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对自己来说，只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
三校联考总分排名第一，这个头衔对于一般的学生来说，足够闪耀了，足够满足了。
但对于罗曦来说，这还远远不够。
她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她想要认知更多，为此，褪去光环，只为摘得更闪耀的光环。
这不是骄傲，而是必要的承担。
她的皇冠将如群星闪耀。
罗曦身着整洁的白色校服，拍了拍脸颊，驱散最后的紧张，长出一口气。她微笑，迈步走向前方，走出缓缓打开的幕布，来到舞台，来到聚光灯下。
鞠躬，掌声。
请开始你的表演吧，罗曦。
你是璀璨闪耀，颠覆这个世界的小行星。
时间倒回到二十分钟以前。
二号空岛，航学院，报告厅。
最前面一排的座位预留，后面的几百个坐满了来自三大院高等研究部的顶尖学子，还有柯蓝研究院的研究员，甚至是第四议会的常务委员。
一切正如航学院院长余万里所料，经过事先宣传与罗曦给力的期末联考成绩，这场报告会成为史无前例的高热焦点。他自己带着女儿坐在第一排，作为第一个抵达并入座的要员，对其他收到自己邀请函的人是否能准时到场有些担心。
第二个来的是布莱克，虽然已经从议会退下来，但由于威望极高，又是罗曦的任课教师和班主任，也理所当然地受到了邀请。
他自然地坐在了余万里的边上，看了自己的校领导一眼，没说话。
“布莱克，罗曦的学习成绩，你有多少贡献？”余万里突然问道。
“不到百分之二十。”布莱克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她的自学能力非常强，动手操作的能力和求知欲也是学生中很罕见的。是个好苗子。”
余万里不置可否。
第三个来的是杨腾，他带着杨焕之和杨焕然大步走来，浑身散发出的庄严气场让人感觉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直接坐过去。”杨腾刻意示意杨焕之坐到余湘语的边上，又让杨焕然靠着坐过去。
杨焕之停顿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靠着余湘语坐了下来。
“你还好吗？”余湘语知道，杨焕之的成绩最近一直在下滑，尤其是期末考，排名根本不是原本他应有的水平。
“没事。”杨焕之知道余湘语是在关心自己，虽然他很想把心里的想法全部说出来，但现在也只能忍住了，“我爷爷没那么严厉，偶尔考差一次没事的。”
“一定要注意调整。”既然杨焕之这么说了，余湘语也只好点到为止。
第四个来的是平克，以及第四议会副议长，布朗。他戴着一副水晶眼镜，穿着华丽的衣服，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而跟在他身后的平克看上去似乎是刻意和父亲拉开了距离。
他们坐在了布莱克的边上，布朗和他曾经的前任上级寒暄了几句，平克则是没有说话。
然后来的就是生命科学院的院长马碧志，她没带人，准确的说，后排的学生中也没有一个来自生命科学院。她本人，据传，似乎是至今单身，所以不可能带家属来。
她直接走到平克边上坐下，然后平克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但没说话。
最后一个来的，就是海研院的院长，这个男人经常出现在公众的视线中，也因为海研院是三大院中最亲民的一个，他本人一直深受学生爱戴。
但奇怪的是，没人知道他的过往，每当谈及身份出身之类的事情，他总是笑而不谈。然而由于出色的业务能力和谋略，他独自一人从零开始，从一个突然出现在外围空岛之下海上平台的失路人开始，一步步爬上了海研院院长的位置，这是绝对不容小视的成功，堪称传说。
更有传闻，说他是来自旧世界的人，因为他自称的名字也是闻所未闻的格式。他看上去三四十岁，但从没有人知道他的确切年龄，因为空岛根本没有他的出生证明和身份证明，那些东西直到现在他都坚持不补，具体原因不明。
但显然，这个人对于名誉有一种莫名的伟大执念，推动着他为了达成某一个不为人知的宏伟目标而深藏不露，暗中努力。
