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得到她制造的幻觉吗？”
“什么幻觉？”
“玻璃和墙壁被她用缎带砍碎了。”平克没有说自己死了，这是最后的保留，也是自己不愿回忆起来的恐惧，“你有看到吗？”
“没有。我只看到你很浮夸地，像是吓坏了，慢慢坐下来，瘫在那里。”罗曦平静地说道，从表情神态看不出她到底有没有说谎，“妖姬在吗？”
“……让我换个问法。你是怎么应对妖姬那种疯子做法的？”平克这样问道，“你应该懂我的，我真的快被她折磨疯了。”
“她对我，也许还挺友善的。”罗曦这样回答。
“那是啊。你知道吗？罗曦，她刚跟我说，她是为了磨练你才要我针对你。她说你是玉石，而我是做出牺牲的砂纸。她用死亡和死亡的幻觉逼我加害你……”
空气有些凝固。
“这样吗？”罗曦沉吟道，“怪不得。她一副想要保护又想要杀掉我的样子，还说什么要培养我……”
“她就是个疯子。我已经放弃了，如果有一天被她杀死，我也无所谓了。”平克轻声说道，“罗曦，伴君如伴虎，跟妖姬在一会儿才没多久，我就已经快要崩溃了。你还要继续吗？”
“也许，在我的好奇心被满足之前，我会继续。我想知道，妖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罗曦平静地说道。
“你首先得承认她是个人。”
“我觉得她应该是，只不过被逼疯了。”
空气有些凝固。
“那，我也就点到为止了。罗曦，这个给你。本来是想趁你不在，放到你铅笔盒里的。”平克从口袋里拿出几支削好的2B涂卡铅笔，递给了罗曦，“原本想着想在你月考的时候绊你一下，想想还是算了。”
“这是什么？看上去是普通的涂卡铅笔，其实暗藏玄机吗？”罗曦问道。
“特制石墨，扫描机是扫不出来的，如果你明天月考用了这只笔，选择题就是全零分。”平克这样解释道，“和一般正常涂卡笔的唯一区别就是木质，这个的偏红一点。”
要是平克不说，罗曦还真不会注意到。
“送我了？”
“这里还有一盒，都给你了，随你处置，丢了也可以。我只是向你证明，我已经把这些东西全部交给你了。”平克又把那一盒铅笔全部给了罗曦，“还有，罗曦，还记得那天我跟你当众道歉，握了你的手吗？”
“嗯。是握了。”罗曦有种不好的预感。
“手伸出来。”
于是罗曦把那只手伸出来，掌心朝上。然后平克就拿出一个小镊子，在罗曦掌心上找了半天，最终夹出来一根极小的细丝。拉出来的时候甚至连痛觉都没有，罗曦看到这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其实是一种微注射针管，里面有最新制的流感病毒，目前还没有特效药。后来你又跟妖姬握手了吧？她好像把你手上的病毒清理干净了，不然应该更早，你就会高烧昏迷过去……”
“好啊平克，你居然这样算计我。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罗曦倒是真没想到平克居然还来这一手。
“妖姬给的，也有些我是找柯蓝重工要的……很抱歉，罗曦，以前多少次犯错，我现在都这样道歉，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平克又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罐药片，交给罗曦，“虽然现在看起来没有异常，但是你明天，或者后天，很有可能发烧……万一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第一时间服药，这个是强效退烧，吃了之后马上叫老师报告，去医务室好好躺着休息。考试就不要管了，身体要紧。”
最后这一句，不知道为什么，由平克说出来，有些搞笑。
“如果不休息，只是吃的话，会怎么样？”罗曦接过药，问道。
“只是体温暂时不会再升高，但之后可能又升高。”平克条件反射般地回答，然后瞬间意识到罗曦的意思，赶紧说道，“绝对不能逞强，罗曦，万一考试的时候发烧，马上报告老师，千万不要觉得考试比身体重要，你这样两边都会得不偿失的。”
原来他也会这样关心人啊。
那何必当初？
“我知道了。”罗曦点了点头，”我就勉强接受你的道歉吧。以后不许再犯了哦。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谢谢……那个，罗曦，我能提一个建议吗？”平克试探着问道。
“什么？”
“你来自外圈……就当是这样吧，我有预感，你会开启一个时代的。你在未来对文明的影响力会超越妖姬，以及，更重要的是，你是一个可以交流的人，而不是疯子……”平克整理着自己的措辞，继续说道，“你也许会招人嫉妒，很多人不了解你的人会像曾经的我一样针对你，但我想他们最终会改变的。
“我希望你能完全释放自己，不要藏着掖着，尤其是大型考试，还有你的那些研究，这个时代是一个争早的时代，年轻是最大的资本。你绝对需要得到大人们的注意重视还有支持，所以你需要出名，早早地积累社会地位和人望。罗曦，是有句话叫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但你不同，你是世界的树，你的思想，你的能力，你的个性，有升华整个人类文明的潜力。你要笑着去迎接风雨，然后把绿荫撒给大地，所有人都会蒙你的恩赐的。”
空气有些凝固。
