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咏絮院内。

“夫人,夫人。”

烛火摇曳的卧房,帷幔轻纱,看进去有些朦胧,有女子坐在木料雕刻镂空,散发着阵阵幽香的拔步床上,她微微侧着身子,看不真切,只是像是在思考什么,听到门外的侍女叫唤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放了手边没看进去一个字的书卷,缓缓站起来,没有惊为天人的面容,恬静淡然,看上去极为舒服。

“进来吧”

开口不疾不徐,只淡淡道。

“夫人,子时了,这烛火可要再续。”

她摇了摇头。

“不必留人守着,你们也早些休息。”

她盯着床顶的繁缛雕饰有些出神,

已经两次了,醒过来还是在这,她在来这之前的记忆就停留在她卧室的床头灯上,她本以为睡着醒来就可以离去,谁知道两次醒过来还是这张雕梁画栋的拔步床。

“唉。”

她大喘了一口气,已经穿过来两天了,她范寻桃没有一丝预兆的穿越了。她穿进了一本叫《深宅记》小说里,这本书大概剧情就是女主成长史,摆脱极品亲戚,嫁给爱他护他男主,最后掌管家宅的故事。

穿书就算了,可为什么是她,她一没骂作者,二没骂作者,怎么这事就轮到她头上了。

其次穿就穿吧,她既不是女主也不是女二。

她穿成了那位爱慕女主多年被天降打败的竹马男二。

的。

早亡人妻。

炮灰女配!一句话就被写死的那种!

范寻桃扑到床上,又叹了口气。

“唉。”

她做为普通读者,虽然她是在结局的时候有些不满,但是也只是在合理范围内的抱怨,没有义愤填膺的长评,更没有对作者的恶毒诅咒。

她只是做为男二的妈粉,在心里有些遗憾,有些心疼男二。

那晚她就是这么想的。

小说里的所有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小毛病,却都有相对完美的结局。只有男二可以说是完美无缺,结局却是如此惨淡和他的前半生犹如霄壤之殊,他是一块完璧,所以一定要给他一个如此悲惨的结局,才能配的上戏剧性这三个字吗?

她是实打实的心疼他。

“唉。”

两日前,是她第一次见他。

她只是再平常不过的筛着本子,而《深宅记》是她筛的最后一本。

差不多看了两天,但到了结尾她却说不出话了。

她很难想象前期如此长篇幅描述且完美又与女主有情感交集的男人会是男二。

男女主幸福美满儿孙满堂而她心心念念的男二只有一句话,永失所爱,颠沛流离,孤独终老。

她盯着那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愿意相信女主最后和男主在一起了,而她一直以为是男主的男二就这样潦草结局了。

当晚看完的书评,她写的洋洋洒洒,什么观感不好,对读者不友好,诈骗等字眼统统都写了上去,最后在筛书报告上大大的写下了个不推荐才安心上床。

再之后,她从睡梦中醒来,就这么来到了这个世界。

那时眼前的世界有些晃动,待到视线清晰才发现是完全陌生的环境,只觉得脑袋很昏,身上很疼。

“夫人,你终于醒了”

床前跪着的女孩脸皱到一块,挂着泪水,神情又惊又喜。

她艰难起身,那侍女见状立刻起身扶她。

“这是哪,你是谁?”

声音是顺着意识出来的,但哪里都充斥着违和与陌生。

“夫人,你别吓我,我是梅香啊!”

她又要哭出来,只是此刻坐在床上的女人似乎十分难受。

嘴里不停念叨着刚刚听到的名字。

“梅香...梅...香”

梅香,声音出离,恍惚之中她看到一些画面,不属于她的,走马观花,一时全涌了进来。

是别人的记忆。

是小说里那个炮灰女配范亭玉的记忆。

画面不断跳跃,她像看了一场篇幅过长的电影开了不知几倍速,短短一会儿,她就这么看完了范亭玉的一生。

她大大的喘了一口气,扶了扶脑袋。

范亭玉死了,炮灰女配死了,只一颗小小的石子就夺去了她的性命,而她鸠占鹊巢来到了范亭玉的身上,原本所有的疑惑都迎刃而解。

她在记忆里看到那些人,那些活在书里的人,如若不是她喜爱男二曹修衡或许连范亭玉的名字不会被她记起。

书里对她的描写不过强取豪夺,最后的结局甚至是一笔带过,如此单薄,可范婷婷在脑海中看到的是完整的范亭玉。

她如此顺遂又快活肆意的前半生就因为一颗石子戛然而止,白纸黑字早已写下了她的命运。

只是一转念她想到什么。

一旁的梅香,望着范亭玉短短几刻变了无数表情,心又沉下去几分,夫人不会摔傻了吧。

“梅香,算了,我自己去。”

