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生梦有些疲惫。

耳边是辅助监督机械般，永远重复的那几句。

“诸君武运昌隆。”

“任务结束，下一个地点是京都。”

“白日君……”

只不过这次，在辅助监督开口前，白日生梦打断了他。

“三天后再说吧，我要休息。”他的嗓子有点哑。

因为长时间没喝水。

说完这句话，他坐进车内，蔫蔫地垂下眼，等着辅助监督送自己回家。

也不管剩下的咒灵该怎么办，要丢给谁解决。反正，白日心想：

自己没诞生的前几百上千年世界都没灭绝，现在离了自己就完，说明世界天命如此。

作为特级咒术师，这种任性一点不符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人世准则，但白日生梦都不在乎。

他已经连轴转了十天，睡眠时间加起来却超不过天数。

站在这里，全靠咒术界人均大猩猩的体质在撑。不然刚刚那个转身进车的动作，就干脆眼前一黑、倒地不起了。

也没人面对这种情况敢说不。

因为长达十几年的摸索，咒术界早已摸清几位咒术师的秉性，不敢轻易挑战白日的底线。

于是辅助监督尽心充当好司机责任，将白日生梦送到了他名下常驻的一处房产。

驱车离开前，他不知道给谁发了封邮件。

看着显示的“已读”，踩着房内亮起灯的最后一秒，赶紧驶离原地。

像是害怕被发现。

虽然这点小动作，压根不会让白日多注意一点。

“哗啦”一声，白日拉上窗帘，没有丝毫顺势看过去的意思。

他实在是太累了，在被完全隔绝阳光的房间里，摸黑将自己整个人栽进床褥。

柔软将他迅速包裹，白日的鼻腔内充斥上暖洋洋的味道。黑色的脑袋毛茸茸蹭了下枕头，随后闻到淡的快要消散的甜腻。

——那是许久不曾出现的，家中第二个男主人的气息。

迅速进入沉睡。

--

“噗呲！”

拧开的气泡水发出声响，瓶口冒出一层细密的气泡，像是液体在轻轻呼吸。

夏油杰盯着那层气魄，目光沉沉。

但早已受够炙烤的五条悟可没精力联想这些，他更喜欢气泡在舌尖跳动，带着微微的刺激感。

猛猛将灌进肚子后，贪婪地视线撇向夏油杰，表情里的蔫坏根本藏不住。

夏油杰微微抬手，饮料跑出五条悟的视线，他挂上有些无奈的表情。

习惯性说道，“悟，喝太快会胃痛腹胀哦~”

“杰，你真的比老子妈妈还啰嗦。”一样的，五条悟将他的话扔出脑后，包括那句：

“不要用那么粗鲁的自称啊，悟！”

他顺利抢过属于夏油杰的饮料，朝着另一个人地远方，潇洒地撒丫子狂奔。

这幼稚的举动，夏油杰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之后的发展。

冰凉的温度刹那贴上后颈，和家入走在前方的白日生梦步伐一僵，连带身体微微一缩。还没有成年后那么强壮的他，遇到问题下意识催动咒术。

“唰！”

接近三米的冰刺拔地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斜刺出去，却只与五条悟擦衣而过。

拉开距离的瞬间，可以让白日可以偷偷挺起腰，掩盖刚刚缩起的小动作。

也可以让慢悠悠过来的夏油杰露出失望表情感慨：“可惜了~”

这也成功使五条悟落地后，选择先把饮料砸向他。

“啪”的一声。

夏油杰毫无压力地接住，接着听五条理直气壮地抱怨，“嘿!生梦，你想戳死老子吗。”

不用白日开口，家入先替他打抱不平，“戳到也只能算你活该吧。”

他们四人，都是东京咒术高专这届的新生，唯一区别是白日比他们晚入学一月。

因此自然而然地，和五条悟已经相处过的家入硝子表示：嗯，她和夏油杰都认为可惜。

不过这中间也掺了点损友的幸灾乐祸。

——此处的损不单向五条悟，感受到身边有些僵硬的白日，家入硝子默不作声拆了根棒棒糖，掩饰自己扬起的嘴角。

就是可惜家入的控诉如同润滑油，顺利的自左耳进滑出右耳，没给五条悟留下一点痕迹。

五条悟直接：“嘿，你走神了吗？”

五条悟感觉自己友善极了，还能关心起新同学的精神状态。

完全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视线隔着黑色镜片，依旧能看清白日所有的微表情。不过对此五条悟兴致缺缺。他想起刚刚白日的小动作，眼帘微垂，目光懒懒地下扫。

‘唔~’嘴因为思考稍微抿起，一个恶劣的想法突兀冒头，

‘脖子，好细……’

--

外面的天黑了又亮。

被子将腰部缠了整整一圈，睁开眼时，白日心想：难怪这次睡的这么不舒服。

身体反方向一滚，被子滑落，将那节精瘦有力的腰肢暴露出来，他顺势将解脱下来的被子用双腿夹住。

舒服了~

脸再次埋进去，他回忆起刚刚的梦境。

嗯……或者说美好回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被白日率先忍不住挥散。虽然从初遇开始，五条悟便对自己表现的格外“热情”，但却皆是“甜蜜”的负担。

对十四岁的白日生梦，就更不用说了。

鼻尖轻轻嗅了嗅，果然空间内那丝甜味已经丝毫不剩。他懒散地空出只手，到处摸索，想要从别处去找那股气味。

手机被他抓在手里，他先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没想到自己已经睡了12个小时，难怪身体软趴趴使不上劲。

解开密码，直接来到聊天界面。

预想中来自五条悟的问候消息一条没有。

他有点烦躁的抓抓头发，指尖下拉，屏幕上灰色圈圈艰难地一转一转。赶在柔顺的黑发变成鸡窝前，终于刷新好。

“……”

还是没有。

白日沉默了，但却不是很意外。

在他看来，咒术界就如同永不停转的烘干机，夏季尤甚。

记忆里充满活力吵闹的夏季已经远去，如今的夏天只有热浪、噪音、怨念，催生源源不断的诅咒。

甩不掉、逃不开。

同时处于旋涡正中，这辈子都无法脱离的五条悟却又是与外表不符的劳模属性，那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轴转成为他日常什么的，也不难预测出。

即使心中情绪有些复杂。

可能没想到自己与吵闹的五条悟之间，也会变得如此沉默。

可他能怎么办呢？

要一起和五条悟承担起整个咒术界、甚至霓虹吗？

根本做不到的。

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能担起责任的人。

甚至白日清楚：自己懒惰、没干劲，也无法做出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事。

于是分忧的想法只是冒出来，都显得多余可笑。

白日将手机一甩，依旧觉得跟随本心，走一步看一步，先将这些抛到脑后，好好享受来之不易的三天假期。

他心中默念：家里只需要有一个劳模。

好像是某种催眠咒语。

接着爬起来将皱皱巴巴的衣服换掉，因为只想着觅食，所以干脆兜头套了件卫衣。

卫衣是五条悟的，宽大的衣服直接遮盖到他的大腿根部，露出点神秘的布料边缘，方便极了。

可当白日生梦就这么坦荡地游荡到厨房，打开冰箱想要觅食时，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蔫了的绿叶，两颗番茄，一把手擀面，最后一颗孤零零不知道有没有变坏的鸡蛋。

冰箱没有给他偷懒的机会。

‘选择困难症的人有福了。’

没有选择困难症的白日选择关上冰箱门，随便再穿条短裤，溜达去就近的超市补个货。

白日：自己也是屎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