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随便你

实在是不想再继续回忆往昔,邱涂吃完粉,就起身往书房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放慢了脚步,轻轻呼出口气。

门没关。

苏壶就坐在沙发里,微微偏着头,目光停在门前,有人进来,他便将目光向上移,和邱涂对上视线。

房间里的窗帘是紧闭着的,只有几丝微光透过缝隙钻进来。

苏壶整个人都匿在影子里,手撑着下巴,等待他的猎物。

“门关上。”苏壶淡声说。

“嗯。”邱涂跨进门,反手将门轻轻合上。

他走到苏壶对面的沙发,正要坐下,苏壶就突然说:“来这儿。”

邱涂顿了一下,没坚持坐下去,绕过桌子坐到苏壶身旁。

苏壶勾住他的肩,绕过去的手在他下巴上轻轻挠了挠,问:“庆幸吗?”

“什么?”邱涂躲了一下,立刻就被捏着下颌转回来,被迫与苏壶对视。

“收到这封信,庆幸吗?”苏壶看着他,问。

邱涂把他手拍开,皱了一下眉,说:“你别发神经。”

苏壶没再捏他下颌,顺势抓住他的手,在他手腕上捏了捏。

“那真是抱歉,本性难改,”苏壶说话时,气息会洒在邱涂的侧脸,比他的语气温柔许多,“你对他有感情吗?”

“你觉得呢?”邱涂不答反问。

“那我会杀了他。”苏壶轻笑。

“这里是中国。”邱涂提醒他。

“林承易现在在境外,小少爷。”苏壶放开邱涂的手,又放到后者的发顶上不轻不重地抓了抓。

“你有他消息?”邱涂立马问。

“啧。”苏壶在他头顶拍了一下,看着他没有说话。

“哎。”邱涂缩了缩脖子。

“别问你不该问的。”苏壶警告他。

“问了会怎样啊?”邱涂笑了笑。

苏壶就再次揽住他的肩,把他往自己身前带,同时另一只手抬起来握住他的下巴,偏头凑过去,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觉得会怎样呢?”

邱涂把苏壶的脸推开,说:“你就只会这点小技俩了吧?”

“那别的也舍不得对你用啊。”苏壶无奈地松开他的下巴,正回脑袋,说。

邱涂笑着向后靠去,直接把脖颈后的手臂当成枕头来垫。

苏壶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小苏总,”邱涂盯着前方,淡笑着,说,“你觉得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就一定会是好事吗?”

“我只是希望你能少点痛苦,我最初并没有想让你面对这些。”苏壶说。

邱涂闭上了眼睛,安静地躺了会儿后,才说:“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事呢?”

用枪指向林承易,指向邱涂的母亲,做这些事,是为了什么呢?

“后来是为了你。”苏壶只说。

“那之前呢?”邱涂问。

苏壶看着他,没说话。

“你别整天装哑吧啊。”邱涂啧了声。

“好吧,”苏壶说,“最开始也是因为你。”

邱涂挑了挑眉,问:“什么意思?”

“没什么,”苏壶突然把脸凑到邱涂的颈窝里,蹭了蹭他的脖子,说,“……好喜欢你。”

“我靠,”邱涂猛地推开他,从沙发上弹起来,看着他,一言难尽地说,“……你恶不恶心?”

苏壶仰头看他,笑了笑,说:“知道就别总招惹我。”

邱涂:“?”

“不他妈是你招的我吗?!”他觉得苏壶这人实在是反了天了。

“你听话一点,我肯定不会这样。”苏壶说。

“我他妈……你他妈……”邱涂实在是词穷,想不出能怎么骂他了,最后一怒之下转身朝门口走去。

“邱少爷,”苏壶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说,“城东新开了个游乐场,一会儿我带你去逛逛?”

“随你便。”邱涂打开门走出去,又用力将门甩上。

回到房间,邱涂坐到书桌前,抓了抓头发。

烦。

但是又不知道在烦什么。

就是烦。

那封信是什么时候放在这儿的他已经不记得了,苏壶现在才发现说明以前没翻过他的房间。

也许他之前是故意放这,想被苏壶看见,等苏壶一个解释的。

后来就不需要了。

邱涂给刘青易发了条信息。

邱涂:城东新开了个游乐场?