她要见曹修衡,在梦醒之前。

是的,在那时候她还天真的以为她在做梦马上就能回去,就要离开。

说罢不管不顾就穿了鞋就往外走,她只穿了中衣,包着纱布的头发也散着,脚步轻浮却走的快,不顾梅香的制止,她想看一眼,那个男人。

她那时急切,因为害怕下一瞬就会醒过来,就会离开。

所以她想看一眼,那个书里风光霁月的小侯爷,迫切的想看一眼。

廊子联通着厢房与正院,却要拐上一个弯,范寻桃看了一眼,直接迈进院里打算抄近路,院里铺就石头,扫出来一条小路。

春风吹过,角落里的那颗桃花开的极艳,只是那条横亘在树干上的疤十分显眼。

她没来得及看,只顾着记忆里的那间书房了,那间在范亭玉记忆里不准靠近,更不准入内的书房。

庭院桃花灼灼,风乍起吹乱鬓发,她想走,可是桃花欲留人,纷扬迷眼。

她不得不停了脚步。

摸索着,拿走那片困住她的桃花,低头凝视,那片花瓣躺在她手心微微发凉。

桃花香浓重,她这才察觉不止这片,小院里桃花已落满了地,她在上边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记。

一片一片飘落着,顺着风的痕迹,打算看一看那桃花树。

只是她这次想看,却也没能如愿。

抬眸间,有人与她对视。

桃枝狂舞,花影绰绰。

进院的廊子上,站了位男子。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是他。

视线交会的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只觉得白日忽然不真实起来,眼前所有的事物也都化为了虚幻,刚刚歇下的风瞬息之间又不可遏制的刮起来,带着纯艳的花瓣如惊涛骇浪向她涌来。

这一刻,她像是又回到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她隔着文字看到过他的背影,在那个无人知晓光暗交织之地。

她眼中光影流动,眼神交会,交织的命运似乎终于来到,她在那个逆光的洞口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她曾经在无数个日子里隔着文字抚摸过他,在黑白之间一遍又一遍摸索过他的模样,那时候他们是如此的近却也永远不会有交集,此刻他就在面前,只几步之遥。

既是故人重逢,也是初见之喜。

脚步松动,她跑起来,冲向他,带起脚边的桃花,翻涌沸腾。

曹修衡没来及反应,就被跨上廊子的女人紧紧抱住。

“曹修衡,曹修衡....”她仰头看着他,眼睛都舍不得眨上一下,语气欢快,不知在开心什么。

他实在有些难受,也不知她今日又时闹哪儿出,他一惯不喜与人如此接触。

即便是他的妻子。

伸手将她推开了些。

范寻桃有些疑惑,但在看到他的表情时忽然回过神来。

他应该是讨厌她的,那本书里他所有的悲剧可以说都源于原身。

她退后一步,抬起眼来看他,细看之下,那张英气的脸庞上没有太好的脸色。

她定睛看他,不知为何她想到在范亭玉的记忆里的他。

是第一面,第一眼,马球场上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也正是这一眼范亭玉深陷其中,那时的他是满怀美梦的少年,那双眸子流光溢彩,如今再看只觉死水一潭,难有起伏。

永失所爱,颠沛流离,孤独终老。

短短十二字,就是他的结局吗?

记忆里的他还是在鲜活的跃动着,书里的文字却冰冷凌厉。

欲语无言,唯泪先垂。

曹修衡一看眼前的女子一副要哭的样子,赶忙招呼着下人扶她一同回房。以为她又要哭闹,摒退了下人等着她发作,谁想从扶她坐下到现在她便一直盯着自己看。

他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便望过去,对面的人仿佛被敲打一般才回过神来,他知范亭玉当初与他结亲就是因着这副皮相,可如此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她怎的如此不知羞,心又冷了几分。

“曹修衡,你..还好吗?”

女子一副病容,声音有气无力,头上还裹着纱布,明明大病初愈的是她,为何问出这样的话,还直呼他的大名。

“你莫不是摔坏了脑子,曹修衡,你家中父母便是如此教你,直呼他人名字的。”

范寻桃听出他语气中的针对,骂她有病,骂她没家教。

“对不起啊,摔了脑袋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那我叫你小字桓稚吧。”

叫夫君也不习惯啊。

“.......”

