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回

风渐渐停了,霎时万籁俱寂。

只有阿山,沉浸在旧忆里,缓缓诉说。

阿山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他想让爹娘去向那姑娘家提亲。

哪知他弟弟阿田,竟也喜欢上了那个姑娘。

他求过他爹娘,可是没有用,爹娘让他让让弟弟。最终,他们执意上门提亲去了,那个姑娘嫁给了他弟弟。

她过得好也罢了,可是他弟弟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成亲后依然眠花宿柳,他时常看到她落泪。

李员外找上他,要他协助掳走那少年的时候,他深觉机会来了。

一方面,他可以获得不少的酬劳,这酬劳足够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一方面,他还可以设计让阿田当替罪羔羊,承担那个大夫的所有怒火。阿田因此死了最好,死不了他也要大义灭亲,让官府抓了他。

届时,他可以伪装成他弟弟,得到所有,包括当初他喜欢上的那个姑娘,包括父母所有的疼爱和关注。

就像年少时那样,只要真的阿田回不来,连父母都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阿田,又何况别人。

只是,阿山第一眼看到那个大夫的时候,就有打从心底的恐慌,那是身处阴暗的人的独有的敏锐。

所以,他只能选择那个大夫不在的时候动手。

他时常装成阿田去探听消息,一是试试自己现下还能不能演阿田演的惟妙惟肖;一是他知道只要将阿田演的越讨人厌,他的稳重就越得人信任。

届时,那个少年一定会放松警惕。只要他放松警惕了,事情就好办了。

也是天意如此,那时阿田在赌场赌输了不少钱,他给阿田出主意。让他可以掳走那家的夫人卖去青楼妓馆,能赚下不少的银子,好还清赌债,而他谎称能帮阿田打掩护。他便能趁那个大夫急于找他夫人的时候,将那少年掳走。

事情也如他意料的那般顺利地进行着。甚至原本,他以为要留下那少年要费一番口舌。

哪知,那个大夫直接让少年留下来了。

这真是天赐良机啊。

他觉得他都大公无私地向他们道明阿田抓了那女人,对方绝对不会怀疑到他。

他趁那大夫去追阿田的时候动手了,协助李员外将拿少年掳到李员外城东的庄子里去。他有足够的时间回到有间客栈,装成一切都与他无关,而且他也深信那个大夫只要抓到阿田就一定会杀了他。那时,他便可以一辈子做阿田,用一生去疼爱那个他喜欢上的姑娘,不让她落泪。

哪知,天不遂人愿。

——————

朗朗皎月不知何时被云雾遮住,月色渐渐暗了下来。

灰蒙蒙的月光,打在阿山阿田两人的脸上,让人无法分清孰是孰非。

明明是如此酷似的两张脸,可似乎注定了要不死不休。

听完所有,阿田震惊的说不出话来,灰色的月光让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昏暗,只听他僵硬地开口问道:“大哥,你想我死?”

“是,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阿山眼中满是愤恨与仓惶。

之后,那两人都默默顿了许久。

萧疏影见状,忙看向阿山问道:“好了,说完了,张彧究竟在哪?”

“向东一直行五里地,李员外在那里有座宅子,专门用来豢养娈童。”阿山答道。

他将那少年送进李员外那庄子的时候,看到过几个已经被弄死的少年,全身都是伤痕,死状凄惨。但那又与他何干?

沉默片刻后,阿山问司景然:“你说放了我,现在我能走了吗?”

只要他还活着,他就能从头再来。

“可以。”司景然轻笑,带着洞悉一切的睿智。

哪知,突变顿生。

阿田不知何时,突然冲过来,夺了萧疏影手上的短刀,直捅到阿山的胸口。等鲜血溅到阿田的脸上,他闻到一阵腥甜时,他才发现大哥在自己的手底下奄奄一息。

阿田一脸茫然,他听完所有以后,只是想杀了他大哥。但他只是想想而已,并不是真的要这么干,那是他相处了几十年的大哥啊。

阿田茫然地问司景然:“你不是施了妖法让我动弹不得吗?怎么会这样?”

