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儿?你确定?”苏乞白随意打量了眼规整无人的化妆间,耳边还能隐约听见走廊经过的人匆忙的脚步声,仿佛随时都会有人闯入这个房间,撞见他们之间的龃龉。
秋少关懒懒得抬起眼皮,视线随意扫过苏乞白脸上的兴味,不咸不淡问:“你怕什么?”
听这话,苏乞白的手直接摸上刚刚扎好的裤腰带上,他嘴角扬起弧度,说:“你真是个疯子,居然这么贪欲。”
秋少关将话扔回去:“你又好到哪去。”他的手也摸到裤腰带上。
但秋少关的裤腰带刚解两个孔,化妆间的门就被不合时宜地敲响,急促的敲门声伴随令人无法忽视的喊声:“秋少关,排练。”
那声音凌厉,尾音上扬,成功让秋少关的动作一顿,紧接着,他重新扎好裤腰带。
苏乞白看他动作,连忙去抓他手,“你干什么?不是你提出来的,怎得这么轻易就怕了?”
苏乞白一手抓着自己抽出来的裤腰带,一手抓着秋少关的手往腰间引,他挺腰撞了一下,“秋少关,那晚喝醉了,今天可是清醒着,不想感受一下吗。”
他说话时,背景音是咫尺之遥的门板发出的不耐烦的敲击声,一下接着一下,成了他话语的鼓点,他嘴里蹦出一个字,那敲门声也更加急促。
秋少关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陡然,整个人贴过来,唇齿交接,毫不收力地撞上去,隐隐有了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血,又或许俩人嘴上都出了伤口,谁也不让谁,比起偷.情,这更像是想要碾压式压倒对方的厮杀较量。
“咬疼我了哥哥。”苏乞白趁着秋少关喘气的空子,就往外扔话。
秋少关短促地笑了下,他大拇指擦过自己的下唇,垂眼睨了指腹上沾满的猩红色,说:“那天晚上你可没喊疼。”
苏乞白脸色变了变,又笑,“放心,下次我会做好准备的,保准不让哥哥喊疼,这次就先忍忍。”
说着,他伸手去抓秋少关头发,又要凑过去,却被秋少关轻松躲过。
“大话谁都会说。”秋少关边说边将自己的腰带整理好,除了嘴唇上惨不忍睹的状况,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仿佛刚才一切针锋相对都只是苏乞白的错觉。
秋少关推开门,看着门口站着的经纪人江念郁,掌根用力擦过唇上血迹,“走吧。”
江念郁却透过缝隙清晰地看见了他背后站着的苏乞白,以及苏乞白手里拿着的皮带。
江念郁挑了下眉头,没吭声,直到走到转角时,她才不咸不淡开口道:“抽的时候尽量抽穿衣服漏不出来的地方。”
秋少关脚下一顿。
“……..谢谢关心。”
而二人走的不算远。
苏乞白这人耳朵又好使得很,轻而易举地就捕捉到了这句话。
听清,他点烟的手一抖,没忍住胸膛的震颤,一阵又一阵地笑出了声。
他颠了下手里的皮带,说:“怎么不谢谢我。”
“小m没爽够?”
……..
再出化妆室的时候,苏乞白又恢复了平常录制节目时那副人模狗样,只不过他脖子上还没来得及被遮盖的种种痕迹都在告诉那些或正大光明或偷偷摸摸窥探他的人一件事----这可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角色。
秋少关再看见苏乞白的时候,两人脖子上的痕迹都已经被遮得一干二净,只不过秋少关嘴上的伤口虽然被盖了厚厚一层遮瑕膏和艳丽的唇彩,但只要距离拉得近些,你还是能看清那嘴角仍有渗血趋向的伤口。但好在秋少关的一头金发偶尔会遮住那一处,总之,这一路上还真没人看出他嘴角处那令人遐想联翩的端倪。
两人都被同一个音乐节举办方邀请,只不过苏乞白是一个人站在一边等着,而秋少关是跟着乐队一起,虽然他不爱凑热闹,只是表情淡淡地站在人群边缘处,但还是没人能忽略他,大家都是从岌岌无名一起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什么话也都是聊完这位再往那位那儿扯一扯,秋少关也时不时被他们Q到,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但这一笑,他没注意的时候,嘴角那道又小又浅但极其脆弱的伤口便就此开裂。是乐队里的贝斯手喻末初看见了。
“欸?”喻末初的脸陡然在秋少关的眼前放大,与此同时,喻末初的手摸到自己的嘴角处,说:“秋少关,你的嘴角怎么也有一个伤口啊,还在流血呢,是不是刚搞的啊?”顿了顿,喻末初又说:“我的伤口是和任冬肯接吻的时候不小心咬到的,你的是怎么搞到的,自己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到的吗?”
