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蒋晨韵抿了抿唇,怕他对她产生别样的眼光,小心翼翼地把当年所有的来龙去脉全都告诉他:“其实当年我不是故意要转学的,是因为我爸妈离婚,我的抚养权给了我妈,当时我妈在做海外扩产,所以我就跟她一起移居国外读书了。”
林羡明没说话。
她又继续:“我妈性格强势,我爸性格温雅,当初在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分居两地了,只是因为我还没成年,所以一直没离婚。”
蒋晨韵瞥了眼旁边的人,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起,竟然燃上了一根烟,此刻正默不作声吸着,脸色异常黑冷。
“高一那年,我去北阳找我爸,当时去的时候没见到我爸,但见到了今天那个他牵着的女人,店里的员工都称她为老板娘,说他们已经结婚了。”
“不知你对高一那年除夕还有没有印象。”蒋晨韵说:“那天看完电影后我们去精品店转了一圈,当时你说我脖子上的项链好看,说我爸的眼光很好,其实我那天去找他的时候,发现那个女人脖子上有一根跟我一模一样的项链,他或许是给那个女人买礼物时想到了我生日,所以买的时候连买了两条。”
林羡明就着她的话想起那次蒋晨韵提前从北阳回来坐在东石仓库哭的场景,原来那个时候她不是被她父亲骂,而是经历了这样的事情。
不过蒋晨韵的表述却轻描淡写,听不出一点忧伤的情绪。
她说:“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出了国之后我就跟他很少有联系,只知道他再婚,前几年有了个孩子,仅此而已。”
怕林羡明可怜她,她又急忙解释:“虽然我爸在我的成长环境里可有可无,但我妈真的很爱我,她一个人给予了我两份爱,所以我一点都不孤单,也不会觉得自己跟其他小孩有什么不一样。”
“那你当年给我表白的时候,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要走?”林羡明沉声问。
“嗯。”蒋晨韵两手紧攥,声音越发弱下,在嘈杂的闹市逐渐听不清,“你来找我的那天晚上,我妈回来了,她说要跟我爸办离婚手续,并已经打理好关系,说让我参与安多佛的线下面试,我没有办法,我无法违逆她,所以只好答应转学。”
“不过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并不是因为你没有答应我的告白,一气之下走的,我也没有不喜欢你,也不是故意想要丢下你,我只是……迫不得已……”
“那个表白就是一个幌子,是我自己想要留下的幌子。我当时想,如果你答应,那我就叛逆一次,反正我也做了这么多大逆不道的事了,多一件也无关紧要。但你没答应也没关系,本来这个东西就是你情我愿的,你有权利拒绝,我也有权利选择接受,没什么,我也没怪过你。”
林羡明手指夹的一根烟抽尽,他打开车窗泯灭丢出去,又马不停蹄从口袋拿出了根继续放嘴上,掩手点燃,嗤了一声。
当当年的真相明摆在眼前之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傻子,愚笨又可笑。
他开始在内心批判自己,批判那几年怀恨蒋晨韵擅自离开的自己。
他有什么资格恨别人?蒋晨韵已经给过他机会了,是他自己没珍惜而已,凭什么怪别人?
男人久久没说话,他一根烟接着一根烟抽,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让自己不陷入情绪的旋涡中。
他已经很久不抽烟,因为时常要出门社交应酬,所以口袋总揣着一包还算上的了台面的烟,供给那些人。
终于,在他想要再拿一根的时候,被一双纤长细嫩的手制止住了动作。
蒋晨韵夺过他手中的烟,“林羡明,别抽了,对身体不好。”
林羡明看她,他两手紧紧攥成拳,呼吸变得深重,眼尾染上一片红。
他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半晌他紧攥的拳使出浑身解数砸向面前的方向盘,咆哮低吼了一声。
蒋晨韵明显被他这一下给惊吓到,她手上拿着那根烟,顿了一下,又缓缓伸手还给他。
“你要想抽就抽吧,我不管你就好了。”
在拳头之下,方向盘之上,一滴又一滴鲜红的血顺着手腕流淌而下,在地毯上成了生死烙印。
这滴的每一滴血,都是林羡明那些年心里积蓄无法抒发的恨。
现在他把这些恨释放出来,以后这些东西便不再如阴影一样伴随在他左右了。
“林羡明,你松开,你的手流血了,你的手流了好多血,松开好不好?”
女人抓着她的手腕,脸上满是慌乱无措,她焦急的声音在远方空饷中逐渐清晰,眼泪也顺着轻睫眼尾流淌落下。
林羡明在她的抽咽声中逐渐回神,他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松开拳头用带有血迹的手一点一点帮她擦拭掉颊上深刻的泪,心痛地说:“别哭……”
“林羡明,是我的错,是我不守承诺在先,你可以恨我的,我不怪你。”
蒋晨韵哭得止不住声,明明就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如果当年她能坦然一点,是不是他们就不用分开这么久?