曹修衡没想到她会如此乖顺,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是他们之间少有的安静,以往的跋扈似乎是他想象出来的,要不是他俩坐在同一间屋子里,他都有些怀疑到底是不是这个女人逼迫他娶她。

“你还好吗?”曹修衡说出这句话时有些别扭,他们之间的对话少之又少由他起头更是几乎没有,他不爱她甚至厌恶她。

“很好,已经全好了”

范亭玉不好,范亭玉估计死了。

“嗯”

曾时,这种时刻这女人一定会要求他留下来。完婚已经两月他回房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要不是看她如此,曹修衡是打定主意不愿再踏入这院中一步的。

范亭玉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看曹修衡也没什么可说,盯着他的脸一时间意识离散起来,烛火摇曳,回想起小说里的内容,曹修衡娶了她,那岂不是已经死过一回,她悄悄撇了一眼他的碗口,果然看见了一条狰狞的疤。

他只是想和女主在一起,怎么了,非要他遭这些个罪?

她忽然有些不忍心,想着让他赶快去休息,

“你快回书房吧,我已经没事了。”

曹修衡愣了愣,看着她不似玩笑,也没有气恼,竟是真心实意。

曹修衡起身没犹豫。

“梅香,照顾好你们小姐,别再出这样的事了。”

“是,小侯爷。”

这几日的风劲道大的很,院子角的桃花已被吹得零零散散,远不及第一天时那样坠枝难直,看上去多了几分萧条,她也渐渐接受她真的穿书的事实,在她醒来的这几日里她见了许多人,曹父曹母,以及各种亲戚,甚至还有范亭玉的爹,宣王。

她觉着这几日格外的不真实,那些书本里的人全都鲜活的来到她的眼前,而且宣王怎么感觉有点ooc啊。

“玉儿,这是怎的弄的。”按理说宣王不该出现在咏絮院,可就是如此,人已经来了,小说里宣王手握重兵,把有实权,也是男主的大阻碍,完完全全的终极**oss,可怎么是这个样子的。

发冠歪了几寸想是跑动之后有些松了,眉毛也挤在一处平时威严的胡子现在看着也有几分滑稽,想必是一听就消息就急忙赶来了。

“无事,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已经好了,爹爹不用担心。”

范亭玉是昨日摔的,侯府害怕宣王追问,今日范亭玉醒来才去告信,昨日晚间也是十分凶险不然也不至于丢了命,可如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也没有多言。

只是依着摔了脑袋不记得一些事应对着宣王。

“玉儿,这曹家小子对你可好。”

“这几日没受什么委屈吧。”

“你有什么尽可说与爹爹。”

“今日风大你这屋子又迎着风口,窗户还是别开太久了。”

说着就起身去将窗户关了起来,梅香本想帮忙他也只是挥挥手示意其无妨。

“夫君对我很好,这几日也无事发生,我就是没闲住腿,想着多动动不小心摔了一跤,爹爹不用担心我,一切都好,女儿不在你身边,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范婷婷看着一进这屋子就忙前忙后亲历亲为的宣王,这刚关完窗户,坐在床上看到床边范亭玉的靴子上沾了棉絮又赶忙低头打理,嘴里还一直说着让范亭玉多休息。

他碎碎念的样子让她就想到了她自己的爹,那个像宣王一样的爹,事无巨细但嘴不饶人的爹,所以她不自觉地多说了两句,不知道此时此刻爸妈在干什么。

日头渐落,两人家长里短的说了很久宣王才离开,她忽然有些感慨,即便是宣王,即便是别人眼中不苟言笑无法接近的宣王,在自己的女儿面前也是这般模样。

“梅香,将窗户开开换换气,一会儿太阳落了又关上。”

窗户被风吹的有些响,梅香才刚支起架子,几片桃花就争先恐后的扬了进来,这桃花是曹修衡为女主郭芙渠种的,青梅竹马,两人执手种下却只得个分隔两地,各自嫁娶的结果。

范婷婷走了几步,坐在窗边的案前,支着脑袋看着那颗桃花树,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原著里范亭玉在她来的那刻便死了,之后丧期,小侯爷三年未娶,丧期一过在曹母的要求下娶了后家的表妹进门,没想到才短短一年那表妹也因为一场小小风寒去了,此去之后京中便起留言,克妻,天煞孤星,命不好,曹修衡本就无心再娶,一心投身朝堂,只是为人正直,也不愿站队,后因多次谏言,在党争之中被贬谪出京,开始他颠沛的下半身。

如今范婷婷的到来,这三年丧期是不用守了,只是这女主该如何办,如何让他们重修旧好。

要不与他和离。

这念头才一起她就把它又放回去了,范亭玉本人的爹是宣王,新党之首,若是这一和离,曹修衡在朝堂之上本就难做的局面只会更加糟糕。虽说曹修衡的爹是侯爷,但也只是一个无实权的名号,与范家相比自然及不上。

还有男主也是个大坎,一旦离了曹修衡,她更没有办法合理的介入他们三人之间。

离是离不了,她想让他幸福,她要做些什么。

拖住男女主,不让他们发展,撮合曹修衡,她再在恰当的时机退出。

只是此时发展到哪来着?