刘青易:是啊。

刘青易:你要去?

邱涂:有人要带我去。

刘青易:哦。

刘青易:你俩去那可别打起来了。

邱涂: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去,我现在不想出门。

刘青易:那你跟他说啊,他逼谁都不可能逼你的,小、少、爷。

邱涂:?滚。

邱涂:信不信我找人弄你。

刘青易:找谁?苏总吗?

邱涂:…………

刘青易:行了行了。

刘青易:反正我的建议是最好别去。

邱涂:为什么?

刘青易:因为感觉有计。

邱涂给刘青易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小少爷?”刘青易一开口就笑着调侃。

“滚。”邱涂骂道,“去个游乐场能有什么计?”

“美男计呗,”刘青易笑了笑,说,“你不是也和林……嗯,去过一次游乐场吗?你当时觉得怎么样?”

“……那能一样么。”邱涂说。

他那时满脑子就只有吃喝玩乐和苏壶,哪有别的心思去想其它。

“不一样吗?他喜欢你,苏壶也喜欢你,还都把你往游乐场带,啧啧啧,少爷啊。”刘青易说。

“我之前又不知道他喜欢我。”邱涂的声音从监听器中传出。

苏壶仍然坐在书房,靠在沙发里,静静地听着。

“你就说你想不想去吧。”刘青易服气地说。

“没什么兴趣,但是……”邱涂犹豫了。

“要不我和你去?”刘青易笑问。

“滚,那更没兴趣了。”邱涂也笑。

“……”

安静了一会儿。

“不去了吧。”邱涂最后说。

苏壶睁开了眼睛,看向监听器。

“好,没事儿,今晚我陪你去喝两杯?”刘青易说。

“不喝了,喝几天了都,再喝要吐了。”邱涂说。

“那怎么整?我叫点哥们陪你去游乐场撒欢?”刘青易问。

邱涂笑了笑,说:“你不用担心我的,他又不会把我怎么样……”

“我那是担心他把你怎么样么?”刘青易说,“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现在什么样。”

“不一直这样么?”邱涂说。

苏壶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邱涂发了条信息。

苏壶: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可以在家陪你看电影。

邱涂看到信息后,愣了愣,走到房间门口将门打开,探头出去左右看了看。

并没有人在外面。

“等会儿,我有事要找苏壶,先挂了。”邱涂说完便挂断电话,往书房走去。

他也没敲门,直接推开了,对着门里问:“你在我手机里装监听了?”

苏壶把手里的小玩意揣进口袋里,知道已经瞒不住,索性没有掩拭,“嗯”了声。

邱涂走进门,正要开口质问,却先被倒打一耙。

“你和林承易去过游乐场?”苏壶看着他,问。

“关你什么事?”邱涂坐到他对面,说。

“和他一起玩开心吗?”苏壶又问。

“你他妈往我手机里装了监听你还有理了?”邱涂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说,“你觉得呢?我和他玩会开心吗?小苏总。”

“你好像很在乎他。”苏壶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连带着说出来的话也都阴森森的。

邱涂不想和他聊这些废话。

“你什么时候开始往我手机里装监听的?”他问。

“我们正式认识的第一天开始,”苏壶告诉他,说完以后又问,“你真的很喜欢林承易吗?”

这话题离不开林承易了是吧?

“一天到晚林承易林承易的,你到底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啊?”邱涂翻了个白眼,说,“我要真那么在意他,我早和他滚到一张床上去了!”

“邱涂。”苏壶警告一般地喊他。

“怎么?你是听不得哪几个字啊?我和……”

“闭嘴,”苏壶打断了邱涂还要向下讲的话,按了按太阳穴,说,“好,我以后尽量不提他,你最好也别问。”

“问了会怎么样?”邱涂笑着问。

恃宠而娇这四个字简直在邱涂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苏壶托腮看着他,似乎有点苦脑地说:“那我只能想办法让你听话一点了。”

邱涂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个“办法”会是什么。

他向后靠到沙发里,没有说话。

“小少爷。”苏壶在对面喊他。

“放。”邱涂垂下眼,说。

“你很介意我在你手机里装监听吗?”苏壶问。

“你他妈这不放屁吗?我往你手机里装监听你能高兴?”邱涂又抬眼看他,都已经没了脾气。

“如果你真的能这么做,我确实会很高兴。”苏壶说。

邱涂觉得自己和神经病完全没办法沟通。

他把脸别向一边,看着书架。

“你不想和我一起去游乐场吗?”苏壶起身坐到了他身边,问。

邱涂的脸被掐着转了过去,面对着苏壶。

“……没有。”邱涂拉开他的手,说。

苏壶反手牵住他,将他的手按在沙发里,向前挨近了些,问:“那为什么不去?”

