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阳城也是一座大城,在这儿找一户人家也不是容易的事情,这时候墨书楼找到的消息便派上了用场。
不过楼家本身的名声比墨书楼消息更好用就是了。
“你说那个楼家呀,城南最大的那个宅子就数他家的了。”
迟熙随意找了个路人询问楼家的位置,被问到的人很快就给他指了确切方向,完了还好心提醒他:“公子是来找祝大夫吗?他最近不在家中啊。”
迟熙拱手:“我是他朋友,他托我给他在家中取一样东西。”
路人听后连连点头,叹着气说:“祝大夫是好人啊,劳烦公子多照顾他一些。”
迟熙也没想过师弟的名声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正打算告辞后就去找,又听路人说:
“都是好人啊…可惜好人命多舛。”
他看向一边装作走神的柳云澈,对方貌似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
“多谢。”迟熙道了谢,便朝着楼家那边走了。
柳云澈快走几步跟上他:“几年前祝余到庐阳,将城中时疫掐了源头,因此城中人很是感激他。”
“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倒不如告诉我为何这人都要说阿鱼命途多舛。”迟熙理理袖子。
“之前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柳云澈死活不愿意多说。
他不愿意说,迟熙总不能掰开他的嘴让他说。两个人就这么僵持到了楼家门口。
楼家是庐阳城中有名的富户,不论是楼弦月还是楼家之前的当家人,都出了不少钱修路造桥或者做别的事情,因此在当地风评也是极好的。
本来以为这么一个做珠宝生意的大商户家里宅子会是那种大院子,到了才知道,这个和边上屋子没什么两样的院子就是他家宅子了。要不是上面挂的“楼宅”两个字,迟熙大概都认不出来。
叩门的门环上面已经生了灰,也确实就像刚才那个人说的,祝余已经很久没回来过了。
“楼家在没别人了?”迟熙疑惑。
这么一个商户,家中人不是应该很多的吗?住的院子中规中矩就算了,怎么好像人口也不兴盛的样子?
“他家人本来就少,到了楼弦月这一辈更是只有他一个,上面长辈也没了,楼弦月也死了,这一家就这么散喽。”柳云澈开口解释。
迟熙听后,琢磨着能用什么方法把这儿的门给开开,手刚碰上门环,就有一个老太太拿着拐棍气势汹汹喊住了他们:
“哪儿来的小贼!还想着撬人家锁呢是不是?穿的人模人样的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
迟熙连忙将手从上面拿开:“您误会了,我是祝余的师兄。”
老太太眯眯眼睛,觉得眼熟但觉着还有哪儿不对:“不像呀,那小鱼不是老戴个琉璃镜……”
估摸着老太太是年纪大了没听清,迟熙提高了音量:“我们是师兄弟!不是亲兄弟!长的不像是正常的!”
这下老太太听清楚了:“奥奥,师兄弟啊。”
迟熙点头,可老太太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呀,小鱼他师兄不是病的要死了吗?”
她可记着当时祝余给迟熙摸完脉哭的样子,好像隐约就听见“治不好”之类的字眼。
这话一出,迟熙立马心虚的看向柳云澈,对方也看着他。
现在这情况,迟熙也只能是磕磕绊绊和老太太解释:“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
听到这儿,老太太才点了头:“你们是要进门是吗?钥匙小鱼在我这儿放了一个,跟我来就是了。”
说罢,老太太拄着拐棍哒哒哒走在前面,两个人在后面跟着。
跟着走过来才知道,老太太就住在隔壁。
“老头子,把小鱼那钥匙给拿出来。”耳背的原因,老太太说话也大声。
躺在躺椅上的老头听见后站起来:“什么呀?小鱼这就回来了?可是太好了那边一到晚上就叮叮咣咣的不知道搞什么……”
“不是小鱼哇,是他的师兄。”老太太拐棍敲了敲地,然后又安慰两个人,“祝大夫家里不知道怎么了,最近一段时间一到晚上就吵的不行,我们托人给他寄信了,也不知道他收到没有。”
老头将钥匙拿给了他们,还交代他们:“哎呦,那你们可好好看看那边,大晚上吵得我老头子睡不着觉,而且……”
老头压低了声音:“总是在晚上这样…敲锣打鼓娶新媳妇一样,怕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迟熙接过钥匙,听见老头这话点点头:“您放心,这世上没什么鬼神,我们帮您去探清楚。”
听他这么说,老头放心了不少:“那,感谢祝少侠,但还是要保证自身安全的好。”
迟熙颇为无奈:“老伯,我姓迟。”
“奥奥,我还以为你们师兄弟一个姓呢。”老头拍拍自己的脑袋,零零碎碎叮嘱几句,就又躺回躺椅上了。
回到隔壁楼宅打开院门,里面的场景并不像是想象中的杂草丛生,反倒是干净整洁摆着许多张桌子;院中还挂着许多红绸、贴着喜字,张灯结彩的像是立马就能办一场婚礼。
柳云澈抬手摸了摸红绸:“崭新的,上面都没灰。”
迟熙在院中转了一圈,地上也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什么灰,就像是一直有人在打扫这里一样。
他之前来这儿住过一段时间,自然是知道祝余的房间在哪里,门也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看着迟熙翻找的动作,柳云澈只能像个棍子一样站在一边:“在找什么?”
