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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整齐的司机等在门口,见陈怀瑾下来,低着头给他拉开车门。
他刚坐进去,掏出手机凝视画面上的人影,不自觉的笑了。
着急忙慌赶来的谢槐见着这诡异的一幕,站在原地拍了灰,擦干脑门的汗才坐上副驾驶。
平稳的豪车从高架桥汇入主机车道,大约二十分钟,经过新濠天地,左侧喷泉争先炸出水柱。
水墨般的蓝天将黑不黑,缆车在不远处横跨,金色的狮子在车子即将靠近的瞬间,不急不慢的走了出来,从头走到尾。
标志性的金狮伫立在右侧,从侧面看去三个长方形建筑交错重叠。
“又让我碰上展演的灯光秀了。”陈怀瑾边系西装扣,边出声打趣。
“老板今天心情挺不错。”谢槐递上温热的手帕,等陈怀瑾擦了擦手,提了一句。
“很明显?”
“也..不是。”
库里南没有和往常一样顺着车流停在酒店门口,反而自行驶出正准备让路的车流,往下一层的专用停车场去,幽蓝的光线沿着车库延伸,改装过的轮胎刚压进,温和不刺眼的壁灯霎时打开。
车内很安静,穿着制服的十来个中年男女等在中庭位置,见到熟悉的车牌号,露出笑。
磨砂黑神秘低雅,车灯停下,车门自动打开。
有人恭敬的躬身等待车上的男人下车,双手手心呈上往直升的电梯轻指。
“陈先生,请。”
陈怀瑾偏头,就一眼,“鹤老板舍得把他的爱车开出来了?”
停车场只有一辆银白“不显眼”的06款科尼塞克CCX,压迫感有了,体验感未可知。
“是,那位半小时前到的。”身前的人不敢直呼他的名讳。
陈怀瑾伸手接过大衣,披在肩上,拿出手机照了一张发给黑头像的对话框。
F.:“鹤老板随意出来逛一圈,排场有了。”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鹤:“别贫,旁边给你留了位置。”
陈怀瑾轻拍车顶,出言,“停它旁边。”
人在前面带路,进电梯,过空中楼阁,进入石门,谢槐在车上等,就陈怀瑾单手插兜,往私人府邸去。
他刚踏入,门内的私人管家和侍应生悉数行礼离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花香充斥着,陷在暗处的男人张扬的靠在沙发里。
鹤老板那张脸虽算不上绝色,也归不了中庸,举手投足却显色韵清绝,着熨烫整齐的白衬衫,手腕搁在玛瑙玉枕上,指间的猩红掠起白雾。
“鸽肉,”鹤老板的手腕轻点两下,“五分熟。”
陈怀瑾踱步至华丽的餐桌前,偏头,“还没吃?”
他摇头,又道:“还不错的,尝尝。”
鹤家在全球都沾了各行领域,但残枝末节的蛀虫总有聚堆的时候,几个偏房的手里也握了不少的筹码,鹤老板在前期致力于为国效力,处在刑侦队长的位置上。
后缘由不明,从国家抽身,接下小众不入流的股权公司,跻身五十强,观望外加站在高处审视夺度带着自己的筹码下注互联网时代。
对于和商业贴近的所有领域,以及主投的相关产业也多有涉及。
陈怀瑾落座,拿起红筷夹了块褐色的肉放到碗里,又用手边的黑筷浅尝。
“广味的。”
身后的脚步停在他身侧,修长的手指托着一杯调好的酒放到他手边。
随后坐在餐桌不远处,随意吃了几口。
男人搁了筷子,从烟盒拿了根烟出来,微抬手。
“戒了。”
银白的白金烟盒,右上角镶嵌一颗红宝石,烟叶由M国优质烟叶。
陈怀瑾食指上推,杯中酒轻漾,壁身挂杯,又落下。
回答他先前的问题,“嗯。”
“今年还去吗?”
他拢火点了烟,烟雾升起,男人在雾里眯眼问话。
陈怀瑾咽下烈酒,有些许笑意聚散在眼眸,“不去了,人都回来了。”
辛辣的烈酒顺着凸起的喉咙蔓延到心里,悠悠然的想起在出租屋的雨夜,她想喝酒,他当时只当她心情不太好,什么都由着她。
现在却无法控制心中的那股烦躁,是因为就快剩下一个肾了,再也不能喝酒,所以才会跟他开口。
男人慢悠悠的含了口烟,喉咙轻滚,“我们认识也有五年了吧?”
陈怀瑾答,“五年零一个月。”
男人揶揄,眼里却没有笑意,很沉,“记得这么清楚?”
