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钧道:“那个越若,确实已经死了。”
曲清辞惊讶道:“不会吧上神,我看越若明明就是个正常人,反倒是那个小芹印堂有些发黑。越若眉目间没有任何死气,绝对不会是厉鬼,怎么可能死了呢?而且看他的样子……不管举止话语,都没有任何蹊跷。”
“是因为玲珑骨。”舒钧反手握上了曲清辞的手腕,缩地成寸,片刻便到了客栈,她放开了手,问道:“怎么傻了?”
“……啊?”曲清辞看着自己的手腕,有些怔愣,“没什么没什么,玲珑骨?那是什么?”
舒钧再没有说话,直到进了房间,她才道:“玲珑骨当世只有三根,一根在天帝那里,一根在鬼王那里,剩下的那个……如今在越若身上。”
她继续道:“玲珑骨几千年出一块,越若身上的是八千年前所出,当时发生了点儿意外,我没有及时找到。玲珑骨如果不附身在人身上,是完全感应不到的,只能用肉眼去找,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找到。大概是它一直都在小孤山下,越若被扔下去的时候血溅到了,以此为引,玲珑骨便附身在了他身上,他由此复生。”
曲清辞疑惑道:“那越若怎么看上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玲珑骨本身有灵,那块又在荒野待了八千年,估计早就修炼出了灵智。它应该只想待在人身边,并不想这个人惹出什么事端,所以自行清理了越若的记忆。”
“可是……”曲清辞自小天庭长大,见过的灵器法宝不胜枚数,却从未听过玲珑骨这种东西,“那宿主死了,它不就只能再成为无主之物了么?不让越若知道,万一再有人害它主人怎么办?”
舒钧淡淡道:“因为他死不了了。”
人间已经没有任何人能杀死越若,除了他自己,或是有能力的仙妖鬼差。
舒钧没有再解释,她道:“回去休息吧,明天我们去见见那位卓县令。”
说着她挥手,曲清辞身体不受控制地到了门外,曲清辞扒着门框,她恳求道:“四小姐四小姐,你再和我说说,我好奇啊……”
门毫不留情“啪”的一声被关上,曲清辞急忙收回了手,才免于被夹的命运。
屋内,舒钧陷入了沉思,玲珑骨事关重大,本身有着别的重要作用,本来就不该被一届凡人拥有,她自然不可能让它一直待在越若身上,可怎么取下来,却是个大问题。
看来只能从这位卓县令身上下手了。
第二日,舒钧和曲清辞在曾阳县去往宁宜城的官道上,第一次见到了这位卓县令。
卓县令坐在马车里,月白色棉袍外还披着同色的毛披风,一手拿着小火炉,另一手则握着一卷书在看。
舒钧和曲清辞站着树下,透过飞驰而过的马车的窗户,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舒钧带着曲清辞,跟在马车不远处,随着卓黎到了越若的住处,她们二人隐身跟了进去,看着两个人相偎耳语,情到深处卓黎在越若唇上落下一枚浅吻,而后越若下厨,为卓黎做了饭,下午的时候,卓黎启程开始返回曾阳县。
舒钧与曲清辞又跟着卓黎回了曾阳县,不同与午间,这次二人并未隐身,反倒是光明正大的去了卓黎府上拜访。
卓黎刚刚回府,身上穿着的还是那身衣服,只不过拿下了披风,身形更显单薄。
她看着面前这两个穿着单衫的女人,默默地打了个哆嗦,今年冬天气温低得异常,这两个人都不知道冷的么?
卓黎看向明显是主事的舒钧,问道:“不知二位来府上何事?”
“谈谈你即将迎娶的那位新郎,越若。”舒钧眼扫了下周围的下人,而后她看向卓黎,眉目沉静,“你还是让她们下去的好,不然听到些什么,你不好处理。”
卓黎在听到越若二字时便微微皱眉,她沉思片刻,谴退了下人。她问道:“不知小姐要说什么?”
舒钧说话一贯直接,“他已经死了,人是饶玉杀的,秋祥抛尸。”
卓黎一下站了起来,紧皱着眉头呵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我未婚夫郎正好好待在宁宜城内,我刚才还与他见过面,难不成他们刚刚……”
卓黎急忙就要往出走,正要喊马夫,回去看看越若到底如何的时候,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
舒钧微挑了下眉,“是我没说清楚,我的意思是,他冬至那天,就已经死了。”
接着,舒钧让曲清辞给卓黎讲了昨日他们听到得见到得,甚至还说了玲珑骨。
舒钧看向卓黎,眼睫眨动。卓黎忽然全身卸了被钳制的力道,她无力得垂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怎……怎么可能……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良久,卓黎抬头看向二人,急声质问道:“你们……到底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们?阿若现在正完好无损的在宁宜城内……你们一定在胡说!你们的目的是什么?谁派你们来得?是云京那边的还是……”
舒钧道:“无名的修道人罢了,信与不信都随你。”
无名的修道人?曲清辞无奈地想,她确实是无名小仙,可眼前这位,还真不是什么无名之辈。
卓黎深吸一口气,“不管你们说得是真是假,阿若现在都好好活着,并无任何异常。我会仔细调查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我绝不会放过饶玉和秋祥二人,也定当感谢二位,至于其他的……两位仙长可还有什么要告知在下的?”
舒钧沉默一瞬,说道:“玲珑骨不能一直放着你未婚夫郎身上。”
“……为何?”
曲清辞也看向舒钧。
“委婉点来说,”舒钧想了想,用了自觉最委婉的话,“他不配。”
她甚至善良地解释了一下,“玲珑骨有大用处,放在凡人身上会出问题的。拿走玲珑骨,你未婚夫郎的命自然也保不住。”
卓黎闻言厉声质问道:“难道在仙长看来,凡人的性命便不是性命了吗?阿若他便没有活着的权利,只能为了你所说的大用处而白白牺牲吗?”
“他本就已经死了,”舒钧面对卓黎的质问,倒也没有生气,反而脾气很好地继续解释,“只不过是玲珑骨多给了他十几天寿命罢了,他一届凡人,根本不能将玲珑骨炼化为己所用。”
舒钧看向穿着厚厚的棉衣,但面色依旧有些青紫的卓黎道:“玲玲骨能保他精气不散,肉身不腐不毁,可尸体终究是尸体,他本人因为身有玲珑骨,看不出异常,反倒是你们这些常与他接触的人,都会被阴气影响,阳寿骤短。”
所以曲清辞才会看出小芹印堂发黑,卓黎才会这般畏冷,觉得今冬天气阴冷。
其实因着草木的缘故,今年冬天比往年要温暖不少。
舒钧眼中金芒一闪而过,她道:“你们继续这样接触下去,你活不过明年冬天,若是成亲后圆房,最迟明天夏天,你就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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