邱涂往后仰了仰,说:“我只是最近很累。”

“那等你不累了再和我一起去好不好?”苏壶又往他面前凑。

“你他妈别发神经行不行?”邱涂真是气到无奈了,把他的脸推远,说,“别离我这么近,勾引不到我的。”

“没,”苏壶退回合适的距离,捏了捏牵在一起的那只手,说,“我只是想亲你。”

邱涂抽回了手,突然想到什么,意味深长地一笑,对苏壶说:“我和你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讲。”苏壶搂住了他的腰。

邱涂懒得挣扎了,索性靠到他肩上,说:“这样,你把监听关了,我让你亲一下。”

“我改个交易条件可以吗?”苏壶盯着他的唇,问。

“不可以,我要求你永久关闭监听。”邱涂说。

苏壶歪头和他脑袋碰了碰,说:“怎么办啊……小少爷太聪明了。”

亲一下对邱涂来说是没有任何损失的,不过是嘴碰嘴。

但如果是做床事,那就不一样了。

邱涂家里信佛,尽管他不听管教,有些思想却也已经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他。

他们家里相对保守,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

在他们的家规里,做了,就是要负责到底的。

所以邱涂不会轻率地去做这些事,而深知这点的苏壶也不会利用这点来控制他。

他们都还是自由的,但也已经不够自由。

放纵扭曲情感的蔓延生长,后果大概就是被筑起巢穴的荆棘刺得遍体鳞伤,没有人会是真正好过的。

情感只在邱涂心中潜滋暗长,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够发觉。

那天过去以后,邱涂就没怎么出过门。

但经常和苏壶一起到小区里溜狗。

每天的生活都很朴素,吃了睡睡了吃,再到苏壶家的健身房去健身,偶尔和刘青易出门见一面。

“去南方?”刘青易坐在饭店包厢的沙发里,震惊地看着对面的邱涂,问,“你确定吗?”

“嗯,最近苏壶放松警惕了,几时不跑何时跑?”邱涂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说,“到时候我来找你,你帮我订好票和酒店,别用我的身份证,顺便再给我买台新手机,换张电话卡,电话只存你的就行。”

“好,我马上安排,”刘青易点头,又担心地问,“你不怕被抓到?”

“怕个屁!”邱涂把茶当酒,一饮而尽,说,“真抓到了他又能拿我怎么样?吊起来抽一顿?”

刘青易叹了口气:“反正你照顾好自己。”

“没事的,在南方我也就只待一段时间,之后我得去外国找找,”邱涂说,“……找找林承易在哪。”

“找他干嘛?”刘青易夹了个小菜到自己碗里,问。

“问清当年的事。”邱涂拿起筷子夹了块肉,说。

“为什么不直接问苏壶?”刘青易又问。

“他不会如实告诉我。”邱涂说。

“那林承易也不一定会啊。”刘青易说。

“我综合两边的说辞,再结合自己的视角,能推出来的,”邱涂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了,总得有个真相了。”

“福尔摩斯啊你要当?”刘青易笑了笑,说,“你旧手机到时候就别带着了,估计还有定位器。”

“我知道的,”邱涂“啧”了声,“怎么就让我摊上这种人呢你说。”

刘青易看着他,没说话。

“看屁啊!”邱涂骂他。

“哎,别这么骂自己。”刘青易说。

“哎!”邱涂抬了抬下巴,瞪着他。

“略略略,”刘青易笑了笑说,“反正你认真起来不也是这种人吗?”

苏壶:怎么又要跑……算了,终于可以收点亏损赔偿了。

邱涂:不给收,欠着吧[哦哦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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