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见了这一回,也不能说事就定了,总得互相走动起来,再往深里看看。kanshushen
中秋节婢女端上来月饼,李老太咬了一口,细品品,砸砸嘴:“怪道说是运京,月饼都大不一样。”
当年家里穷啊,就没吃过几回月饼,记得有一回老三得了好友的赠礼,拿回家来。
李老太把纸包一拆,拿出来两个,余下的又不留痕迹的包回去,让老三拿着去送先生。
俩月饼切得碎碎的,每人就分指肚那么大一块。
那滋味啊……李老太明知如今手上这月饼吃着又细软又香甜,但还是觉得当年那味道约摸更好些。
旁边的婢女笑着道:“老夫人,厨房说这是二姑娘想的方子,馅不是花就是果的,新鲜得很,特地让厨房做出来孝敬家里长辈的。”
李老太诧异:“啥玩意?二丫头整出来的?”
赵氏眼一翻,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来了,她再不愿意夸这死丫头半句:“就没别的了?”
婢女指着另一碟道:“酥皮果仁月饼府里也有做的。”
赵氏拿起一个边吃边说:“凭什么稀奇古怪的花样也不如这个吃着香。”
欧氏也觉着李宁湖捣腾出来的定是不如府上做惯了的,是以一口没尝。不过觉着这二侄女儿倒是比其他几个都有心。
留家里这五十个月饼最后归家里几个孩子和下人们分食了,虽然都说好,但欧氏也只以为是为着捧场,并不在意。
是以李宁湖这一片孝心在府里倒也没激起多少浪花。
但在外头,醉庐已是小有名气了。运京豪奢之人遍地,只怕你东西不够好,没有说出不起银子的。
中秋过后,找上门来买酒的人多了起来。
李宁湖要扩大生产,这个小院子已是不够,去城外租个庄子往来不便,便找了牙行,让在城内寻摸一处宅子。
城东住着顶级权贵,城南住的官吏商贾掺半,这两处的宅子都不好寻。
城西和城北倒是找着了几座宅子。城北杂乱,城西虽然贵些,但一则离得近,二则治安更好。
李宁湖便在城西租了一座一进宅子。李宁湖看中这宅子,主要是因为它虽是一进,但却是个大一进。
大门两侧各三间,合计六间倒座房;左边三间西厢房并厨房;右边三间东厢房并厕所;正面是三间正房并两侧各一间耳房;正房后还有一溜六间后罩房。
让李宁湖喜欢的是中间的庭院很大,并没种什么花草树木,原主人种了些菜,已是许了李宁湖可随意处置。庭院中又有口水井,正房地下还有个极大的地窖。说是原主人用来囤粮的,李宁湖下去一看,怕是当个密室来挖的了。
李宁湖对这宅子特别满意,觉着将来要是能买下就好了。
这家主人是个寡妇带着两孩子,在京中无法度日,领着孩子投奔娘家去了。娘家就在隔避的云城,是运京的卫城。寡妇说好每月来收租子,顺便买些运京的物什回去。
李宁湖一气和她签了五年的契书。
雇人将这院子打扫干净,再将所有酿酒的家伙什都搬去了这座宅子里。
办完这件事,她就传话找了蔡牙婆来,跟她结清欠款,又从她手里买了两男两女。这回是放在宅子里酿酒做活,长得有些歪瓜劣枣的也不讲究了。只是为着将来有人可用,李宁湖便买了四个七、八岁左右的女童,慢慢养起来。
男子取名特曲、头曲,女子取名小曲、大曲,四个女童取名红曲、麦曲、药曲、麸曲。
蔡牙婆喜得见牙不见眼:“上回跟我买人没吃亏吧,窦管事多顶用,您看您这买卖红火得!”
李宁湖心道您给我塞了个雷,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李宁湖在东厢挑了间房给窦玄章,特曲、头曲让住大门边的一间倒座房顺便看门,柳婆子等女仆安置在后罩房。
李宁湖安排好宅子,直接去了醉庐。
还没进门,便听有人在大笑:“……真是想不到,当年窦家麒麟儿竟沦落至斯,你再傲一个看看啊?”
李宁湖心下一惊,三两步抢上前去。
只见门内大堂有三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儿,围在柜台前,拍着柜台大笑。
窦玄章面色平静,身如青竹。
李宁湖这酒开始小有名气,上门来买的人多了,早晚会遇上认得窦玄章的人,甚至是与窦玄章有过节的人,这倒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其中一名身着绛紫色宝相花纹锦袍的青年男子大声叫嚣:“窦玄章!爷今儿要在这喝酒,那什么杨梅酿樱桃酿的各来两壶,还得你亲自捧上,亲自斟酒,不然拆了你这破店!”
李宁湖刚想上前,窦玄章的目光从间隙投来,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他低眉敛目,伸出一手道:“各位楼上请。”
几人哈哈笑着往楼上去了。
李宁湖赶紧上去:“要不还是我上去送酒,讲两句好话。”
窦玄章摇了摇头:“无妨,我去。”
他端上酒往楼上去。
李宁湖不放心,尾随而上。
那三人自找了张桌子坐着,笑嘻嘻的望着窦玄章,见他端酒上来,竟像是遇着了什么可乐的事情,拍着腿大笑。
窦玄章把酒壶和酒杯一一摆上桌,又放了铺子里近日加赠酒客的一碟醋腌萝卜。
紫袍男子大声道:“倒酒!”