“你仅仅是看了我的作业，正确率比较高，就这样说吗？”罗曦压住心中波澜起伏，问道。
“不，不仅仅是这样。你来自外围空岛，熟悉滑板，喜欢夜空，星星，气动，面对小行星撞击不会跑，而是会迎上去。你有绝佳的晶体适应性，又想要挑战传统，更有最好的人脉和人望，议会空军柯蓝重工，甚至是月殿妖姬，都在你的关系网之内。你的想下海探索旧世界，也想突破水膜前往星辰大海，你是十二岁的少女，却在青海的海洋种族交战中兴存……这些绝非偶然。”平克缓缓说道，“毫不夸张地说，罗曦，你是一个野心家，但你有能力实现你的野心，这会使你成为一个伟大的人。你就像你向往的星星一样，你是一颗小行星，划破夜空，所以，才更要闪耀啊。”
自己，是小行星吗？
也许吧。
“你好像知道的很多呢。”罗曦只是这样说，“刚刚你说的，应该有很多你是完全不知情的。”
“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我尊重你的**。”平克笑着说道，“觉得我恶心的话，请听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罗曦。你需要存在感与影响力，你需要站在舞台中央，或者说，人类文明需要你站在舞台中央。”
“你过誉了。”
“不，罗曦。你知道的，你一直在扮猪吃虎，虽然有的时候你真的是大智若愚。我现在甚至感觉你其实已经完成了储物戒指的无线互联，只是藏着，或者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平克摇了摇头，“像现在，你依旧是很平静地跟我对话，一般人可不会这样。如果是杨焕之，他会揍我一顿让我闭嘴，如果是余湘语，她会扭头就走，根本不理我，或者随便应付。”
“我现在这样随便回答，不像是随便应付吗？”
“不。你很认真。”平克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很认真？”罗曦反问。
“直觉。”
罗曦笑了。
直觉，好一个直觉。
多少人是在关键时刻只靠直觉，决定重大判断的？这不离谱吗？嗯？
是的，就是这样离谱，全人类都这样，会主动抛弃理性，拥抱感性。
“总之，谢谢你对我的称赞和肯定。虽然大部分都是乱吹牛。”罗曦笑着说道，“你以后会知道，我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了。”
“嗯。我会知道的。”平克似乎是很笃定，“我相信，能被妖姬盯上，重视的人，绝对不简单。此前是我有眼无珠了。”
“你可不要再道歉了。我有点过敏。”罗曦打趣道。
“嗯。”平克也被都笑了，“罗曦，明天月考，一切顺利的话，你准备考第几名？”
“怎么说的好像很轻松一样。”
“你回答吧。”
“当然是尽自己努力考到最好咯。”
“诶，到时候别放水。听说卷子很难。”
“到时候再说吧。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嗯。”平克没动。
“你不走？”罗曦要走，却又突然停住。
“我看你走。”
“你这是变态还是搞暧昧？”罗曦感觉有点搞不懂平克了，于是直接地问道。
”不知道。”平克诚实地回答，“也许只是在欣赏美吧，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我以后找对象肯定不会找你的哦。”
“我知道。快点下去吧，等会儿余湘语等急了。”
于是罗曦说了一声拜，就下楼了。
平克抬头望天，长叹一声。
等了一会儿，就从另一边的楼梯口下去了。
女寝。
“没想到平克居然变成了那个样子。”余湘语听完罗曦简要的叙述，感慨道，“估计妖姬的确快把他逼疯了，不过，他活该。”
“他也有一些可怜呢。”罗曦仔细回想起平克近来的遭遇，这样说道，“他是被迫改变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他没有办法像以前那样放荡不羁了。”
“放荡不羁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平克那样的。”
“嗯。但是，那也许就是平克原本最自然的样子。我只怕平克他会换一种方式平添大家的烦恼。”
“那到时候作为班长我会挺身而出制止他的。不要担心，罗曦，有我在呢，实在不行还有焕之。别想那么多啦，明天月考，今天早点睡。”
月考啊……
罗曦回想起平克的话，也许，自己却不用再那样藏着掖着了。
高中没有政论，只有文学，数学，晶体理论，技术实践，这四门。航学院的晶体理论包括物理方面的天文，还有空气动力学一类的东西。除了文学以外，其他三门理科自己都是有把握的。
认真考一次吧，看看能做到什么程度。
研究，也开始推进吧。
闪耀的小行星。
恶人自有恶人磨？不知道妖姬和平克，谁承受的痛苦更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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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平克想说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