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酌他们聚餐看电影的地方在京城繁华的商业区,离何以惊家不算远,但这个时间段刚好是一个车流小晚高峰,所以何以惊开车过来估计也得好一会儿。
IMAX大屏幕继续放映着震撼人心的电影。
大家都神色认真专注在电影上,纷纷对接下来的情节发展揪着心,楚酌却分了神。
她算算了时间,发现等电影放映完何以惊才能到。
那就好办多了,不然太早到她不好中途先走,散场到又怕何以惊被同事看到认出来。
等电影散场后,大家一起走出了放映厅,都有些意犹未尽,压着声音讨论着电影相关的东西。
楚酌找了个“朋友在附近,有点事要交代,需要在这里等会”的理由,没和其他人一起离开。
她看了眼时间,打算去商场的卫生间修整一下自己。
她不是个会过分在意外表的人,因为在她看来,保持整洁得体的仪容仪表就足够了。
她一个人在德国读大学的那几年,就没买过一样化妆品,每天素面朝天,也很随性自在,可在何以惊面前,她又总是非常在意自己的外貌,怕这怕那,怕不好看,怕何以惊腻烦她。
忙活了一天,又玩了一晚上,楚酌都不敢想自己现在班味重成什么样。
她刚走进去,就看见一个人虚弱地靠在洗手台上,按着小腹,脸色惨白,显然是一副痛苦的模样。
她定睛一看,是苏念和!
楚酌快步走过去,一把扶过苏念和的手臂,皱着眉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苏念和听见声音这才睁开因痛苦紧闭的眼睛,她看清来人后,咬着牙虚弱地说:“楚工,我来月经了,现在特别痛......”
楚酌点点头,随后拿过苏念和放在洗手台上的包,扶着她:“我知道了,你家里有布洛芬吗,没有的话现在上网买一盒,你住哪,我先送你回家。”
苏念和视线因疼痛有些模糊,但是楚酌冷静沉稳的声音却像一剂镇定剂,让她的视线徒然清晰起来,她勉强着笑了一下,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麻烦你了楚工,有的,我家在XX区XX路,家里有人,就……不麻烦楚工送我了,但是可能得……麻烦你帮我叫辆车。”
楚酌也不坚持,只是扶着苏念和坐电梯出了商场。
刚在电梯里楚酌给苏念和叫的车还在来的路上。
楚酌看着苏念和愈发苍白的嘴唇和额头上冒出的一层薄汗,很是揪心,她连忙环视了一圈周围,可根本没有凳子或是可以临时坐一下的花台,而苏念和又穿了条短裙,也不能一屁股坐在地上。
而苏念和即便很不舒服了,但楚酌还是能感受到自己搀扶着她时,苏念和也依旧坚持自己用力稳着身体。
楚酌犹豫了一秒,拉过苏念和的手臂挂到自己的脖子上,平静地说:“你可以先靠着我,省点体力。”
苏念和身体明显顿了顿,随后嗯了一声靠了过来,额头也抵在了楚酌的肩膀上。
楚酌身上好香,有股好闻的清冽雪松的木质香味,好像小腹的痛感都缓解了一点,苏念和不合时宜地晃了神。
也不知道楚酌用的是哪款香水。
楚酌对苏念和的心猿意马毫不知情,她就着这个姿势空出一只手来,偏着头用手机查看车到哪里了。
虽然当事人知道这只是好人照顾病号的姿势,但从旁人的视角看,却像两个亲密地依偎在一起的女人。
就在这时,楚酌身前一空,苏念和猛的退开,随即她短促的啊了一声后退两步坐倒在了地上。
下一刻,楚酌看见全副武装,戴着卫衣的帽子和口罩的何以惊出现在眼前,尽管何以惊只露出了一双眼睛,但是楚酌依旧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眼神中的暴戾神色。
可这不是楚酌现在要管的。
楚酌下意识语气急促:“你干什么!”
说着她赶紧上前要扶苏念和,而苏念和现在表情还在痛苦和茫然,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何以惊怎会允许,她一把抓住楚酌的胳膊,沉声低吼道:“你又在干什么!楚酌!你他爹的敢绿我!你在找死是不是!”
