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力气可以吗?”
关雁回坐在床边,按着男人的手臂捏来捏去,刚才趁他洗澡恶补了一遍穴位图,然而眼睛会了手没会,一上手,满脑子都是肌肉手感真好,扛大米一定能直接扛三袋。
晏行知趴在床上,腰间盖着浴巾,手臂上的力道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像小猫闹着玩似的。
他偏过头,女生表情认真严肃,不消片刻鼻尖就噙出一层薄汗,腰肢扭了九十度,坐久了极易损伤腰椎,他抽回手臂,说:“帮我揉一下肩膀吧。”
关雁回手下一空,换了个方向坐,抻长身体够他肩膀。
晏行知握住她的手腕,“小心伤腰,坐上来揉。”
坐上来?
关雁回视线滑到白色浴巾,下方,男人腰肌强劲有型,鲨鱼线流畅漂亮,蕴含骇人的爆发力,除了这里,她想不到其他位置。
她面色犹豫,掌心轻轻放在浴巾上,问:“坐这里吗?”
晏行知声音低沉:“嗯。”
关雁回脱掉拖鞋,膝盖压在床上,蹭到他身边,双手按住他后背,缓慢跨坐上他后腰,感受到男人猝然绷紧身体,腿部用力不敢坐实。
“这样行吗?”
晏行知没回应,反手扣住她的腰,往前一推,微凉的双腿夹在肋骨两侧,他长吸气,“就这儿。”
关雁回膝盖分开支撑不住身体,只得将全部重量压在他身上,吞咽一口,搓热手心搭上他肩颈,脑子里播放老师讲课时的要点,一下一下按揉。
揉完肩膀,接着揉背,她向后平移,恍然未觉她完全贴坐在他腰上,原本充当隔挡的浴巾早就褪到臀腿处。
“关雁回。”晏行知叫她,嗓子喑哑,沉下的尾音仿佛带着钩子,攫住她的听觉。
“嗯?”
晏行知拍拍她腿侧,“起来点。”
关雁回支起腿,但腿根仍然贴着他,感觉达不到他的要求,索性站起来。
起到一半,男人忽然翻身,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重新按下来,猝不及防撞进男人含混欲色的幽深眼眸,心脏错漏一拍。
她本能后仰,被什么抵住腰窝,烫得她不敢乱动。
晏行知手指缠住她的睡袍腰带,轻轻勾动,衣襟颓然散开,大拇指蹭开衣服,在柔软细腻的腹侧流连,引得她一阵阵战栗。
关雁回咬着下唇,身前是灵活的手指,身后是让她多次缴械投降的器物,她被禁锢在原地,不断憋回生理性眼泪。
“又要哭了?”晏行知忽然中止动作。
关雁回浑身泄力,软下腰伏在他胸口,扯住他的腕骨不让他离开,口中含糊说着“晏行知,坏死你算了”。
须臾后,晏行知引着她的手,摸他腰腹间的淋漓,凑在她耳畔低语:“看你都做了什么,到底谁坏?”
关雁回用另一手捂他嘴唇,身体向后。
晏行知拦住,“没戴呢,别急。”
话音未落,两人位置颠倒,晏行知伸长手臂拉开抽屉,从边角摸出一片粉色,“上一款还是太涩了,广告说这款很好用。”
关雁回仰望天花板,迷迷糊糊想,亏他百忙之中既要和她视频,又要看测评广告,精力充足,且具有钻研精神,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双腿被捞起来扛在他肩膀上,关雁回知道这是要开始的信号,下意识闭上眼,捏住枕头边缘,等了许久,想象中的饱胀没有到来,她疑惑地睁开眼。
恰在此时,晏行知靠近,她瞳孔微缩失焦,晃了晃,沉入无尽海浪中,海浪中卷着鲸鲨,一下一下啃食她的身躯。
直至凌晨,随着一声高亢的尖叫,房间归于平静。
晏行知牢牢抱着关雁回,等待她结束颤抖,方才起身,将用过的东西打结丢掉,去衣柜里找出睡袍穿上。
回到床边,女生原本潮湿的头发更湿了,黏在她侧脸,撩开别在耳后,露出红润的脸蛋和耳尖,眼角泪痕未干,嘴唇也莹润。
她强忍着不想大声,咬嘴唇被他发现,用手指强行撬开,最难受时,她在他手指上留下一排整齐的牙印。
“好点没?”