这些都是暗面的有关他的信息，表面上，他也负责组织对青海的勘探与资源搜索，除了有着一头另类的墨绿色长发和锐利如毒蛇的眼睛，笑起来有些小阴险之外，没什么不好——有点非主流的外貌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反而是加分项，当然，少数人。
海研院的院长，浑身都是谜团的东邪，信步走来，坐在了马碧志的边上。
至此，所有受到余万里邀请信的要员全部到齐，第一排坐满后，余万里起身，久违地再次主持航学院事务。他这次亲自作为主持，也算是表达对在座各位，最主要也是对即将开始的报告会的重视了。
“各位好，我是现任柯蓝重工总裁，航学院院长余万里，今天很高兴能看到各位应邀赴会。我知道很对人其实对今天报告会的严肃性和必要性有质疑，因为今天将要对我们做报告的，只是一位航学院的一年级学生而已，她在此前展现给出我们的最多也只是突出的考试成绩罢了。然而，我余万里向你们保证，那只冰山一角，你们很快就会感到不虚此行。
“好了，我也不多废话，直接开始吧。现在，有请我们的……”
余万里正要说出那个名字，却又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声音突兀打断。
“等等，最后的客人还没有落座，余总裁未免有些太心急了吧？”对于在场大部分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但如此近距离的听到，还真是第一次。
不知什么时候，白月林出现在了报告厅的正门，踏空缓步走来，面带微笑，身后跟着庄沐。两人带着非凡的气场如天神降临，走到了两排座位中间的过道上，直接从不知道什么地方，看起来像是空间裂隙的东西里掏出了桌椅——纯白玉，一看就知道价值连城的桌椅，摆放好，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最中间的C位。
“请不要在意，你们随便。”白月林笑着说道。
不愧是妖姬，也就只有这个疯子会随身带桌椅了。余万里汗颜。
虽然在场的都是高素质人才，对于突发事件有一定的接受力，但对于妖姬和月卫毫无预兆地一同出现在报告厅，并且随意坐在最中间和他们一起近距离听报告这种事情，的确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但更要命的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别说对这个妖姬，就算是对月卫，他们也毫无办法。
简直是莫大的羞耻。
余万里咬牙，权衡利弊之后决定不把事态扩大，于是继续自己的讲述：“有请我们的月考期中考期末考三校三考段一，航学院高一新生，罗曦，为我们带来有关赛斯格特水晶和气动工艺的主题报道，欢迎。”
掌声雷动。
罗曦如白百何婷婷而立，等待第一波掌声平息后，先鞠躬，又引起一片掌声雷动。
“各位好，我是柯蓝航学院一年级新生罗曦，今天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为大家做这样一个主题报告。因为我自己在研究上有所成就，并考虑到这些结果可能产生的影响力并不小，所以就拜托了我们院长开这样一个报告会，展示自我的同时也希望能和大家交流讨论。
“首先，我想做的第一个报告，就是有关赛斯格特水晶储物戒指的互联技术。”罗曦刻意做了一个停顿。
正如所料，这个词一出，立刻引起台下一阵轩然大波，虽然第一排的各位依旧保持稳重，但第二排开始，往后，讨论交流的声音就逐渐大了起来。
“我们都知道，早在几年前，金手指游戏的高级工程师金城就已经通过他的论文确切证明，储物戒指互联在原理上不可行。”最终，此前对罗曦毫无接触的海研院院长，东邪，这样缓缓说道，“口说无凭，让我们看看实物吧，既然你说已经做出来了。”
东邪的话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与默许。
罗曦点了点头，随后直接从口袋里取出一枚戒指，丢给了东邪：“这是一个空的储物戒指，已经通过特殊的方法和另一枚储物戒指连接上，请您随意放入一件物品。”
东邪抬手，以超越常人的感应速度接住了抛来的储物戒指，仔细端详一阵，随后取下胸前的海研院的波浪校徽，直接放了进去。
于是罗曦取出另一个戒指，直接伸手从中拿出了那校徽，十分轻松，中间没有一丝停顿。
空气有些凝固。
罗曦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把校徽放了回去，然后东邪就从他的那枚戒指里重新取出了校徽，戴好。
