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宁湖将所有的胡蒜都让大曲小曲两人拿去处理, 并没有留种的意思。jiujiuzuowen
这次如果她侥幸能康复,就托与她合作的商贾再去寻摸收购好了。在吃货的国度,它既然已经出现, 那势必在某地已经占据了一席之地,不愁找不着。
若她不能康复, 那还留种做神马?
大曲小曲将这胡蒜剥去外皮,捣成蒜糊。按李宁湖的吩咐,只敢以文火将蒜糊烘干,中间轮流守着一步也不敢离人, 时时观察,给蒜糊翻边, 防止烤焦了。
方大夫这回也就带了这一蒌来, 全给小曲求来了, 运京城里这就是独一份。
两人取了个小石磨,将干糊磨成了细细的粉。再专门取来蒸馏酒, 放在坛子里浸泡这些胡蒜粉。其间真是小心翼翼, 惟恐出了闪失。
这期间李宁湖一直积极按方大夫的方子服药,维持着病情平稳,别的不说, 他这药比起别人家的药来要强得多,若是一开始用的就是他的药, 李宁湖这脚不至于此。
李宁湖印象中这浸泡并不需要多少时间,但却不敢确定,出于保险起见, 还是泡了两日。
这日让大小曲将这泡着蒜粉的酒取了来,就见上头浮着一层淡黄色的液体。
李宁湖有些忐忑的让小曲将上头的密封解了,凑到坛口一闻,心里有些纳闷,这味儿居然减淡了许多。
她这心里也不确定这是不是正常状态,毕竟她妈那时候做好了就搁着,完全就忘在了仓库。
大小曲小心的倾倒,一点点的把这层淡黄色的液体给分离出来,装在一个小琉璃瓶里。
李宁湖吸了口气,死马当活马医了,举起了瓶子,在大小曲眼巴巴的目光中,喝下了第一口。
真喝到嘴里,便发现味道有点古怪,李宁湖皱起了眉,还是忍了下去,总比中药苦汁好点儿。
但过了一阵,她就发现胃里有些不舒服了。主要这阵子天天喝药,她感觉胃都给喝倒了,这溶液好像又挺刺激胃的,一下就让她难受起来,捂着胃,倒在床上,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难受,她这也得继续吃不是。
一天三顿的吃下去,到了晚上,她都感觉自已身上有怪味了,自已都嫌弃自已。
李老太不知道她用的什么药,只她知道这久病的人,身上都有怪味儿,拉着她安慰:“奶的湖丫头,好闻着呢!”
李宁湖都不吭声了,感觉胃里一阵一阵的难受,就贴着枕头一动不动,从头发丝里露出双死鱼眼。
李老太都慌了:“哎哟我滴乖乖,这可咋办啊?快去请大夫来!”
就近赶紧拖了个大夫过来,大夫一看,这小姑娘虚弱得很,长时间喝药,已经伤了胃,再喝些不利肠胃的药,怕是会呕吐。若换个于肠胃温和的药方子,恐怕又不利于治脚。
李老太一听,这不喝药不成,喝药也不成,不就是等死?一下就落下泪来。
她纠着李高惟:“你要让湖丫头出了事,对得起你二哥?不管什么法子,总要保住她这小命!”
李高惟沉着脸,拍着李老太的肩:“娘,我另去请大夫……。”
李老太打断他:“这啥大夫都不管用!”
李高惟听出李老太话里有话:“娘的意思是?”
李老太盯着他:“这得冲喜!你还记得不,柳老爷家的老儿子病得起不来了,赶紧娶了房媳妇冲喜,后头这人就缓过来了……。”
欧氏一边站着,心中不屑,又想起自已生产之时,这婆母居然要给她吃符灰,这都是些什么馊主意?忍不住就想反对,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她委实是招惹不起。
李高惟哭笑不得,:“不过事有凑巧罢了,怎可信此无稽之谈?再说了,湖丫头病歪歪的,真给她嫁到旁人家,谁还能如我们这般细心照料?岂不催得她速速丧命?”