“她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清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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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京北国际机场。
陈怀瑾换下长此以往的西装,穿着那件傅瑜送给他的白色羽绒服,只身陷入人流堆积的安检口,排着长队,捏着机票,安检后进入候机室。
晨光洒在廊道,通天玻璃被日光环绕。
“请问旁边有人吗?”身侧有人停下。
“没有。”他盯着手里的机票,落到北国的字眼,摩挲几下,眉眼松快。
“你也去北国?”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声音醇厚低沉。
陈怀瑾抬眼,心一顿,“鹤老板?”
“是我。”他笑,眉眼英气十足,“女朋友?”
“嗯,女朋友。”陈怀瑾点头。
后来,他和鹤老板在今后的四年飞了不下四十次北国,其中不含出差。
两人拿下国外大业务的那天,男人告诉他选择成肆的原因。
“鹤氏和成肆有合作的那一年,我的确是看重你的能力,往后一年我在飞北国的专机上频繁看到你,又在研讨会上得知你是新拿下业务的合作公司,所以我私人做了背调,弄清你和我一样,都暂时失去了所爱,恰好她们都在北国,不知道是命运使然,她们在一年后,去到同个医院,也就是我在京北机场找你搭话那年,日夜更迭,我早就分不清这两者有何不同,直到遇到你和我的遭遇都相同,但你当时给我说过一句话。”
“我问你,等这么多年,图什么,难道还真想有以后,你没有丝毫犹豫跟我说,你怎么确定,我以后的妻子不会是她。”
“那时候,其实是我想退缩了,我不想用寻常平白的方式做一些自我感动的事情,如果没你那句话,我大概控制不住的把我爱的人绑回来,是你告诉我,爱是放手,是妥协,我就想着再等等,反正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孩,再等个十年,二十年,实在不行,我就去当二加一。”
他和陈怀瑾的情况完全不一样,陈怀瑾是被放弃的那个,而他,是差点就可以圆满的那个。
陈怀瑾可以为爱坐廉价航空,为爱吃白水面,也要去看她一面。
很久以前,他拥着她读过一本书,里面有句话,她念给他听。
“爱是人中龙凤才给得起的东西,真正的情种只会出生于大富之家。”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
他拥有一切,却丢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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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私人别墅只有二十七间,每间都是私人所有,房间有三个。
陈怀瑾坐在第二个房间的沙发,这里算是个会客室,被重装了一下,很死板的规格,男人垂眸看了看陈怀瑾递来的资料,唇角压着。
“郑和可以合作。”他出声。
陈怀瑾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台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法政前不久发布的白皮书看了吗?”
男人点头,应了一声。
陈怀瑾也不和他绕弯子,“王天明有儿女你知道吧?近期已经送出国了,他能用整个郑和的板块放在一个毫无用处和回报的事情上面,还迫切的想拉成肆一把,这个险你保么?”
男人想起王天明为求他膝行至身前,就觉得索然无味,但有人开了口,这个山芋要人接。
“嗯,你接了就是。”
“陈总还不放心我吗?”
陈怀瑾点了头,视线频频落到手边的手机,“行。”
门口站了一排随时应候的侍应生。
在烟灰缸摁灭烟,男人出声:“想打电话了?”
“没号码。”
陈怀瑾干脆把手机捞到跟前,解锁,盯着监控画面看了看,度假村还闹腾着,没有傅瑜的影子,管事的说今天她和马金玉去了自带的赌场,玩了一下午,所以早睡了。
难怪,没在监控里看到她。
“嗯?没号码?”
男人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是江宁那个度假村的实时画面,有些诧异。
陈怀瑾破天荒提了一下,“只有公众区域的,我没想把手伸得太长。”他仰靠在沙发上,唇微颤,“我不想她觉得太快了。”
男人的眼神有点奇特的在他脸上停留,好一会儿,淡声提醒,“没记错的话,你两是拿了结婚证了。”
陈怀瑾点头,“很明显吗?”
男人不适宜的笑出声,“这是一种很新颖的超绝婚后体验,全天下仅你陈怀瑾喜欢。”
“某种程度上,你们也是很配的,一个有本事不查号码,一个没号码也不主动找。”
“柏拉图式爱恋?”
陈怀瑾一字一顿,嘴角上扬,虽说不应该给鹤老板插刀,但是真真实实是他先问的,不怪他。“也不是。”
“我们拉手了。”
“也亲了。”
“还抱了。”
“...”
鹤老板顿住,他就不该呼吸。
现在年轻人还真是会玩。
他下个月飞北国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试一次。
万一呢。
陈怀瑾:凌晨的经济舱我坐过很多次(说来矫情 我其实想说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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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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