楚酌不是一直听话懂事,以自己马首是瞻的吗?今晚她开这么远的车来接她,却看见楚酌和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在这搂抱在一起!她身体里升起的气火简直瞬间让她点燃爆炸。
楚酌这才反应过来何以惊想成什么了,她推开何以惊的钳制着自己胳膊的手,马上扶起了苏念和,她语气有些生硬的对着何以惊说:“她是我的同事,她身体不舒服,我陪她等车,这是人之常情,你这是干什么。”
随后她又给苏念和拍了拍裙子上沾到的灰尘,又满脸歉意地对苏念和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刚才没搞清楚状况,你没事吧。”
何以惊顾着街上人来人往,怕被认出来,才克制住没有上去扇那女人一巴掌的冲动,现在却看见楚酌那么不耐烦地和自己说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被气死。
她眼睛剐在楚酌和苏念和身上,凶狠地恨不得从上面刮下一块肉,“你们其他同事都是死人吗?啊!要你他爹的操这份好心!等车需要趴在你身上等吗。”
说着何以惊扑上去就要扒开楚酌的手。
苏念和刚才突然被人猛然拉拽倒地,一时间又痛又懵,现在认出这人是何以惊后,更是一时呆住了。
楚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紧紧搀着苏念和,耐下心来,说:“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念和她痛经了身体不舒服,你看不出来她难受吗?”
她顿了顿,继续说:“以惊,和她道歉。”
何以惊听到楚酌的指责恼羞成怒,又听到这么可笑无礼的要求更加火大,她大骂道:“关我什么事又关你什么事,少他爹教训老子,让我道歉,她几个脸!你们两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不知廉耻还要我道歉!”
楚酌深吸一口气,紧紧闭了闭眼睛。
她突然感觉好累,好像她和何以惊再近却感觉这个人离自己永远那么远,她们的三观和处事方式截然不同,这么对错分明的事,却被何以惊搅合成这样。
楚酌只停顿了一秒,何以惊的手指差点要戳到苏念和脑门上,她寒声道:“现在滚远一点,不然你就是在找死。”
苏念和被她眼里的狠戾吓到,忙要推开楚酌的手,楚酌却用力更紧,她听见楚酌说:“以惊,别闹了,有几个路人已经在往这边看了,被大家认出来了不好。等我把念和送上车后,我可以给你解释。”
何以惊深深吸了几口气,随后冷笑一声,扬起下巴威胁说:“楚酌,今天要么你现在立马和我上车,要么后果你自己承担。”
楚酌表情依旧有些冷淡,她说:“没有这个道理,以惊,我不会把一个身体不舒服的女生丢下不管。”
这时,更多路人开始放慢脚步频频往这边看过来,没办法,虽然何以惊打扮已经很低调了,但是身形和气质在那里,很难让人不注意,更别提她对面还有两个好看的美女。
何以惊拉了拉套在头上的卫衣帽子,冷哼一声,狠狠瞪了眼楚酌和苏念和,随后撂下一句狠话:“楚酌你别后悔!”
愤然转身离开,利落地钻进路边停着的车里,随即这辆张扬的红色法拉利-SF90如箭离弦一般驶进车道,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
剩下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楚酌叹了口气,才转头对苏念和说:“我代她想你道歉,对不起。”
苏念和刚从见到巨星和楚酌与巨星似乎关系非同寻常的双重震惊中缓过来,她摇摇头,很是愧疚:“没事,倒是因为我让楚工陷入两难的境地,我真的……”
苏念和的心中堵了什么似的,不是因为痛经,也不是因为刚才何以惊的粗暴行径。
而是自己为了接近楚酌,做了那么多年的努力,今天一下子碰上了一好两坏三件事,好事是楚酌确实和自己一样,喜欢女人,坏事一是发现人家早已经有对象了,对象还是自己根本没法一比的人,坏事二是她之前那么喜欢的何以惊,在荧幕前以矜贵温柔示人的何以惊私下性格怎么是这个样子。
她塌房了。
失恋,塌房,痛经。
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惨的人啊。
这时,楚酌叫的车终于来了,车停在了路边,楚酌说:“别这么说,改天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罪。”
她扶着苏念和上了车,停了几秒,又说:“今天的事……”
苏念和立马了然:“楚工放心,我不会透露出去一个字的。”
在这里见过这个样子的何以惊,和楚酌和何以惊不同寻常的关系,就是这两个事,苏念和知道的。
楚酌点点头,叮嘱了句:“回家后好好休息。”
随后关上了车门。
她揉了揉太阳穴,才转身到商场的地下停车场,打算自己开车回家。
因为今晚这事一闹,两人之前四五天的和谐温存不复存在,何以惊更是发了那么好大的火,楚酌想了想,还是等何以惊气消了些再去联系她吧。
今天的事自己没做错,但是何以惊莫名其妙发那么大的火,楚酌也无可奈何,只是对无辜的苏念和很是愧疚,她本来就不舒服,还被何以惊那么一顿为难……
楚酌内心升起烦躁,她找出许久没抽的香烟和打火机,噌的一声轻响,火苗窜起,点燃香烟,楚酌吸了一口,淡淡的烟雾模糊了楚酌的视线,也平复了一些她凌乱的思绪。
她抽烟,从初中就开始,只不过没一个人知道而已。因为她既抽的不多,也不在有人的地方抽。
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衔着一根女士香烟从一辆黑色帕拉梅拉车窗里探出,熟练弹了弹烟灰,随即又一起没入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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