“别哭了。”
林羡明指腹来回擦着她源源不断的泪,蒋晨韵脸上血与泪交织,她脸颊旁哭湿的发丝黏在侧脸,通红的眼眶和无意间沾上的鲜红血迹,整个人在这个情景下显得无力又楚楚可怜,不觉让人心生怜惜。
他手渐渐抚上她的后脑勺,那张脸逐渐在蒋晨韵的眼中放大千百倍,连呼吸都交错紊乱到无从喘息。
他声音很轻,像微风拂面,又毫无底气:“蒋晨韵,你别喜欢别人了,喜欢我吧,我永远供奉你,以此成为你忠诚不一的信徒。”
蒋晨韵眼睫轻颤,被泪水洗过一通的眼睛明亮又圣洁,她看着他逐步靠近的脸,呼吸渐渐变得不受控制的粗重。
在这种情况下,他的表白像是一味增添彼此距离的调味剂,蛊惑又隐晦。
唇上被敷上一个冰凉的东西,她稍作愣神,还无从反应过来,独属于林羡明的气息就劈头盖脸的袭遍整个周身,他的吻温柔不急躁,光是唇齿间的厮磨就足以让蒋晨韵招架不住。
没人知道这一刻林羡明等了多久,曾经蒋晨韵说她的仅有的全部耐心都给他,但他何尝又不是?如果他对她的蛮横大小姐脾气没有耐心,那早在他把她抵在墙上的那天就已经将她吃干抹净了,根本等不到现在。
他往旁移了两分,勾着她脖颈迫使她迎接着他的吻,但他太含蓄了,甚至只是亲了一下,就原谅了她这么多年的不辞而别。
“我原谅你了,蒋晨韵。”
蒋晨韵被亲的有些发懵,她刚被人松开得以喘息一口气,连这句话都还没来得及深思,就又被人堵上了唇,开始不同于刚刚的温柔怠倦,这次的吻显得蛮横仓促,没有道理。
不过,她没推开他,反而开始沉沦进这个由林羡明缔造美梦王国里。
林羡明吻的很凶,他把这些年的爱欲与恨全都融进这个吻中,并抬起她低下的头,迫使她承受他所赋予的一切,车内旖旎的气息强势占领每一处,细听还能听到从两唇之间溢出的难抑喘息。
“蒋晨韵,我爱你。”
爱的迷失了自己,爱的快疯了。
如果有一天蒋晨韵要是给他丢了,那么这个人将在世上再无存活的意义。
“我…”
“唔……”
说话间隙,林羡明趁机撬开她唇齿进入她的口腔中,他扫荡着她口中每一处,那双被**侵蚀的眼睛,定定看着面前这个被亲到情不自禁的女人,手从慢慢脖颈往下滑,棉服扣子被解了两颗,握住那道吟吟细腰,笑了声:“身材不错。”
“……”
这个时候说这种**的话,那危机不亚于在轰炸区域再加一颗追踪导弹,本就对这些没有经验的蒋晨韵,她心理防线已经持续低下直至全无了,还要接受林羡明在她耳边一句又一句足以瓦解她所有神志的话,她已经承接不了更多,只能面红耳赤的默下声来。
不过林羡明也没想往那方面去,毕竟才刚开始解开误会,他还得做一段时间的人,不然刚谈恋爱就给人吓跑了,以后怎么办?
他松开她,两唇渐离,拉出一条极为羞涩的银丝。
蒋晨韵面色涨红的低下头,她不敢抬头看他。现在的她已经陷入无地自容,并想找个地洞给自己埋了的时候了,根本不敢再有什么话说。
林羡明叫她羞涩不已,不由得恶趣味上身,笑问道:“怎么害羞成这样,你跟你那些男朋友没亲过?”
蒋晨韵两条泪痕彻底干透,她低声抱怨:“哪有像你这样的,嘴疼死了。”
林羡明嗤笑一声,“行,下次轻点。”
蒋晨韵茫然抬头:“还有下次?”
“不然?”他笑,“怎么?想耍流氓不想负责?”
蒋晨韵恼了:“谁耍流氓了?”
“那给个身份吧。”林羡明一改之前没调性的表情,转而认真地说:“蒋晨韵,我知道你喜欢玩,反正你前两天刚分手没男朋友,这段时间不如就让我顶上,怎么样?”
蒋晨韵怔了一下,问:“你这是在表白吗?”
林羡明笑,“是,也不是。但你可以认为我在申请一段关系的成立。”
“哦。”蒋晨韵咕哝,“没见过你这么表白的,一点都不符合场常理。”
“那怎么样才符合常理?需要我在地上摆一圈玫瑰心花,当着众人的面说我喜欢你吗?”
蒋晨韵想象了一下那场面,好像也不是太符合常理。
算了,就这样吧。
对于林羡明那死脑子来说,这样也不是不行。
过了大概一分多钟,蒋晨韵拉下车窗看向外面闹市,心情忐忑却又十分傲娇的努了努嘴,说:“那行吧,那就勉为其难给你个做我男朋友的机会吧。”
百章!!!
你俩终于在一起了!
普天同庆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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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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