“看来的确是做好了……令人难以置信，能简单说一下原理吗？罗曦同学。”东邪端正坐姿，正色道。
东邪端正态度之后，场馆内所有人，无论是后排还是第一排，态度神情都变得认真严肃起来——他们都清楚地明白储物戒指互联对空岛文明到底意味着什么。
罗曦点点头，然后戴上了她的智能穿戴设备，把那副眼镜，然后把画面同步投影到后面的大荧幕上：“赛斯格特水晶的固有频率，原本按常规认知来说是没有的，但那只是因为检测手段和器材的限制……我从青海打捞了旧世界气动工艺的素材，其中有不少资料和器材成品或残片，其中就有信号放大器。气动工艺的放大器可以绕过晶体自干扰，连续数个串联之后，就可以检测到赛斯格特水晶的固有频率——水晶本身是态素中子构造，所以自主发射出的也是一种特殊的电磁波，捕捉到之后，可以通过一定手段定向改造。”
“改造固有频率？但如果每一颗水晶都有自己的固有频率的话，改造就是改造水晶本身了……具体是怎么操作？”余万里问道。
“用中子态素雕刻刀。这也是我自己研发出来的重要工具，暂时需要保密，简单比喻，就是用树枝拨动沾满晨露的蜘蛛网。态素中子就是那些网上的露珠，随着拨动而改变相对位置，也就是改变了态素，改变了固有频率。”罗曦清楚明白地解释道，“原理明确之后，我向金手指游戏方面请教了软件和服务器的相关编程。最终的结果就是，用加密数组描述固有频率，发送信号彼此相连，打通亚空间的量子膜，就可以做到超距连接。”
“服务器是指……和邮箱一样？”
“是的。单个水晶只有一个频率，也就是说只能对应链接一个信号，这样肯定是不够的，解决方法就是加多水晶个数，增加核，增加信号源的个数。当然，那样造价会大幅度提高，所以高性能多接口的服务器只用造几个，用来处理中转过程好了。”罗曦继续解释道，“多核多水晶的结果就是无法长时间稳定储物，但那也无伤大雅，因为服务器本来就不是用来长时间储物的，它只起到物流中转站的缓冲作用——真要额外开辟一个公共邮箱大型存储区，再额外开一个端口连接一个水晶空间就好了。”
“一般晶体的电路雕刻也只是在表面，或者用合金水晶间接微调态素……但是你是完全改变纯中子态素的空间结构？在内部？”余万里问道，“是这样吗？你比我们做的更彻底，也更不可思议。”
“是的。就是完全的纯晶体态素改造。完全颠覆了以前的加工形式，甚至更进一步，准确地说说一大步——不论目的性还是高效性，精度和强度，直接雕刻中子态素。”
“那它的处理速度……”
“由水晶的大小和纯度决定，刚刚的处理速度大家也看到了，完全是可以满意的瞬时反应。亚空间内部的时间流动正常，但是风化老化会削弱，有了互联之后除了物流，大规模的流水线安排和其他应用，我想基本上能想到的基本都可以做到吧。”
的确是这样，亚空间技术堪称一切技术的基石，拥有无限的可能。
“实际上，我还有一点需要强调，那就是亚空间储物的判定标准，量子膜会自己识别，做出判断，这也是生物和水晶不能装入其中的最大原因。”罗曦突然话锋一转，目标直指要害。
余万里和布朗警觉地看向罗曦，但没有说话。
罗曦知道他们这样看向自己的理由，但她没有退缩，而是选择说出来，把这个不为大多数研究员所知的，自己探索得知的秘密说出来。
“亚空间储物的本质就是类似胞吞胞吐，或者肥皂泡进出膜，是由量子膜折叠扭曲变形完成的。量子膜不允许生命通过，更准确地说，不允许灵魂通过……”罗曦缓缓说道，“可能大多数人都认为储物戒指不能装下生物和储物戒指本身是人之常情吧，但是，我觉得有另一种解读……
“为什么水晶做成戒指之后就放不进去了呢？为什么水晶原矿可以放进去呢？为什么水晶的其他制品可以放进去呢？检测的原理到底是什么呢？找不到答案吗？不，我认为，答案很简单，只是需要我们放下理性而已。”
答案呼之欲出，所有人屏气。
空气有些凝固。
“赛斯格特水晶，或者说态素中子，是有灵魂的，它被世界的准则所认定许可，和我们一样，是生物。”
文明的技术爆炸往往是这样一发不可收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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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储物戒指互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