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入了口的茶水,刹那喷出,洪振天一抹嘴惊疑道:”你这剩下银两是要洪某给你出了?!”
“我与你师父是故交,但这可并不意味着我洪某人会干亏本的买卖!"洪振天眯眼端量道。
贺宵芫闻言心里也是一惊。
完蛋!要被这这老头扔出去了!!!
沈枫平静接道:”我想跟前辈做笔生意,不仅不会让前辈亏,反而会赚的盆满钵满。”
奔着有钱不赚是傻子。
洪振天来了些兴致:“哦?!说来听听!”
”听闻前辈前些年包下了栋酒楼,后来因为店里的一个姑娘勾搭了一位有家男子被正室当场抓住导致现在酒楼里的生意还是惨淡无光。”
沈枫抬手倒了杯茶,指尖蘸取茶水在木质的桌面无聊似地滑动着。
洪振天尴尬摸了摸鼻子,感叹道:“是有这儿回事,没想到小将军也如此八卦。”
”晚辈在这里有一位旧友,兴许可以给酒楼带了意想不到地收获。”沈枫忽悠道。
没等到洪振天接话,一旁默不着作声的男人笑出声,对上沈枫视线:“我在这乱世多年乃至京都可都没有听闻有这么出众的人才,小将军怕不是在唬人随口捏造出这么一个人吧!”
沈枫手指轻点流畅划下最后一笔,平淡开口:“是不是凭空捏造,前辈们到时一见便知。”
“前辈请看。”沈枫食指屈起指向桌面的水痕。
洪振天看向桌面,淡淡的水痕在桌面连接成三个字,瞿卿初。
不认识。
洪振天反复看了几遍确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抬头看向袁晋诚,眼神传达出:没听过,不认识,你知道吗?
袁晋诚过了良久,迷茫地摇了摇头。
懂了!洪振天清了清嗓子,问责的话卡在喉咙里,还没说出去。
就被沈枫打断:“两位前辈是不是压根没听过这个名字?!”
洪振天下意识点了下头。
“没听过就对了!”沈枫有些悲伤:“其实…我这位朋友早已对生活失去了热情,打算走向颓废的人生,我不忍这样闪耀的人泯灭了他的才华,也想拉他一把…”
贺宵芫麻了,抬头望天,天空没有一丝云,就像他此刻内心已经心如止水,看到瞿卿初三个字的时候,他就该知道了。
他再侧头看向已经讲到瞿卿初一个人养大三个孩子,和照顾残疾老母时不得不退学打工。
再看一眼快被讲出婆娑泪眼的老人,深深的罪恶感迫使他头抬的更高了。
故事讲完,俩位已到不惑之年的男人均是长长叹了口气,有些意犹未尽。
沈枫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说:“前辈现在觉得瞿卿初如何?”
洪振天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泪,似是感慨:“老夫在小将军小的时候曾亲眼见你当时往茅房扔鞭炮,被你娘满府追着打,却不想现在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儿。”
沈枫:这往事倒也不必记得。
“那五百两银钱也不要拿了。”洪振天说,“但我这也有个小条件,贤侄考虑一下?”
他说话时嘴里嚼着葡萄,导致唇齿有些不清。
沈枫盯着看了一会,实在是读不懂后面说的什么。
故作深沉,询问贺宵芫:“师弟,你觉得如何?”
贺宵芫思量了一下,坚定开口:“鲫鱼还是红烧的好吃!”
洪振天:……
袁晋诚:……
洪振天脸色青了又青,了当开口:“你父亲手中的银令,洪某想饱饱眼福,不知你能否做主啊?!”
“前辈要看,我家老头子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这银令,毕竟是先皇给的,可率领百万雄兵……”沈枫这次看懂了。
洪振天一抬手,“边疆下半年的所有粮食,我包了。”
沈枫还是有些迟疑。
“以及抗寒衣物。”他又补充道。
沈枫还是有些迟…
“小侄啊,人要知道懂得知足。”
沈枫不装了 。
“那就麻烦洪叔多多费心了。”沈枫说。
在两人走远后,一个纤瘦身影钻出来,眼神有些幽怨道:“爹,你为什么要跟他们来往,他们一看就不像是好人!”
方才还木着脸的袁晋诚,神情渐渐柔软下来。
“小鱼儿,怎么就看出来他们不是好人了?”袁晋诚柔声问道。
孟梵鱼更气了,但总不能说自己没打过人家吧!更何况本来就是瞒着爹爹接下的任务。
她只能忍忍将这口气咽下,转向洪振天声音闷闷地干脆耍赖道:“反正我就觉得他们不是好人,干爹你不要跟他们来往了嘛~”
洪振天开口哄道:“小鱼儿乖,等干爹拿到银令,给你当枕头玩!”