电吉他手樊也南没忍住笑了一声,说:“喻末初你则是关心他呢,还是找正规理由嘲笑单身狗呢。他吃饭怎么可能咬到那么偏的地方,这是有情况了吧。”
“不至于吧。”喻末初嘟囔了一声。“平时也没见他搞出什么火花啊。”
秋少关伸出舌尖,轻舔了下嘴角伤口的位置,只尝到了唇彩甜腻腻的味道,那股腻死人的味道实在是太过厚重,浅淡的血腥味被盖得严严实实的,他蹙紧了眉头,随口说:“不小心咬着了。”
显而易见,拙劣的借口。
几人没追问。
但喻末初却心思活络得朝着任冬肯挤眉弄眼,那意思分明就是----哎呀哎呀,肯定是被哪个漂亮美人咬的。
任冬肯摸摸他的脑袋,没说话。面上一片冷漠,但眸底却自然流露出无人能忽视的柔软。
秋少关下意识地扭过头看了眼苏乞白,只见苏乞白面前正站着个身穿工作服的年轻女生,大概是来要签名的,苏乞白低头在粉色的小本子上勾勾写写,那女生就在一边神情激动地说着什么,或许是因为害羞,怕打扰到别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再加上后台嘈杂,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什么。秋少关正打算收回视线,便和刚好签完字的苏乞白撞上视线,秋少关神情不变,却见苏乞白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又虚点了下胸膛的位置。
秋少关瞬间明白过来,他们这边讲的他都听得清楚,他那意思分明就是----我脖子上的引子是狗咬的吗?你胸膛上的痕迹也是自己搞上去的吗?
“好有本事。”
不知道是苏乞白咬字太过清晰,还是他自己太过有本事,这几个无声的字被秋少关一字不漏地解读出来。
秋少关撩了下他的金发,另一只手从兜里掏出手机,朝着苏乞白的方向扬了扬,便扭过头不再看他。
苏乞白懂他意思,拿出自己的手机,查看新发来的信息。但什么都没有,两人的聊天框中,先前的消息有限。
[秋:我是秋]
[你已添加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了。]
[秋:走廊尽头的化妆室,过来,我看见你了。]
[BAI:有事?]
[秋:过来。]
等了两秒,那边过来一条消息。
[秋:晚上。]
苏乞白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笑了下,抬头看了眼收起手机重新加入乐队聊天组的秋少关,笑了下,偏偏明知故问。
[BAI:吃饭?]
[BAI:最近减肥。]
手机嗡嗡作响,秋少关还是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秋:我帮你。]
看见这回复,苏乞白笑着骂了句:“骚包。”
演出结束后,苏乞白出来就看见秋少关在门口抽烟,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他。秋少关带着个做旧牛仔棒球帽,金色长发被他用皮筋扎成了个小啾啾,脸上的妆被他洗得干净,现在素着个脸没了台上那种张扬惹眼的冲击感,但他骨相条件优越,鼻梁高挺,下颚线条锋利流畅,整个人如此锐利,但偏偏他的眼尾是天生有些向下的,没有妆容的修饰,整个人有种难以言喻的苦感,曾经还有人说过他不像是搞摇滚乐的,反倒像是唱民谣的,有故事。但也正是这双眼睛让他整个人从具有攻击性的骨相中脱离出来,柔和了几分。
秋少关抬眼看见苏乞白,就把烟掐了:“想吃什么。”
“我还不饿。”苏乞白摇头,顿了顿,又问:“真吃饭?”
苏乞白像是真没了底气,果断补充了句:“make love可以,be lover就算了。别搞培养感情那一套啊,了解一下彼此的长度就好了,人生的尺度就算了。”
这次秋少关是真没忍住笑,他笑苏乞白的小心翼翼。
他这一笑,苏乞白也觉过味儿来,撇撇嘴,说:“你非搞体贴人那一套,床上谁用你体贴。”
秋少关先迈开步子往前走,声音随风飘来:“我是怕你晕床上。”
苏乞白挑了下眉头,说:“谁晕还说不准呢。”
“你才多大啊。”苏乞白说。
秋少关扭头看他,问:“你指哪方面?”
苏乞白无语:“还能哪方面。”
“24。”秋少关说。
苏乞白嗤了声:“染个金毛就当自己是老外了。”
秋少关平静地说:“我今年24岁。”
“哦。”苏乞白说:“谁问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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