关雁回点头,又摇头,“想喝水。”
“用我的杯子行吗?”
得到肯定回答,晏行知接了半杯温水,将枕头叠起来让她靠着,动作小心地喂她。
喝了水,关雁回恢复点精神,检查床单,还好,只留了浅浅的印记,大多被吸水性优秀的浴巾承接住,若是弄脏了,晏行知不得已睡客房,天亮后,她真要没脸见人了。
正庆幸着,膝盖被男人炙热的掌心压住,向外使劲,她猛地扭头,警惕:“干什么?!”
晏行知轻易分开她用力就颤抖的腿,“看看情况,别闹。”
谁闹了!
关雁回闹了个大红脸,自知反抗不了,拉过枕头往脸上一蒙,感受分开又合上,听见男人不快地啧了声,装死不吭气。
晏行知查看说明书,显然,他第一次成为虚假夸大广告的受害者。
关雁回实在忍不住,用枕头轻轻拍他后背,“晏行知,你就没想过是你自己的问题吗?”
晏行知挑眉,见她脸蛋愈发艳红,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反问:“为什么不是因为你太紧了?”
关雁回怔了整整五秒钟,抖着手臂扬起枕头砸人,咆哮:“你胡说什么!”
晏行知偏开头,让她砸了两下肩膀,不痛不痒,随后抢走枕头,不理她在怀里扑腾挣扎,抱她去浴室。
这次是正经洗澡。
晏行知帮关雁回吹了头发,送她回房间。
关雁回困极了,蒙头转向定好闹钟,手一松,便会周公去了。
然而周公没会上,梦里尽是晏行知那张脸,像个男艳鬼似的缠着她,一会儿说“放松点,进不去了”,一会儿说“我看看肿没肿”,更多时候嘴里喋喋重复她的名字。
“关雁回。”
“关雁回。”
“关雁回,醒醒。”
关雁回分不清梦境和现实,抬手挥过去,“啪”一声,分外响亮清脆,她顷刻间清醒过来。
打人的手还没放下,男人稍稍偏过头,起身,掸了掸裤子,指骨蹭过下颌线,垂眸,神色不明朗,“该起床了,再赖床就要迟到了。”
迟到?
她闹钟还没响呢。
关雁回从被子里翻出手机,解锁一看,晴天霹雳,她用计算器定的闹钟!
一把掀开被子下床,双膝一软,扑在男人脚边,情急之下一把环抱住他的大腿。
晏行知被她突然行大礼镇住一瞬,低头,就见女生脸上痛苦和羞耻交替,嘴角勾起,扶她起来,“摔疼没?”
关雁回咬牙,“还行吧。”
晏行知让她坐下,“等着,我叫医生。”
“不用,”关雁回抓住他衣摆,“有地毯,磕着也不疼。”
她掀开睡裙证明,“你看,稍微红点而已。”
女生皮肤又白又薄,跪在床上片刻就会泛红,她此时的伤情确实不如昨天触目惊心。
晏行知收起手机,见她还不放手,抬腕看时间,“你还有十分钟洗漱时间。”
关雁回嗫嚅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打你的,你疼不疼?”
晏行知觉得她心虚时格外有趣,眉眼乖顺地耷拉着,眼珠向上看,楚楚可怜。
不说她刚睡醒能有多大力气,就说昨晚她又拍又抓又咬的,也没见她道歉,甚至还理直气壮哼哼唧唧地骂他伪君子大坏蛋。
晏行知慢条斯理地问:“有什么区别?”
“呃——”关雁回思考,连眨眼都忘了,眼中干涩泛红,眼珠短促刺痛,用力眨动,眼泪从眼角滑出来。
她尴尬地别过头,抹掉眼泪,说:“要不让你打回来吧。”
没想到把人逗哭了,晏行知眼底闪过错乱,他没哄过人,想帮她擦眼泪,手伸出一半,她已经自己擦干了,别过头不愿意看他。
“我要迟到了,先去洗漱。”关雁回拖着酸软的腿落荒而逃,暗自祈祷晏行知不要跟过来。
跑进浴室后急急关门,忽然,一只手卡进缝隙,轻松推开。
关雁回后错一步。
另一只手递进来,只见如玉指节勾着一双浅黄色碎花拖鞋,低身,放在她脚边,“穿鞋。”
“哦,”关雁回踩进去,门外,男人静静站着,她瞟了眼,“那我洗漱了?”