司景然淡道:“我是个大夫,我早已将你身上的毒解了。只是你听得太认真,没有察觉自己能动弹了而已。”

奄奄一息的阿山一脸不可置信,怎么会,他费尽心思想要解决阿田,却要被阿田杀了?他不服气,他不服气!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他一把推开阿田,他讨厌看到阿田这样明明做了很多错事,却一脸无辜的样子。

凭什么,凭什么?直到阿山死的最后一刻,他都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恨意中,没有看阿田一眼,更不知道他那一推,阿田的后脑勺撞在一块尖石上,鲜血横流。

阿田顿时没了生息,他连思考他与大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时间都没有。

————————

萧疏影驾着马车,一路急切地继续向城东赶,马车上那人毫无动静。可她觉得,司景然定是一副优哉游哉,很开心的样子。

“你早知道他要干什么?”她问道。

“是。”马车里传来司景然的声音,极细极轻,仿佛听不见。

“你故意放任,让阿山以为自己计策成功,最后再戳破他的幻想,没错吧。”

“当然。因为他打了不该打的主意,该受如此惩罚。”

“你知道他们会互相残杀?”

“无论什么缘由,阿山出卖阿田的那一刻,他们就会这样了,只是时间早晚而已。没有我,他们依然会互相残杀,不死不休。”

萧疏影没说话。她无法评判究竟司景然是否正确。阿山阿田的确该死,只是真的就这样死了,她心理说不清楚什么滋味。

等司景然和萧疏影赶到城东李员外庄子的时候,张彧果真没出什么大问题。

只是那场景有些奇怪。

张彧手握着刀很是紧张,他身前挡着一个阴蛰戾气看不清面貌的男子,那个肥头大耳的李员外软到在太师椅上浑身动弹不得。

此时,那个李员外正对着那个看不清面貌的男子笑道:“是你?哈哈,我记得你,当初我掳走你弟弟,你居然能找过来。你想救这个少年,因为他长得像你弟弟?”

“哈哈哈哈,可惜了,他不是你弟弟,你永远也救不了你的弟弟!你弟弟被我玩弄了三天三夜,死的时候身|下都快烂了,现在他的尸骨还被埋在院子里的槐树下呢。每次看到那槐树,我都能回想起那三天的滋味呢。哈哈,你们现在杀了我有用吗?我这辈子,吃喝玩乐,能享受的都享受过了!”

“就是可惜了,没把你弄到手,张彧。”李员外只是盯着张彧,面上又是癫狂,又是可惜。

那个阴蛰戾气的男子转过脸来,浑身发抖,眼眶通红,目眦欲裂,张口嘴“嚯嚯”出声,想急切地表达自己的恨意,可是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他没有舌头。

那是他弟弟被掳走的那天,他追了一路,被李员外下令割掉了舌头,这样他永远也无法告诉别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没有别的途径,只知道李员外每天都会在有间客栈吃夜宵,只能混进有间客栈打杂,想找出李员外究竟将他弟弟藏在什么地方了。可是一直都没机会,直到最近两日,李员外住进了看见了那个长相酷似他弟弟的少年,动了心思,住进了有间客栈。

他的本意一直是想提醒那少年,但是每次都被那个阿山阻止。唯一一次他寻到机会,那个少年也像见着鬼一样躲着他。他想起自己的模样,摇头苦笑,现在的自己早就跟鬼一样了吧。

他只得在他们动手的时候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直至现在,挡在那少年身前,仿佛救了他就能救得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此时,闻得李员外所言,他慌忙地到院中那槐树下,急切地徒手一直刨挖沙土。最终,只在里面找到一具腐烂的看不清原貌的尸骨。

他没有在意,抱着尸骨,终于放声大哭。

都是兄弟,却有不同的感情,不同的结局。世事无常,本就如此。

见司景然和萧疏影赶到,张彧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手握着刀可怜兮兮道:“先生,那个李员外扑过来的时候,我用了你一早就给我的毒药。可是,先生,我没杀过人啊。”

萧疏影看了一眼司景然,心道他原来早有准备,难怪他那般笃定张彧不会出事。司景然这人,原来不是对所有的人或事,都是那般毫无感情。

“让我来吧。”萧疏影道,这事情交给她最合适不过了,她有无数手段可以让那个李员外痛不欲生。

等她折磨完李员外,正要杀他时,却忽见一身夜行黑衣的男子跃了进来,挥剑挡开了她手中的短刀。

她与那男子缠斗了几个回合。却因为,内力没有完全恢复,不敌对方被夺了兵器,以剑抵着咽喉。只是,那男子没有杀她。

她怎么觉得,这人的功法身形有些熟悉啊。

下一刻,那男子摘下面罩,露出俊朗的面容,笑道:“老萧,这人的人头是我的,你可不能抢啊。不过,你这手下的功夫怎么愈发退步了?”说罢,一剑砍下了李员外的头颅。

“罗靳?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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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有间客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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