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头猪想拱白菜

哥?哪个哥?

她不是孤家寡人一个嘛?怎得还有了个哥哥。莫不是她爹生前养在外头的私生子,如今找上了门来?

亦或是有人招摇撞骗,想讹她?

系统蓦地发出滋滋的电流,开口就是浓浓的无语:“哪来的私生子!一天天别胡思乱想。门外的是你酒后发疯认的便宜哥!”

真没良心,枉她这哥哥走时还给她送了那么多礼。

沈秋吟恍然大悟。

说起这便宜哥,她就知道了。

她放下碗筷,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忙打开门,做好拥抱他的准备。

可她左瞧瞧、右瞧瞧愣是连李保德的影子也没瞧见。

哪儿去了?不会除幻觉外还幻听了吧?

哟呵,她这段时间是跟“幻”字离不开了?

沈秋吟正疑惑,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她面前。

“妈呀!有鬼!”

她吓得后退一步,姜泊清赶忙上前,将她挡在身后。

那人委屈出声:“妹子,是我,我是李保德。”

说完,他还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白皙的牙齿瞬间在黑暗里显眼。

好好好!是人,不是鬼。

沈秋吟拍拍胸脯,走上前去,仔仔细细打量眼前浑身黢黑的人,除了眼睛与牙齿,还能看出是个人,其他的都与黑色融为了一体。

妈呀!这是登日去了吗?咋黑成了这样!

她不禁瞪大了眼睛,问道:“哥,你这是?”

是真登日了?还是挖煤了?还是人类返祖?

这与她印象中那个白白胖胖的李员外实在大相径庭。

难怪刚才没看见他,黑成这样,又在夜里,想看清都难。

李保德吸了吸鼻子,“此时说来话长,等会儿再说。”

他现下的注意力全在空气里漂浮着的鲜辣味上。

他越过她走了进去,看见熟悉的众人,热泪盈眶,挨个抱了上去,大喊道:“爷想死你们了,呜呜呜!”

经商半年,不见熟人,不闻乡音,如今见了他们,当真是止不住情绪,非得挨挨他们。

章丘撑着肚子接受他的热情,被他蓦地一抱,胃里翻江倒海,差点吐了出来。

他赶忙推开他,曰了两声后道:“员外郎,你这是在外头干啥了?黑成这样?”

若不是眼睛像人,他还以为来了一头大黑熊,差点就叫起来!

“此事说来话长,现下不是时候!”

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赶忙薅着锅里的余货,吃了两口后,落下两行清冷。

就是这个味儿!可想死他了!

他呜咽着转头看向沈秋吟,正要抱着她嚎啕大哭以诉思乡之情,姜泊清此时站了过来,一把将沈秋吟拉开,自己迎了上去。

李保德闭着眼,没意识到,一把抱着他说:“呜呜呜!妹子,我可想死这火锅了。你不知道,我在外面都是怎么过来的,苦死我了!”

说起来就是泪!

姜泊清见他要往自己衣服抹泪,嫌弃地推开他,“好生说话。”

李保德一听声音不对,吓得坐直了身子,“妹子,你咋还变性了?”

沈秋吟哈哈大笑,听了这声音,李保德反应过来,抬头一看,连连后退,双手环胸,护着自己道:“卖艺不卖身哈!”

姜泊清无语住了,忽然发现这两货能结为兄妹还是有些渊源的。

章丘瞧见姜泊清沉着脸,满是不悦,害怕出事,打起了圆场:“员外郎风餐露宿铁定辛苦,若不嫌弃,不若将就这锅子吃?”

“嫌弃啥,”李保德大手一挥,“快给爷上碗!”

“好勒!”

众人忙碌起来,一个替李保德拿碗,一个将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净,剩下的去厨房重新准备食材。

李保德今夜才进城,未沾一点油腥,本想回家洗漱一番,粗粗吃些再来见沈秋吟的。

可是路过百膳楼时,闻着那空气中弥漫出的香味儿,他怎么也迈不开步子,当即下车敲门。

这一口火锅,他今晚说什么也要吃到。

没有一个蜀地人可以拒绝**滚烫的火锅。

“你走的时候我不是给你准备了一年的干粮嘛?咋还成了这样?”沈秋吟十分不解。

自上次他们因哄抬物价进大理寺后不久,李保德就离开濮阳到外地经商去了。

他走前给沈秋吟送来了大几箱姑娘家用的胭脂口脂、绫罗绸缎、珠宝首饰。

那箱子打开时,差点把她的狗眼都闪瞎!

这就是抱大腿的滋味吗?

这便宜哥是不是太有钱了?