李老太板着脸:“如今自然是不能嫁出去,你赶紧去寻个……寻个家里缺了救命银子的,对,不都说城外多少灾民?咱们家给钱救命,他也入赘到咱们家,不就成了?”
李宁湖早知道李老太很迷信的,不然她不至于总和尼姑庵来往。而且别以为她就病糊涂了,李老太有回给她粥里就掺了符灰,那味能吃不出来么?不至于吃出毛病来,但既然看出来了,还真没办法面不改色的吃下去。
她也没力气和李老太急,只能拖延着,等李老太不注意,让大曲赶紧给换了一碗。
这会子眼看李高惟给缠得不行,李宁湖晓得李老太行动力巨强,生怕她给自已真给整个夫君回来,只能忍着难受,奄奄一息道:“奶,我宁可死了,也不胡乱嫁人。”
李老太见她可怜,眼里都冒泪花了:“你这死丫头,主意也太正了。你奶我就告诉你,你得好起来,不然你活着不嫁人,死了我也得给你配个冥婚!”
李宁湖:“……。”
李老太终究心疼她,总不能让她这样了还要打起精神来跟自已拧,只得把这事先不提了。
李宁湖觉着这味难闻,便让人都退出内室。
今儿值夜的是小曲领着药曲,两人裹着厚袄子搬个小凳靠墙坐在内室门口,里头李宁湖但凡吱一声,外头都能听着。
药曲毕竟年纪还小,看自家姑娘这样子,心里有点害怕,低声道:“小曲姐姐,明儿除夕,我能告假,回家看一眼老子娘吗?”
小曲瞪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尽想着自个!我告诉你,姑娘要不好,谁也别想好!”
她们声音虽低,李宁湖却听得清楚。这阵子糊涂了,不想明儿居然就是除夕了。
她只觉胃里一胀,有股气往上冲,忍不住嗝了一声。
小曲忙走了进来:“姑娘,您这是哪里不适?”
李宁湖道:“无事,有些胀气而已,你出去吧。”
小曲只得退了出去,李宁湖便把头埋在枕头里,减弱嗝气的声响。
好一阵后,她这不适反应终于消停了下来。
正此时,却嗅到了一点香味。
若是平时,倒也没什么不对,李宁湖自已还做了几味香水,不拘是帕子、中衣、枕巾、被子,在浆洗时她就会让人洒点香水,晾晒完后香味自然会大为减弱,但她就挺喜欢这种似有若无的香味。
可这会子她吃了许久的中药,一屋的中药味,哪还有什么心情弄什么香,再加上今天吃了大蒜素后的怪味充盈,此时闻着香味就不正常了。
李宁湖本就把脸半捂在枕头里,此里微向下一压,就把鼻子给堵住了。
少顷这香味散去,她便听见一点细微的声音,似有人缓步走入内室。
李宁湖心咚咚跳了起来,心道什么鬼,难不成来了贼人?
只她这心跳呼吸一乱,来人便若有所觉,在屋中站定,不肯再前进一步。
李宁湖一心想装成熟睡,心想那个什么谁,求财就卷了走呗,磨蹭什么!
谁知这贼人耐得住性子,把李宁湖憋得不行,她一个病人,差些就没晕过去。
就听一声微叹:“东家,是我。”
李宁湖一惊,不敢置信的别过头,透着帐子,望着屋中那团朦胧的身影。
“你……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东家。”
李宁湖沉默了一阵:“你我之间,再无干系。似这等夜入深闺之举,尤为失礼。窦玄章,我自忖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就不要再害我了罢。”
窦玄章的声音有一丝紧绷:“是……你觉着好些了么?”
李宁湖觉着话已说尽,并不想同他耗费口水,没有回复的意思。
窦玄章又站了一阵,才道:“你不会有事的。”
平直的一句话,却似有无比的份量,压得李宁湖心中一悸。
窦玄章低声道:“我走了。”
李宁湖忍不住加了一句:“别再来了。”
窦玄章没有说话,退了出去。
李宁湖心中百转千回,熬到半夜,叫醒自责的小曲,喝水如厕的折腾了一番,再重新躺下,也不知什么时候才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日,她便觉得自已身上松快了些。
李老太一早便过来同她一起吃早饭,摸了摸她的额头,觉着没那么烫手了,喜得不行:“这方大夫的方子,倒是管用。就是起效忒慢,把奶这心都急得要点着了!”
