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熙…迟熙无话可说。
“现在才中午,柳楼主就要睡了吗?”他掀开被子,柳云澈衣服都没脱就躺里面了,迟熙只觉得额头青筋突突得跳,“衣裳!衣裳!说了多少次不要穿着衣服进被子!”
柳云澈麻溜下床站在地上,顺便将被子给收拾整齐。
迟熙按按额头:“罢了……”
柳云澈安抚他:“你叫瑞王来,是有什么头绪了吗?”
说到正事,迟熙冷静不少:“算是…因为我记着当时阿鱼年纪很小,应该就是还在长宁的时候,我觉着小叔应该是知道一些的……”
这些事情柳云澈不算清楚,他虽然和迟熙是竹马,但这些事情他还是没有了解过。
两人说话间,屋上瓦片发出了声响。
柳云澈出去院里,没看见上面有人,运起轻功落在屋顶上,却只看到一只猫儿在那里舔着毛。
迟熙慢他一步,两个人看看屋顶上的猫,刚刚那能踩动瓦片的声音怎么也不像是这只小猫能弄出来的。
猫是橘猫,看见他们也不躲,确认是人上来后打了个哈欠继续晒太阳了。
“只有猫?”迟熙走到屋子边上,但看看周围也没有发现人影。
柳云澈走到猫跟前,叫它:“咪咪?”
猫的尾巴甩甩,似乎在嘲笑他。
迟熙走回来:“在长宁…迟家总不至于找人来蹲着咱们。”
两个人又在四周看看,虽然总是觉着不对,可就是找不出不对的地方在哪里。
没探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迟熙回到屋里,柳云澈将行李收拾的都差不多了,细细检查了一遍,他的药确实不够用了。
那就明日制药,后日再去迟家好了,让他们多等一天也是没什么的。
祝余记不清迟老爷子寿辰,迟熙记得可是清楚,还得五日才到呢。
拿了荷包,迟熙准备出门一趟买些药材。
见他要出门,柳云澈与祝余都凑了过来:“带上我!”
两人对视一眼,都连忙陈述自己的理由:
“我给你拎东西。”
“我药材用完了,也要去买。”
迟熙沉默半响:“又没说要拦着你们不让出门,都这么大人了又不是一定要和我一起才能出门。”
祝余拍拍胸口:“觉得师兄不太高兴,就下意识说了……”
就像小时候偷溜被抓包了一样……就这么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柳云澈就是单纯的想要和迟熙一起出门而已。
三个人除了柳云澈,其他两个人都是很久没回过长宁的,现在两个户籍在长宁的人竟然要靠柳云澈来给他们介绍长宁的店铺了……
到了街上,迟熙一眼就看见“不二阁”三个大字,不由得感慨:“真的是开的哪里都是,虞怀川倒是有本事。”
“我墨书楼也是哪里都有,阿熙……”柳云澈听见迟熙夸虞怀川,心中不平衡了。
“好好好,你也很厉害,比虞怀川还厉害。”
就算这明显是安慰他的话,柳云澈还是很高兴。
“长宁的药铺大都是不二阁赞助的…你要是想找一家,最近的……”柳云澈眉头皱紧,“他家老板医术方面颇有争议,但是药材的质量还是不错的。”
迟熙倒是无所谓这些:“能买到药就好,实在不行在换一家。”
药材而已,又不是找什么稀世难得的大夫,况且他自己不就是大夫吗。
见他没问题,柳云澈就带着他去了一家小医馆,肯定是没有不二阁赞助的那些医馆店面大,但也是别样的精致。
来这儿看病的人很少,甚至于迟熙他们好像是今天第一个,还是来买药的。
还未进门,三人便听到店内传了道声音:“看诊重伤重病一次十五两,小病不医。”
进来的三个人——尤其是两个大夫——都愣了一下,哪里有人一上来就要十五两银子?在长宁开医馆还是小病不医,多少脾气带些古怪。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来抓药。”迟熙缓了一下,这么多年了,一下这么贵的诊金让他有点不太适应。
不对…他自己的诊金平常最贵也才三两啊!又不是给什么达官贵人治病!
迟熙这才看向说话的人,刚刚光顾着那贵的要死的诊金了,还未曾注意,却见那老板模样确实生的周正,夸句美人也不足为过。
老板听见人不是来看病,倒也没多说,略微偏头,转向了室内,似乎在等什么人,他一抬眸,迟熙这才看见他的眼睛也是同褚端义一般的红色。
“阿月,有人要买药。”迟熙听着老板的话,却觉得他唤的这人名字有些耳熟,还不等他反应,就看到了从室内走出来抓药的人。
被叫的抓药的伙计出来时候还正拿着发带扎头发,一边扎一边问:“来了来了,客人要什么药?”
迟熙揉揉眼睛,他应当是中午没睡觉,如今都困出幻觉了……
“眠月?”他试探着叫了一声。
刚刚那被叫做阿月的人抬头看他,可能也没想到在这儿能看到他:“迟熙?”