“我在找阿鱼的日记。”
虽然偷看孩子日记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可迟熙觉着这事情应该不是柳云澈说的那么简单。
祝余从小就有写日记的习惯,而他的东西摆放习惯迟熙却是比他自己还要清楚,毕竟…师弟还是他带大的嘛。
迟熙熟门熟路从床底下的暗格中找到了祝余的日记,前面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记录,无非是去了哪里、医治了什么人,然后加上一些和楼弦月的故事……这些迟熙通通略过,直接看祝余有关行医的部分。
果然,日记有关这方面的记载就不一样了:
“…楼弦月的脉象很乱,不像是常人能有的,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今日翻看了师父有关丹阳谷的医书,楼弦月这个脉象应该是丹阳谷药人才有的……他去过丹阳谷吗?”
“哦,他说当时还安慰过我来着,有点印象了。”
省略去中间的一部分,迟熙翻到后面,看时间应该是楼弦月死的那会儿:
“…不可能,我给他开了药的!他这些年脉象一直都是正常的,不该是这样的……”
这一段字迹很凌乱,看得出来祝余很是慌张。
“…今日是他头七,我在棺前守着,李叔唤我去看了一下,再回来时,阿央不见了。”
“…不论他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他的。”
合上日记,迟熙又熟练的将本子归回原位。
柳云澈也跟着看了看:“所以,祝余这些年天南地北的跑,也有要找这姓楼的小子的原因?”
“那是肯定的,”归位完成,迟熙拍拍手,斜睨了柳云澈一眼,换作是这人不见,他也会是一样的做法,“他一向固执,当年师父病重,他就执意要和我学如何治心病……大抵到现在他还觉着,师父的走和他没有学好心病如何医治有关吧。”
他垂下眼,两指搭在自己脉上,当年他就不该让师弟给自己看诊。
“还是这么容易钻牛角尖…”柳云澈刚开口就被迟熙瞪了眼,颇为委屈,“阿熙……”
“我师弟我自己会教。”迟熙哼了一声。
“我不能吗?我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柳云澈用小指去勾迟熙的手指。
迟熙轻轻拍开他的手:“好了,现在先查查这院里到底为何是这样,还有楼弦月是怎么没得。”
一个死人,自己又不可能从棺材里爬出来跑了,那必然是有活人带走了他。
被迟熙拍开了手,柳云澈浑身都散发着不悦的气息。
摸了摸红绸的布料,柳云澈有了一些猜测。
迟熙还在看院里的这些摆设,柳云澈便凑到他身边来装可怜:“阿熙,陪我去隔壁问问好不好?他们只认你是祝余师兄,不认我……”
迟熙戳戳柳云澈脑袋:“哪里能有墨书楼楼主找不到的消息?”
“可这样不是更快吗?越快找到这院里怪事的原因,不就能越早交差,然后就能去找祝余了。”柳云澈最是了解迟熙的心思,既然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那他就一定会去做好。
这么一说,迟熙便有些动摇,随后答应了柳云澈的要求。
得了迟熙陪同的柳云澈立马就不一样了:“隔壁那对老夫妻便是做布料生意的,这红绸新得很,问他们肯定一下就知道有哪家布庄卖这种布了。”
墨书楼办事,一向是把有关人的亲戚邻居都摸清楚,摸到红绸的一瞬间柳云澈便想到了这个方法,这时候恰巧拿出来能让迟熙和自己亲近些,那可不得好好利用着?
从隔壁老夫妻哪里得知庐阳城卖这种布的只有城东布庄,两人刚一脚踏出院门,就碰见了紧追不舍的冤家。
“柳楼主,迟小神医,真是,许久不见。”展沐春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这句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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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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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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