原本家里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一早知晓了这个消息,就是赵氏都高兴了几分——她再不喜欢李宁湖,终究没想过看这丫头去死,大过年的死人也晦气不是?
原本怕李宁湖年节里挂了,李家除了外院,后两重院子并没敢过于张灯结彩,省下许多事儿。这时李老太虽认为主要是方大夫的药起了效,但也隐隐觉着怕是自已昨儿又是冲喜又是冥婚的,也冲了这病气儿。
于是她反觉得越热闹越好,帮着把李宁湖这病给彻底冲走。
整府的下人都立刻忙碌起来,李宁湖透着窗子,都见着外头有人搭着梯子在檐下挂彩绸。
李宁湖自已也心里高兴,这会热有些退了,她倒觉得冷了,唤人给自已加被子。没办法,她脚上这伤,竟睡不得热炕,不然就觉得伤脚火辣辣的涨痛,这些时日都是睡在架子床上,还好家里被子有的是,给捂严实了,再在屋里各角落放几个炭盆,倒也勉强能过。
三郎四郎跑了进来,四郎捧了个雪做的兔子进来:“姐,你看看,今儿雪下了半人高,你不能出去玩,我给你做了个雪兔子。”
李宁湖凝神看了看:“做得怪像的!”
又对三郎道:“这阵我没心力管你功课,书温得如何了?”
三郎有些吱吱唔唔的,姐姐病了,他书也读不下去。
李宁湖接过了大曲捧上来的药,一饮而尽,再赶紧含了块蜜钱在嘴里甜甜口,这才对三郎道:“功课不能落下了,不到一月,你们就得启程回老家,这路上也得不少时候,等回了老家,族亲乡邻又都会上门拜访,就更没时间读书了。过年这阵,把心好好收收,回去一次不容易,一次就考过,知道吗?”
三郎乖顺的点了点头:“晓得了,姐。”
麦曲进来道:“姑娘,门房来报,说有位袁姓友人,遣了婢女大夫来见。”
李宁湖一怔,对三郎四郎道:“你们先去给我折两枝腊梅来插瓶,让这屋子香一香。”
等三郎四郎走了,李宁湖便让麦曲把这婢女大夫请进来。
果不其然,这婢女名为青砚,是袁禺意身边的婢女。大夫李宁湖也是认得的,就是袁家山庄上常年给袁老夫人看诊的杨大夫。
青砚行了一礼,才道:“李姑娘,我家公子这一阵去了他处办事,今儿除夕才赶回来过年,听得家下人说姑娘烫了脚,家里请了几拨大夫,心中担忧,特遣婢子前来问候,也让杨大夫来给姑娘看看。”
李宁湖含笑道:“多谢袁二公子了。”
杨大夫与她认得的:“我一直呆在山庄上,不晓得这边情形,不然早该来给姑娘看看。”
李宁湖也顺从的把腕子探出来:“我这已有些好转了。”
杨大夫细细一切脉,又看了看她的脚:“还是不得松懈,这病去如抽丝,一个不仔细,怕留下病根。姑娘在用的什么方子,给在下看看?”
李宁湖便让人捧出方大夫的方子来,杨大夫看过便道:“这方子极妙,如今姑娘这情形,继续用便是。”
又要来了药油闻了闻,沾了点在指头捻了捻,最后居然还尝了尝,才道:“我倒不能全分出这其中配药,但有数种对这烫伤是极有益的,竟没我什么事儿了。”
李宁湖虚弱笑道:“无论如何,仍是感念袁二公子和杨大夫一片心意。”
青砚带了许多滋补药材来给李宁湖,杨大夫专给她留了一罐药膏:“我这药化腐去毒上头比不得姑娘在用的药油。只姑娘这回这伤愈之后,脚上怕是得留个疤痕下来,到时便用我这药膏,淡疤去印最是有效。”
李宁湖闻言,又是一番感谢。
两人看李宁湖精神不济,再次叮嘱她安心养伤,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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