思绪太长,她也不知道想了多久,直到月亮升起来,有人遮住了它。

“我接了帖子,过几日去王家参宴。”

冷清淡漠,没有多说一个字。

“你,你的,愿望是什么?”

范亭玉望着那张比那月亮还要皎洁几分的脸,母爱泛滥,没忍住,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曹修衡顿了步子。

愣住了。

愿望吗?

与相爱之人平平淡淡携手一生,父母康健,家庭和顺,不负家门。

他毕生所求不过如此。

可现在的他。

没有开口,他撇了眼范亭玉,离开了窗边。

今日曹母送来帖子,又与他说道一番,大致是些让他搬回院子里住,他一向是孝顺听话,却也是很久没回来了,便想着今日就着说事回来一趟。

范亭玉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比前几日还要发黑的眼圈,心疼起来,她心里矛盾想见他,但她也知道曹修衡见到他就会想起那些令他痛苦的事。

“你今日是不是太累了,怎的看着如此疲惫,要不早些回去歇息吧。”

上次赶他走,这次也赶他走,这几日更是再也没出现在书房门口,他突然有些气,不是气她不愿意留他,而是习惯了,他之前与范亭玉总是争吵,如今范亭玉似乎一改往常不再与他唱反调,每次与她讲话都憋了口气,以至于范亭玉一开口他总想驳上几句。

要说曹修衡这二十几年,是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的,他从小就努力上进,家风淳厚,为人更是有礼有数,这二十几年谦虚谨慎,自持自重都因为眼前这个女人分崩离析。

刚想说上几句难听的话却在范亭玉的眼神中开不了口,这个女人究竟怎么回事,最近总是在用这样的眼神看他,有些熟悉。

被她盯得久了,他轻咳两声,眼神飘忽起来。

“母亲今日让我宿在这。”

“啊!”

范亭玉一个没忍住,看曹修衡脸色有些奇怪立马改口

“好啊,好啊”

“梅香重新换一套被褥。”

卧房内烛火撤了些,只留了床边的几盏,昏昏暗暗,两人躺在床上,没有说一句话,只听烛火簇簇的烧着。

曹修衡贴着床边背着身子,不想触碰范亭玉,先前的几次同床,范亭玉总是贴上来,不是摸他就是缠着他,想与他行**之事,几次都被他推开拒绝,可以说只要回这院子范亭玉必要来这一出。

范亭玉自是不知曹修衡想的如此多,只是默默往里攒了攒,见曹修衡没动,讪讪开口

“桓稚,你要不睡过来点,我看你就要掉下去了。”

她语气轻柔,带着几分试探。

只是听在曹修衡的耳中变了味,硬的不行来软的是吗。

“我只是不想忤逆母亲,你别想多了。”

范亭玉一听立马反应过来,

“不是,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急忙起身想要解释,但曹修衡一动不动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

“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我有些饿了,你先休息。”

二话不说就起身长腿一迈从曹修衡身上跨过去。

曹修衡:!?

云遮又月显,范亭玉在门的小凳上已经坐了好一会儿,顺手拍死腿上的蚊子

“梅香,你去看看小侯爷睡着没。”

因着明日王家宴,范亭玉在这门前月下又理了理书里的情节,王家宴可以说是女主动摇爱上男主的关键。

王家宴,本是男女分开上席,女主被人设计,误入男席,于是本就因本家姐姐出了龌龊事而婚事被退的她又再一次成了众矢之的。

英雄救美总是故事的开端。

那时的曹修衡在何处?

自然是也在那席间,可他不敢再站起来了,从前种种还历历在目,赘在他身上让他坐立难安,让他张不开口。

“你今日所做以为是在帮她?”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你这么做到底将她置于何地。”

“在这京城,莫说你今日只是站于她前,今后你便是多看她一眼,她都会被这唾沫星子淹死。”

“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你今日要娶她,便是要她死!”

为了曹修衡,为了曹修衡的幸福,这个头不能让男主出了。明日断不可让女主去到那男席。

“夫人,小侯爷睡着了。”

“哦哦,梅香把榻给我收拾一下,我今晚睡榻上吧。”

“夫人,为何要....”

“床太小了。”

梅香看了看那还能再睡下两人的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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