谢清樾一句‘闹够了就回去,还嫌不够丢人’开始,逐渐有人闻声看过来。
维持许久僵着不动的谢清樾终于扭过头,深邃的眼眸倒映出许林幼悲伤难过的模样。
许林幼仿佛看到一丝希望,瞬间更加委屈难过,沙哑的说:“你不准走。”
许林幼掌心的热意隔着单薄的衬衫布料,灼烧着谢清樾被扣住的那块皮肤,不可名状的情绪在胸腔内流窜。他也清楚,自己不能再对许林幼有一丝心软,但凡一点点,许林幼会像去年那样缠着他。同时,这也是对江天舒的不负责。
公平?许林幼既然在说公平,他也只能公平到底。
松开江天舒的手腕,抬起手扣住许林幼的手背,这只手清瘦无肉,骨干到隔手。无情又决绝地将他的手从胳膊上掰开,再推开。
这期间,许林幼在反抗,可是他抵不过谢清樾与肖澄齐心协力,最终败下阵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清樾又一次推开了他,不要他。
谢清樾大步往前走,许林幼喊着:“谢清樾,你回来。”
肖澄使劲抱住他,不让他追上去。
可是江天舒没有离开,他想了很多,也衡量了许多。
他的确对谢清樾一见钟情,可是半年之久的时间,他并没有走入谢清樾的世界,谢清樾仿佛也无心进入他的世界,他们这样的恋爱,犹如风中危楼,随时会倾塌。
许林幼的存在,并不令他嫉妒,谁还没一段过去呢?
但谢清樾对这段感情的态度,让他不得不选择利用许林幼试探谢清樾的内心。结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
待谢清樾消失于视野中,江天舒转过身,阴郁的盯着不甘心的许林幼。当他看向自己,充满仇恨的眼神,令他心头猛地一颤。
“你还不走。”肖澄气道。
江天舒吐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许小公子,看在你年龄比我小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曾听闻你喜好赛车,正巧,我也喜欢。一周后,小邬山,我们再比一次,谁输谁退出。”
许林幼和肖澄同样怔怔的,待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默默对视一眼,方才恍然大悟。
江天舒却已经追谢清樾去了。
谢清樾在馆门口立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平息了内心的焦躁,还有一丝活跃的情绪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清樾。”
谢清樾抽出插在裤兜里的双手,敛起眼底杂乱的情绪,格外沉静的看向江天舒,“我有点饿了,去吃东西吧。”
江天舒微笑说:“好啊。”
两人去了一家日式餐厅,氛围宁静舒适。
但因为在训击馆发生的一切,交往的两人失去了往日和谐,没有攀谈,各想各的。
江天舒想来想去决定将和许林幼之间的赌注告诉谢清樾,谢清樾还没听完就顿住了,因为许林幼又作又任性,他才更想找一位成熟懂事的恋人,他以为年龄赋予了江天舒这两点。此时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又陷入从前的境地。
江天舒不应该招惹许林幼。
为什么要去招惹许林幼?
谢清樾浑身散布着低气压,紧紧握住筷子,问:“为什么?”
江天舒恍若无事问:“你没发现我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吗?”
“什么问题?”
“清樾,你有必要明知故问吗?”江天舒从容的放下筷子,莞尔一笑,拿过橙汁,“我是一个比较世俗的人,贪财好色,有时候,不得不为了一己之私装装斯文。很多人喜欢用经济学中有句话叙述感情,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已有损失不影响当期决策,意思是在感情中付出的时间、金钱,都不能在内,一旦察觉不对,要及时止损,不要因为付出时间与金钱与不合适的人继续。我不认同这种说法,我和坚持看完烂片的人一样,时间与金钱是我为此付出的成本,即使不对,我也必须坚持到最后。所以,我要把结束的权力,付与天意。”
音落,将橙汁送到嘴边,浅浅的抿。
谢清樾与他不一样,他认同经济学中这句名言,所以不会因为在许林幼身上付诸了太多感情、金钱、时间,继续和他走下去。结束,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自我解脱。
握住手里的筷子轻轻戳在鲜嫩的生牛肉上,江天舒的态度他心知肚明了,这一次,他不用反复琢磨反复深思,要不要结束。
江天舒擦完嘴,从椅子上站起来,重重地的将右手搭上谢清樾的肩膀,语重心长说:“真没想到,我们能走到这样的地步。”轻而缓,拍了两次,神色凝重的抿抿唇,“清樾,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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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玩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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