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之后他招手拦下一辆车,然后报上地址,车子便七拐八拐跑了十几分钟在一个看起来有点冷清甚至是偏僻的巷子口停下。
“这是哪儿啊?你不会想把我卖了吧?”上官云燕笑道。
“卖?给我金山银山我也不换你!你进来就知道了。”
顺着小巷往里走,在即将到尽头时一家很小的门帘映入眼中;抬头看去,一块不大的小木牌匾上写着“回味斋”三个字。
而里面的装修也算不上有档次,很普通的桌椅很普通的装修,但是,没有多大的厅堂里几乎是满座的,一共十五个座位上有十四个都有人,这么多人挤在一起吃饭,推杯换盏和交谈欢笑之声夹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曾默拉着上官云燕在那个没有座位的位置坐下,然后就有一个笑容和蔼的中年女人走过来道:
“哎呀,是你来啦?这是女朋友?”
“嗯!”他应道。
“好漂亮呀,快说快说,想吃点什么,第一次见你女朋友,今天阿姨请客。”
“不不不,怎么好让您请客呢,您按照最拿手的那几个菜上就行。”
“好,那你们稍等一下,我让厨房快些做。”
“看起来这是个夫妻店,你认识这里的老板?”上官云燕问。
“对,不过云燕,你千万别小看了这家小店,它来头可不小,不然我也不能把你带到这里来。”
“那你说说,它有什么来历。”她期待的看着他道。
“这里可是姑帮菜的主要传承者之一,你看看那两块牌匾,都是当年得到承认时被主动送上门的,而且这家老板本来是有能力将店面做大的,不少投资商想找他们做连锁店,但都被婉拒了,阿姨说不想折腾,就守着这个小店,每天看着这十几桌客人便是最好的。
他们夫妻的手艺是祖上传下来的,一家人几十代都是名厨,据说从明代到清代都是皇家御用厨师,哪怕到了民国,还给国父做过菜。”曾默道。
上官云燕顺着他说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了有两块竖匾挂在小小收银台的旁边。
左边那块上面写的是“人间极品,回味无穷”,而落款则是“华夏烹饪联合会”;她知道,这个组织的确了不得,属于华夏菜系的最权威评定机构,能被它肯定,历史悠久、传承正宗、手艺过人这三条,缺一不可。
右边那块上面写的是“让人流连忘返的天堂味道”,在华语的旁边,还有一句意思相同的英文版,而落款乃是“世界烹饪大师协会”;这个总部位于华盛顿的组织成立于1976年,乃是全球范围内最顶级的美食家评定机构,从名字可知起主要工作范畴是对厨师评级而不是菜品,但一家这样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餐馆能得到它的如此褒奖,也绝对是一项殊荣。
说话间,老板娘也亲自上阵端着菜过来了,紧接着又是三个服务员,四人一人一道,将菜一下就上齐了。
上官云燕看了一眼,认出这四道分别是“松鼠鳜鱼”、“蜜汁火方”、“藏书羊肉”、“碧萝虾仁”。
这都是姑帮菜中的代表硬菜。
而从品相上来看,也是色香味俱全。
曾默谢过老板娘,道:
“快尝尝。”
上官云燕先夹了一块鱼肉,这太湖专产的鳜鱼肉质细腻,喷香四溢,更是被厨师处理的毫无淡水鱼常有的土腥味,让鲜香的口感完全不输于顶级海鱼食材。
“好吃!”她道。
“嘿嘿,没骗你吧,那些装潢豪华的五星级酒店也比不过这里。”
“嗯,这就是传说中的‘宝藏餐馆’,默默无闻的藏在一个小角落里,但酒香不怕巷子深。”
二人又聊了几句关于饭菜的话后,上官云燕又笑着问道:
“怎么感觉这个空桌就是给你准备的呢?这样生意红火的馆子能这样,得是多大的交情?”
“你还真别说,就是给我留的。”
“这里面肯定有故事,能说说吗?”
“你想听那我当然可以说;不过其实也很没什么,我刚来姑州那天,路过姑江时正好碰到一个小姑娘失足落水,我把她救上来了,而这里的老板和老板娘就是那小姑娘的父母,他们为了感谢我想给我钱,我没要;最后说好了不论何时这里都要给我留出一桌,不来留桌备着,来的话,便会优先招待,算是对我的报答。”
“那小姑娘多大?”
“比你小一岁吧。”
“他家没提把女儿许给你的话?”上官云燕玩笑道。
“实话实说,是有这个意思来着,但我心里有人不可能答应除了这个人之外的婚事。”
“那告诉我,你说的‘这个人’是谁。”
看着对面这双似水的眸子,他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两人说完都是一阵脸红,而上官云燕则在再说话时话锋一转,认真道:
“阿默,你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当时虽然没在现场,可直播中看到的状况,实在想不通有什么样的奇遇能让你躲过去。”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被扔出去之后因为有脚下的两块石头坠着我下沉的速度太快,和江堤附近的一块硬物碰上了,那石头看着挺结实的却被这样一碰就裂开了,然后从绳子的空隙里掉了出来。
没了束缚我拼命的往上游,虽然手脚都被捆着,但我学过仰泳,会利用波浪借力,那天水特别急,我就顺着水力往前漂,一路漂到下游人口稠密的位置,碰上了一艘垃圾船,上面的环卫工发现我是个活人之后便用大网给我捞上来了,这才没有死。”曾默道。
“这么神奇吗?石头被碰成了几瓣、掉出来、仰泳、垃圾船、捞。。。。。。你这也太传奇了吧,如果写出来,简直不亚于《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我想是老天也不想让我死吧,毕竟我和你还没有一个结果。”
“嗯。”她低低的应了一声后又道:
“那之后呢?你为什么来了这里?”
“之后我又偷偷去那边找过你,但担心被抓住,说实话我不怕他们把我怎么样,而是怕我的存在会对你不利;那个男人这么凶狠,我让他脑袋上长了草,他想要我命这很正常,波及到你也很正常,所以一旦我又激怒了他,他不一定要怎么伤害你,于是我决定先藏起来,以后慢慢打听关于你的事,等你脱离他的控制了,我再去找你,只是没想到这次居然是你来找的我。
上沪和姑州离得不远,我便坐车来到这里准备先生活一段时间再说,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对了云燕,他把我扔进江里之后,没难为你吧?”
“没有,我哄了哄他这事就过去了。”上官云燕轻描淡写道,把中间那一大段波折统统遮了过去。
“那就好。”
“想不到你一直都离我这么近。。。。。。”
“云燕。”他郑重的呼唤打断了她的思绪。
“怎么了?”
“能实话告诉我吗?”
“告诉什么?”
“你爱我吗?”
“在冀清大学时我感觉你这个人很有趣,有勇气,能吸引我,但还谈不上爱。
后来你主动到巴黎找到我让我很吃惊,说句心里话,当时我挺烦你的,感觉你是块甩不开的牛皮糖。
但你跟到上沪,经历了那么多事,我逐渐发现我会担心你的安危,我会不想让你过的那么辛苦,我会为你不在眼前而心生思念,我会。。。。。。”
“会什么?”
“会不由自主的考虑我与你的未来,我想与你有个未来。”
“那么我刚才的问题,是不是能有个肯定的答案了?”
“嗯。”
曾默闻言笑了,那是一个很深的笑意,里面包含了幸福、欣喜、得偿所愿。
“我也爱你。”笑罢,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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