“银令?!是他们答应给的?!”
孟梵鱼起了好奇心:“爹,他们到底是什么身份?”
“一个风流成性的公子哥和一个傻白甜孩子。”洪振天望着湖里自相残杀的鱼,笑眯眯道。
出了门,贺宵芫慢悠悠跟在沈枫后面,叹了口气。
“师哥…你真打算把银令借个那老头啊?!还有瞿卿初不会是我认识的那个胆小怕事,跟谁在一起都会倒霉的瞿卿初吧?他怎么管酒楼?他去酒楼那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贺宵芫自顾自说道。
见沈枫许久没有说话,他又蓦地想起:“哎,我又忘了你现在听不见。”
沈枫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视线短暂停留看向西边,一弯腰钻进了马车。
他从软座下灵巧翻出写信的宣纸铺开,毛笔轻蘸不知道放了多久已经干成饼子的墨块。
在纸上简短的写了几个字,便折好。
贺宵芫自然知道他是在给瞿卿初写信压根没有听到自己刚才的话。
布柯坐在马车外,隔着蹭帘子问道:“公子接下来去哪?”
沈枫端坐着闭目养神,被贺宵芫手指戳了一下,“师哥,要回京都吗?”
沈枫微微点头。
“要先把药罐给许老头。”
“师哥,酒楼的事情怎么办?”贺宵芫担心道。
“不是说了吗?交给瞿卿初解决。”
贺宵芫无奈,露出点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忍不住低声抱怨道:“他怎么解决?!他不去砸人家摊子都算不出来的了。”
将军府叶子同往常一样,指尖摸索着练字,一旁的杨先生啧啧称奇。
叶子手下摸着的是专供盲人写字的纸,盲纸很硬,表面还有凸起的纹路,可以辩识字体。
杨先生惊就惊在,短短半个月,这个看着病怏怏的小瞎子从最开始的握笔到现在能自己写稍微复杂一点的字,或临摹字帖。
杨先生大喜对四喜说:“四伯,我要收回我之前的话,这孩子学东西很快,长大之后必有大出息。”
林荫小道,细细碎碎的阳光散落一地。
两三天的路程马车沿路而返,停在京都郊外的一处小院。
沈枫也不客气直接迈进了内院,一股子呛人的胭脂粉味。
这地方偏僻得很,但因为离山上比较近方便采药,许老头自然而然在这里住下。
他目光简单扫视一圈 ,没人。
沈枫有些奇怪。这人平日里这个时候多半在这里捣草药的。今日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怎么?小将军,如今来也不跟许某说便直接来了?”许巍突然从房顶跳下了。
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脚尖轻点落地轻盈悄无声息。
他长相平庸,是最普通不过的路人脸,眼神坚毅决然,脸上是经历过无数风霜的所留下痕迹,手上结着厚厚的茧。开口却是爽郎的笑。
贺宵芫不解道:“好端端的你上房顶做什么?”
许巍敷衍地擦了擦手:“哦,前段时间下雨屋顶塌了重新修了一下。”
沈枫从袖中掏出药瓶,随手一抛准确扔到许巍怀里。
“药拿到了,什么时候能研究出来?”
许巍拔开瓶塞靠近瓶口吸了口气,斟酌道:“这里面的药材难找,少说一个月。”
“半个月。”沈枫微微皱眉,“能做几罐?!”
“我真是欠了你了!10天后过来拿。”许巍道。
“许老头,我刚才就想问了,你院里这是什么味啊?这么冲?”沈枫问道。
“没品位,这是我调的香料,千金难买。”
沈枫在小院休整了两日,再次回到将军府整,整个人都要被胭脂粉腌入味了。
但好在拿到了瓶稀释过的药,聊胜于无。
他抬手嗅了嗅衣袖,转头对贺宵芫道:“府里你都熟悉自己找个空房间住着。”
说罢,他朝书房走去,打算先把药放在书房。
走到书房台阶下,他发现书房的门是开的。
蓦地想起,他走前家里多了个人。
日常小剧场:
叶子(木着脸揪衣角)幽幽道:好久没见老婆了,是把我忘了吗?呵—搞的我很在乎一样?!
阴郁的蹲地上手指画圈。
沈枫:在干嘛?
叶子(乖巧摇尾乞怜):……想你
注:【瞿:qu第二声】
【对不起!我是废物我压根存不住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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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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