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城出发去往西城,先经并州西行至渭州,沿河谷进兰州,再穿凉州而至西城,全程一共三千五百二十八里。
春雨初霁,柳风拂面。
官道上只一人策马狂奔,好似后头有什么追兵。
日薄西山,怪禽声啼。
眼下得找个客栈歇脚,裴疏星瞅着手中的地图,一路上她经过了三个驿站,她估算着下一个驿站离此地约莫还有十余里。
太阳将要落山,再赶路犹如摸石过河,萧风瑟瑟,找不到客栈就只能露宿荒野。
好在,这附近有个集镇,裴疏星骑马观望,天还未彻底黑透,可这镇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裴疏星四处打量,一家客栈映入眼帘,牌匾上四个大字,“流水客栈”。
裴疏星翻身下马,她敲了敲紧闭的木门,“店家,店家,可否投宿?”
“谁在嚷嚷。”一个粗壮的汉子打开了门。
裴疏星往里一看,十几个人剑拔弩张地盯着她。
“叨扰了。”裴疏星双手一拉,门又合上了。
汉子从里面冲出来,伸手一拽,“都看见了,还想走?”
裴疏星侧身躲开,她想立刻上马离开此地,又有一人持刀冲向她,双拳应对四手,裴疏星还是游刃有余。
可她的马被另一个出来的人牵走了,裴疏星抽出刀刃,“打架可以,动我的马算什么本事。”
裴疏星越打火越大,眼看刀刃就要刺穿汉子的手臂。
屋里传来一道清冽的声音,“武虎,停手,你带这位公子去后院住宿。”末了,又说了一句,“你的马明天还你。”
裴疏星警惕地放下刀刃。
武虎的手臂被震的倍疼,他冲道,“不是要住宿吗?跟我来。”
武虎带她从客栈外绕了一圈,打开了一个后门,院子里倒是宽敞,裴疏星还闻到了一丝饭的香气。
武虎推开一道门,“今晚你住这,门上没钥匙,你自己看着办。”
裴疏星瞧了瞧,还算干净,有床铺,也有桌椅。
“客房住一晚一两银子,公子怎么付?”武虎大开口道。
坐地起价,这房间的规格比不上人字号,更比不上地字号,还敢收她一两银子。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掏钱,付不起,怕不是要拿她的马抵债,十几个人围着,她能跑掉,她的马可不一定能跑掉。
裴疏星从荷包里拿出一两银子,左手一抛,武虎轻松接住。
武虎接了银子,自是高兴,走前提醒了一句,“听到什么动静,也别出来。”
裴疏星赶了一天的路,此时肚子是饥肠辘辘,她从包袱里拿出干粮,干硬地吃着,偏偏空气里还传来丝丝缕缕的香气,闻起来好像是鸡汤味的。
吃完干粮,裴疏星拿出铺盖简单铺了个床,客栈人来人往,这床铺也不知道洗过没有,她自是不放心,专门买了这件薄薄的铺盖,为了路上用。
裴疏星正准备歇息,门外传来“邦邦邦”的敲门声,“不会睡了吧?”
听到是武虎的声音,裴疏星打开了门。
“鸡汤面,吃吗?”武虎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面站在门外,“放心,没毒,当家的让我来的,我怎么可能放毒。”
“多少钱。”裴疏星疑惑道。
“不收钱。”武虎呲着一口牙齿。
有这么好心?
“你就收着吧。”武虎把碗往前一伸,好似要洒了。
裴疏星仓促接过,武虎转身要走。
“且慢。”裴疏星端着鸡汤面走进里屋,没找到合适的碗,不过桌上放有茶具,她把些许鸡汤倒进茶碗里。
裴疏星放下鸡汤面,端着茶碗走了出来,“仁兄,先尝。”
“公子这般谨慎。”武虎接过,猛地一饮而尽,“如何,公子可以放心了吧。”
“多谢,仁兄。”裴疏星道。
“不谢。”武虎本想摔了此碗,不知想到什么,拿着碗走了。
裴疏星坐在木椅上,面前这碗鸡汤面色泽鲜亮,香味浓郁。
她用筷子挑了挑面条,发现还有更好心的,这碗底还有一层鸡丝,她挑起鸡丝放进嘴里。
这鸡丝肥而不柴,口感劲道,裴疏星一口鸡丝一口面,不一会儿,便吃完了。
并州城,“襟四塞之要冲,控五原之都邑。”
并州人嗜面,无论是削面、擀面、扯面,还是拨面、砍面、刀面,每天吃得是样样不重复。
来往的旅客要想不吃面,还可以尝尝这里的烙饼、稍梅、丸子汤、羊杂割、沾片子、豌豆糕,还有头脑。
“头脑?”
“听你的口音,外地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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