窦玄章便执壶倒酒,紫袍男子装着不经意的一动胳膊,顿时把酒杯扫下了桌。
他正待要看副狼藉样儿,窦玄章执壶右手一顿,止住倾倒,并未将酒倒在桌上,左手一抄,把扫下桌的酒杯给抄了上来。
这人便笑不出来了,眼看着窦玄章把酒杯放好,不由恼羞成怒,哼笑一声,抬手就要掀桌。
窦玄章一手搭在他肩上,也不知按了何处,令他半边身子都失了力气,口中淡淡道:“不如把店砸了,闹得大些,罗大人便不好不出面,许是要双倍赔偿,正好将铺子重新布置过。”
这紫衣男子脸涨得通红,另一人立刻起身朝窦玄章挥出拳头,窦玄章身一侧,抬手格挡住,手腕这么一转,极巧妙的顺着对方的胳膊缠绕而上,往肩头一按,将他也给按坐下了。
一时几人知道在他手底下讨不到好,也不去吃这眼前亏,不再动手。
窦玄章倒完三杯酒,只道一声:“请。”
这三人见窦玄章离开,紫衣男子哼道:“以为自己还是窦家麒麟儿?咱们今儿不吃这眼前亏,下回咱们多带些护卫来,定要他吃个教训。”
有一人道:“他如今不过一罪奴,对付他不打紧。却不知这醉庐是谁家的产业。”
“还是先查清楚,免得惹出事来。”
李宁湖躲到一边听了,知道一时半会无事,赶紧摸下楼去。
她见窦玄章平静,反倒急了:“我看这是三个无事生非的纨绔,一次不成,还有二次,怕是越不让他们得逞,他们就越不甘心,越要扳回一局。如今我非但要大量酿酒,且还要另办一座作坊,且忙不过来。不如都由你来操办,这铺子里露面的活就另雇人来。”
窦玄章抬头看她,睫毛微一扇动,便像风吹过深潭似的眼瞳,涟漪浮动。
“东家愿意继续用我?”
李宁湖看他一眼:“不是你说的,没大事么?些许小麻烦,我且忍得。看你极为能干,只当个掌柜太屈才了,有你统管我所有事务,我便也不需辛苦了。”
窦玄章唇角微抿:“东家既信得过,我自不会负东家所托。”
李宁湖想起自己的来意,便道:“上回替我们做盒子的木匠班子我看手艺是极好的,你再去寻他们,让用上好的柞木帮我做一批酒桶,先做五十个吧。”
窦玄章道:“柞木属杂木,倒是易得。”
李宁湖扯过张纸,画了酒桶的样式,标注了尺寸。
如今是酿葡萄酒的季节了,酿葡萄酒的木桶按说要用白橡木。她以前记得国内与白橡木同科,质地相近的唯有柞木可用。
窦玄章拿过图收好。
李宁湖道:“你寻人举荐也好,铺子外头张贴告示也好,先把掌柜账房和伙计各寻一个。有空去城外找些种葡萄的果农,看哪家葡萄好,木桶造好我们便收一批葡萄。”
窦玄章颔首应下。
李宁湖又道:“还有一事,不急,且先留意着有没有:长石、石灰、土硝……”她这是准备把玻璃给整出来了。烧玻璃第一步的难处就是把纯碱给整出来,大概了解,还得慢慢试着看。
她从小帮着家里打理着酒坊,长年订制酒瓶,陶瓷的有,玻璃的更多,经常去陶瓷厂和玻璃厂,时间久了这两种东西怎么烧制她是有数的。
李宁湖手头不少事,正同窦玄章交待着,楼上那三纨绔就下来了。
三人大摇大摆,手里还执着酒壶,一边走一边把壶嘴塞嘴里仰脖子。
窦玄章等三人从楼梯下地,才道:“承惠十两银子。”
紫衣男子哈哈笑着就领人往外走:“咱没带银子,有本事你到我府上去结银子。”
窦玄章目光微动,还没等说话,就见一人从门外走进来,与这三人撞个正着。
来人一扇子顶在领头这紫衣男子肩头,将他顶个趔趄:“喝酒不给银子,这没品的事儿是谁干的啊?”
李宁湖一看,来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袁二郎,他一身暗花蓝袍,扇子在手里转着,身后跟着两护卫模样的男人。
这边三人看清袁二郎,顿时跟定身了似的,一动不敢动了。
袁二郎定睛看了看这三人,哼了一声:“原来是罗家小儿、王家小儿、龙家小儿。真把你们祖宗的脸给丢我脚下了。得,今日日行一善教教你们,来人啊,把这三小子给我吊在屋檐下风干,家人不拿双倍酒钱来赎,不许放下来,不然我便要登门拜访了。”
两护卫一听,一点也不打磕巴,许是经常干这种事,腰上各盘了一捆绳子,解下来就冲这三人去了。
三人想逃,哪里逃得掉,被利索的捆了给吊了上去。
李宁湖先出来施了一礼:“袁二公子。”然后就抬着头往上看。
袁二郎道:“放心,我担着。”
李宁湖道:“不是,我想着这根木头承不承得住他们,别把瓦给撬了。”
袁二郎哈哈一笑:“放心,都让他们家人赔。黑丫头,不是说只要我喝,酒尽够的?我这是喝酒来了。”
李宁湖收回目光,笑嘻嘻的:“请,里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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