两个人一个江湖神医,一个王爷徒弟,就这么在医馆见着了。
“啊,你要抓什么药?”震惊归震惊,眠月还是尽职尽责问迟熙要抓的药材。
迟熙同他说了之后,眠月熟练找到了装药的抽屉给他抓药。
倒是刚刚一直不说话的老板冷不丁问了眠月一句:“阿月,你说这是那个迟小神医?”
迟熙直觉不妙,刚想要给眠月使眼色告诉他不要说,但为时已晚:
“对呀对呀,先生,他就是迟熙!”
迟熙只能是尴尬的和店老板笑了笑。
虽然这老板什么都没说,但迟熙就是觉着他问的这个问题别有深意,只见店老板拿过来算盘拨拉几下,这不好的预感终于成真:“一百五十两。”
说着他就把手伸出来要钱了。
迟熙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荷包,里面总共装了三十两银子,如今这人一下就狮子大开口要收他一百五十两……
“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些?”
老板将算盘一放:“明码标价的商品,何来讲价一说?若是我今日减了价钱,日后人人都道我因着迟小神医的名声而少了钱,我这医馆可是要变成那趋炎附势之地了?”
迟熙与他理论:“可你这药卖的太贵了些…外头都才卖二十五两,就算是在长宁,也不该贵了这么多去。”
“我这药不论是质量,品相,药效,哪一个都是上乘,我自是问心无愧。”
柳云澈在一旁小声:“阿熙…没事我来……”
还没说几句就被迟熙摁住了:“你钱多,钱多也不能乱花!”
听到迟熙这么说,老板突然笑起来:“既然如此,小神医就去别处买药吧。”
眠月刚刚抓完药就听见这么一番对话,整个人还有些不在状态里:“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不要了?”
迟熙摆摆手:“无事,老板要价太贵,我去别处看看。”
眠月还想说点什么挽留一下,却见老板似乎打算要独自把药收起来,这药他方才抓好了剂量,现下都混在了一起,眠月匆匆赶去,拉住他的手。
“先生…!这些眠月来就好…”
迟熙出门时只听见一些“不方便”“眼睛”一类的词汇,三人便离开了。
“师兄,一百五十两,我也有的……”祝余同样是刚开口就被迟熙按住。
“这么点药材卖一百五十两本就不对,我去旁的医馆看看去。”迟熙知道其中除去药本身的质量,定是有什么别的缘由才能让这老板如此自信,一百五十两的价钱都能喊出来。
三人在长宁大大小小的医馆转了一圈,这么看下来,他们还非得是再去那家医馆不可,因为其余的医馆皆说迟熙所需的那味药材不常用,于是他们便没有存货。
“怪不得他敢收那么贵…”迟熙喃喃自语,“只有他一家卖,可不就贵了呢!”
柳云澈悄悄往迟熙手里塞了个荷包,里面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
“他初云脾气怪得很…待会怕是要坐地起价,阿熙你拿着。”
迟熙将医馆老板的名字在嘴里念了一遍,名字不错人长的也好,怎么就和掉钱眼里一样呢!
再回去的时候,那老板正悠悠地喝着茶,眠月在一边不知道在看什么书,药物似乎被重新整理好放了回去。
听到脚步声,老板依旧是那句“重伤重病十五两一次,小病不医。”眠月倒是注意到他们又回来了,笑着打了招呼。
迟熙吐了口气:“云大夫,刚刚的药材要多少钱?”
“三百两。”初云晃晃竖起来的三根手指。
迟熙忍住继续和他理论的想法,从荷包中掏出银票拍在柜台上。
眠月见了起身去找钱,初云依旧悠哉悠哉喝着他的茶。
“我好像要少了…阿月,那银票是多大的?”
眠月一时语塞:“先生,这个不太好吧?”
“罢了,那便这样子吧。”初云摇头。
从进来迟熙就一直看着初云,这时候他才发现,这人竟然是一直闭着眼,只有极少的时候才会睁眼,又联想到离开时眠月的举动和二人间说的话,心下略有些猜测。
“云大夫可是有眼疾?”迟熙试探着问。
“偷听一事,并非君子之举。”初云答道。
那就是有了。迟熙心中想着,莫不是与他的红眸有关?
“我是目盲,而非心盲。”初云的茶水喝尽了,茶具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用着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这是我的私事,迟小神医如今的状况尚且连自身都无暇顾及,关注这些事情,未免有些不妥。”迟熙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被他抓住把住了脉,他是什么时候…?!
初云此时已经放开了他的手腕,转身让眠月重新沏了盏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那边祝余也去要了几份药材,初云又拿起算盘算了算,同样是贵的要死的价钱,祝余眼都不眨就付了。
“看来祝大夫还是有钱啊。”初云嘴角噙着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祝余只管付钱,别的不与人多说。
迟熙看出了一些门道,这医馆老板是在看人下菜,若是今日来的不是他们二人,大概就不是这个价钱了,或许更贵…但应该不会便宜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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