晏行知低低嗯了声,“速度快点,等你吃早餐。”
他随手带上门,关雁回贴着门板,听脚步声渐远,之后又是一道关门声,松了口气。
这一早上,还真是惊心动魄。
——
匆匆吃过早餐,关雁回去上学,晏行知去上班。
李秘书在文件上勾勾画画,和晏行知确定行程安排,全部说完,静候他指示,等了将近半分钟,察觉出不对劲,哪个行程让他如此为难?
一抬头,却见素来对员工要求高,对自己要求更高的严肃上司心不在焉——钢笔停在行程表中段,墨水源源不断从笔尖流出来洇暗纸张。
“晏总。”他喊了声。
晏行知回神,意识到自己走神,蹙了下眉,将行程表放进碎纸机,听它嗡嗡运作,捏了捏眉心。
李秘书试探:“晏总,身体不舒服吗?”
闻言,晏行知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关雁回走路时的模样,小心翼翼,腿似乎合不拢,要刻意控制才能免于像一只笨拙的企鹅。
将画面挥散,他接过文件,一目十行,取消五点后的所有行程,“通知庄园准备晚餐,我今晚要过去。”
李秘书点头,“好的晏总,我这就通知。”
“再联系一下中医院——”
“叮——”来信通知打断二人的谈话。
李秘书噤声。
晏行知打开手机,是关雁回的消息。
【向阳】:晏行知,下午学校要做就业指导,我已经和法语老师请过假了,中医课可以挪到明天吗?
【YAN】:可以,上到几点?
【向阳】:三点半。
晏行知打字:我五点去接
【向阳】:我们宿舍今晚要聚餐,我可能要晚点回家。
晏行知删除文字。
【YAN】:嗯,注意安全。
【向阳】:好的[猫猫送花]
晏行知的视线在表情包上多停留两秒,反扣手机,划掉“取消”二字,说:“行程照旧。”
李秘书观察他的表情,不敢多说,“那中医院——”
“联系院长,请一位中医,明天,”晏行知顿了下,回忆关雁回的课表,“下午两点半来别墅。”
与此同时,关雁回收好手机,对上室友岳晓晓八卦的目光,手臂冒出鸡皮疙瘩,问:“怎么这么看我?”
岳晓晓指指手机,笃定道:“你恋爱了。”
关雁回没说话,心中却在想说辞敷衍。
“你发消息的时候打字很慢,删删减减好多次,结束前还笑了,你从来不会这样的!”岳晓晓嗅觉灵敏,越说越觉得有理有据,“你最近打扮得特别用心,还开始戴首饰了!哪个系的?是学长吧,我刚刚扫到他头像了,感觉比我们年龄大哦。”
连珠炮似的问题让关雁回难以招架,删减是要斟酌用词,笑是因为表情包可爱,穿戴变化不是她的本意——佣人把她的旧衣服晾在露台,晏行知看见后做主扔了,导致她只能从衣柜里一众奢侈品牌和定制款中挑些简单低调的来穿。
关雁回含糊:“打工认识的,早毕业了。”
岳晓晓眼神立马变了,“什么学历啊?不会是社会人吧?你可千万擦亮眼睛,别被骗感情了!”
关雁回笑着说不会,她和晏行知从来不谈感情,从何骗起呢。
“有没有照片?我们帮你把把关。”
另外两位室友凑过来。
关雁回压力倍增,“没有照片,他人挺好的,晚上聚餐我请,你们赶紧想想吃什么。”
寝室惯例,脱单的人要请吃饭。
室友都请过客,没有推辞,你一言我一语商量是吃火锅还是烧烤。
岳晓晓扭头,“雁子,要不要叫上你男朋友啊?”
关雁回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他天天加班,工作很忙的。”
“好吧,打工人好可怜哦。”
关雁回扯扯嘴角,可不可怜不知道,但是晏行知西装革履坐在她们之间涮火锅的场景,她是真的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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