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引路, 把李宁湖送到了附近的一间茶水房坐下。jiujiuzuowen
大曲蹲下|身, 给李宁湖捏了捏。
李宁湖哎哟一声, 把一边的婢女吓得不轻。
紧接着就听李宁湖道:“咦, 怎么不疼了?”
说着她翘着腿, 晃了晃脚。
大曲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不过姑娘还是多歇歇, 别急着走路。”
李宁湖笑着对引路来的婢女道:“你有事自忙去,我就在这坐坐。”
婢女有些犹豫, 但今儿宴客,她们一个人恨不能掰成两人用, 她被派在庭院中听用, 若是庭院中出了什么纰漏, 都要算到她头上的。
她犹豫一会,还是指着一边烧水的小丫鬟道:“姑娘就在此处稍坐,若是有吩咐, 吩咐小草这丫头就成。”
李宁湖笑着点点头。
婢女这才转身去了。
叫小草这小丫鬟大约只有十二、三岁,脸上有块胎记,一直不敢正面看人,侧着头蹲在炉子前。不一会儿水好了, 她起身冲了两杯茶送了过来。
李宁湖目光一扫, 发现她在偷眼打量自已,不由笑问:“你叫小草是吧?是刘家家生子?”
小草怯生生的摇了摇头,细声细气:“不是,我才来的。”
“你这么小, 就会冲茶了?”
咦,茶水房这样的地方,该是叫知根底的人打理才是呀。
小草道:“我家以前是茶农,我从小就会制茶,也会冲茶。”
大曲年纪不小了,从前做过童养媳,因为没有生育才被卖,平日对待红曲这几个小的,都很关照,此时见着小草,也不免有一丝怜悯,温声问:“那怎的来这府上了?”
“老天爷不下雨,茶树都枯死了,家里没吃的,逃荒来了,我爹就把我给卖了……。”
李宁湖想起来,是听蔡婆子说过今年西南方向有大旱,如今流民都被堵在云城以西,饥寒的流民几乎只要给口吃的就能自卖自身。
李宁湖捧着杯子喝茶,慢慢的熬时间。
刘家不大,她隐隐还能听见投壶那边的动静,不断有欢呼喝彩声传来。
王美芝得了签子,走到徐湘云身边,两人对视一眼,选择权虽然在手上,但一旦选择把许六郎晾着,就做得太难看了!
徐湘云冷了脸,难看就难看吧,横竖两家也不对付。
等到了开宴之时,李宁湖寻着了欧氏,一起入了席。
她偷眼瞧着,徐湘云王美芝两个笑容有些勉强,许月瑶直接青着一张脸。
李宁湖赶紧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等下了席,众人被引致花厅中品茶,李宁湖和贺思梧、杨姝两人聚在一处。
贺思梧问道:“你无碍吧?”
李宁湖笑道:“就当时痛了会子,现在没事了。”
贺思梧冲她眨眨眼睛:“你真该留着看一出好戏。”
杨姝嘻嘻的笑:“某些人啊,脸皮掉地上让人给踩了。”
三人正说着,就听徐掌院夫人道:“……如今流民有些从山上绕道过来,听说已经快到城郊了,想来不日就得到城墙根下。这搭棚施粥的事,一家一户做起来为难,若是我们合起来做,便不算为难。如此,既做了善事,也免得人饿极了生乱。诸位夫人以为如何?”
徐夫人身份不同,她这一说,便有许多人应和,纷纷答应捐米粮银子。
许夫人已经知道徐湘云今儿当众给了许六郎一个没脸,又见徐夫人打算名利双收,心中自是不愿,当下便道:“我这倒另有个想头,这饥寒饥寒,哪一样都是要人命的事儿,不能只顾了饥,不顾这寒。徐夫人打算施粥,我刚巧晓得一家布庄,有一批陈葛布要清理,我想着不如我带个头,一起将这批陈葛布买下,不拘什么款式,粗缝几针成衣,再施给流民。如此也算周全了。”
众人又是纷纷叫好,一时哪边都不敢得罪,两边都得掺一股。
李宁湖听得流民快要接近城郊了,便想自已家在城郊的山庄和田庄来,不晓得会不会受到冲击。
等从刘家离开,李宁湖便对大曲道:“快递消息往田庄和山庄上去,让紧守门户,若见着流民,不要出来,也不要因怜悯施物。若有流民往山上地里糟蹋东西,也不必心疼阻止,都躲在围墙里头。”
不是她没有同情心,而是她以前看书,总有流民饿急了眼,一哄而上的例子,若其中再有有心人,更容易出事。
不过皇城墙外到时肯定有许多施粥点,有官兵护卫,倒不怕出乱子,她可以多买米粮,让下人送过去,也算尽一份心了。
第二日起,果然四下里都议论起流民来了,皆因他们已经越来越靠近了,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流民潮。兵卒们只能驱赶,却也不能伤其性命,毕竟都是大慧朝的子民,熬到明年春天,都要驱回原藉继续耕种。
李宁湖在醉庐中听人议论,说是皇帝在朝上大发雷霆,斩了几个最初瞒报灾情以及赈灾不力的官员。后宫全面削减用度,用以赈灾。
但其实没多大作用,慧朝建立才四十多年,最初平定战乱,恢复生产,好容易才等到人口逐渐上升,国库一直空虚,近些年才缓过来。
此时遭灾地区过广,就算中间没有人盘剥,国库也无法拿出如此多的赈灾银两来。
反倒是世家豪族十分富裕,也因为如此,所以能从世家豪族手中剥银子的谢尚书才格外得到皇帝看重。
此时迫于皇帝威势,各世家豪族纷纷捐银捐物施粥,唯恐落后一步便被掂记上。
李宁湖已经不敢出城了,听得庄子上传来的消息,附近是有流民出没,所幸两座庄子上的围墙都是极牢固的石墙,只要谨守门户,流民是无法偷入的。
次日李宁湖听得李高惟对欧氏道:“流民已经到了皇城墙根下,御林军领命,在城郊搭建棚户供流民落脚,并负责镇压看管。我得出城到翰林院的粥棚轮值,你若愿意,亦可一道前往。”
现在在城外施粥简直是一种政治正确,并且能标榜善心,平日里娇贵的夫人姑娘们也纷纷戴着帷帽前往,是刷名声的一种普遍做法。
李宁湖忙道:“三叔,带我一起去看看。”
李高惟并没拒绝,他觉得自家侄女多些见识也不错。
第二日一早,李高惟领着欧氏和李宁湖,带着从人,一起往城门口去。
一出城门,便有一股声浪迎面而来。
李宁湖都几乎看傻了眼,流民衣衫破烂,人头攒动,幸好有御林军执矛镇压。
皇城外围着城墙几乎是每隔十米,便有一处施粥点。四处旌旗飘舞,上头不是写着什么“礼部”、“户部”,就是写着“海氏”、“林氏”,又或者什么“慎亲王府”、“隆亲王府”。
贴着墙根给留了一条窄通道,李宁湖等人就沿着通道往前,终于找着了“翰林院”。
过去一看,便见翰林院施粥点还分成了三派。一派是翰林院官方正统,由各位翰林亲手施粥。
一派是徐夫人为首,代表翰林院女眷施粥。一边是许夫人为首,代表翰林院女眷施衣。
欧氏那日已经是往徐夫人和许夫人处都舍过银两了,今日由下人担着米粮来,直接送到翰林院官方正统处。
翰林院是直接截留了各人的部份俸银来施粥,见李高惟让下人又送来五担米粮,徐掌院捋着胡须道:“不错,李翰林有心了。”
许昌文也跟着笑了一声,并不言语。
李宁湖这是第一次见着许昌文,也就是许六郎的大伯。他长得同许六郎有些相似,但是很壮实,皮肤也黑一些,此时就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李宁湖一看,这种人,坏在面上了,早晚得坏事。
她正想着,另一边有两个蒙着面纱的姑娘朝她招手,李宁湖一看,认出是贺思桐和杨姝两个,她们俩今日也来了。
李宁湖走过去与她们站在一处,贺思桐道:“正想着给你下帖子,不想今日竟遇着了。一会我要去贺家的施粥处,你可要一块儿去。”
李宁湖道:“在哪不都一样么?”
贺思桐道:“此处容不得我们沾手,实则怎么统筹米粮,怎么指派熬煮才能从头到尾安排得恰到好处,亦都需要些本事。我若往我本家去,便会分配一灶和一些米粮归来我管。咱们商量着来,如何?”
李宁湖其实不大需要这种锻炼,她最初酿酒时银钱不够,惟恐卖了上顿,没了下顿,当时算得可辛苦了,现在心中很有成数了。不过贺思桐是一份好意,李宁湖也愿意与她们交好。
于是李宁湖去向李高惟和欧氏说了一声,带着从人,与贺思桐和杨姝走了。
几人又贴着墙根处留出来的窄道往前走,好容易到了贺家的施粥点,此处竟架起了三口大锅,锅里的粥煮得有点稀,但也不是那种稀如清水。
贺思桐上前去,与家人说了几句,招手叫李宁湖两人上去见礼。
李宁湖无意一扭头,发现十米开外的一处施粥点,上面的旗帜赫然写着个“庆”字。
她心中便有些不好的预感,待遥遥望去,便见那处有一人,披着件青色素面披风,负着手站立,正偏着头看她,面上神情难以分辨,竟然是窦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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