但沈秋吟不是占便宜的人,看了两眼就退给他了。

李保德以为她不喜欢,又重新送来几箱,比之先前更甚,强硬着沈秋吟必须收下,若不收,便是没把他当兄长。

沈秋吟无奈,只能收下,让人放在库房里,拿了五六把大锁锁着,生怕贼人惦记。

她既收了他的礼,自然也得为他做点事。既然是出远门,那干粮必不可少。她抽了一天时间,为他准备了一年的干粮,将整个马车都塞满了,保管他在路上吃得好,睡得好。

但现在看他这样,不像是出门经商,倒像是饿死鬼投了胎,没吃过一顿饱饭,又像是逃荒归来的人。

这人究竟是跑哪儿去了?

被人卖去挖煤了,如今才跑出来?

沈秋吟猜想着,正要在他身边坐下,姜泊清快她一步,将位置抢了去,自己坐在了李保德身边。

她看着他,啥意思呀?

咋连个位置还要抢,这里不是有很多空位置吗?

这人今晚咋回事?

沈秋吟上上下下打量他,发疯了?

莫,莫,莫不是他有断袖之癖,看上了李保德。

沈秋吟惊地捂住,落在他们之间的目光越来越怪异,但嘴角却越裂越开!

唉!想不到姜泊清有这等爱好,难怪不近女色。

姜泊清直觉她又想多了,一脸严肃道:“少想七想八!”

被她抓包,沈秋吟不自然别过头,咳嗽两声,嘴硬道:“我可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清楚!”

“就没有!”反正,打死她也不会承认的。

她一向傲娇,姜泊清也不与她计较,抽了另外一张凳子,放在自己左手边,对沈秋吟道:“要坐就坐这里。”

男女授受不亲,又不是亲兄妹,他才不让她挨着李保德坐。

沈秋吟冷哼一声,但未拒绝,坐了下去。

这席位便成了姜泊清坐中间,沈秋吟和李保德坐两边。

李保德的目光扫过两人,发现了蛛丝马迹,第一反应就是有狗子觑见他妹子!

可他怎么敢!

李保德的目光立马凶狠起来,看他如看仇人。

想做拱白菜的猪!哪有这么容易!

首先,就得过他这一关。

一时间风云涌动,两人四目相对,生出些剑拔弩张的气势。

李保德朝着厨房大喊一声:“章丘,给我拿一坛八十年的老酒来!”

章丘应和一声,一会儿后就搬着一坛酒出来,还贴心的拿了两个大碗。

李保德端起酒坛,对着姜泊清道:“这位小兄弟,不若来两口?”

姜泊清将碗分开,丝毫不惧道:“正好口渴,那就来两口!”

章丘站在他们中间,瞧见了电闪雷鸣,这是要做啥子?

起风了,吹得那枯枝上的积雪砸在地上,埋掉么树根,枯枝在风中发出怒号,似在暗示接下来的事不简单。

一股压力袭来,无形中成了屏障,章丘被逼得连连后退,厨房里的小二们围了上来,目不转睛盯着他俩。

“我、我、我感受到了杀气!”

这人话音才落,那被风吹着的枯枝号得更凶,似要从声音上给人恐吓。

沈秋吟瞧着势头不对,笑嘻嘻搅和,“天色已晚,不宜喝酒。”

这两人同时转头,对她说:“你别管!”

啊这!

究竟谁是老板!

沈秋吟使了三寸不烂之舌,也没把他们劝动。既然他们要学倔驴,她也不管了,由着他们去。

没人掺和了,这两人也放开了手脚。

沈秋吟退到门后去,看着这两人一碗接着一碗酒下肚,哪里像口渴,倒像是拼酒。

这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可据她所知,这两人好像没什么深仇大恨!

那是为了啥?

“你不知道?”系统冷冷出声。

“我应该知道吗!”沈秋吟不确定道。

“算了,你还是傻着吧!”系统着实无奈!都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还不开窍。

男女之情在她身上,只看得到女与男,看不到一点儿情。

宿主呀!什么时候才能生点情根!

因着这句“傻”,沈秋吟噼里啪啦怼了系统一顿。

系统招架不住,落下一句“好系统不跟女斗”,仓皇下线。

“啪”的一声,酒碗被这两人扔在了地上,姜泊清道:“章丘,给我上一坛九十年的老酒!”

“好,好,好勒!”

章丘打开酒窖,从里面搬出一坛九十年的老酒,搁在姜泊清手上。

“看来小兄弟口还渴着,那为兄也陪你这般饮。”

只见两人拿起坛子猛灌,咕噜咕噜,一刻不停。

章丘害怕出事儿,急忙扯了扯沈秋吟的袖子,“掌柜的,快去劝劝,这酒后劲儿大,醉后人难受。”

“最最关键是,一个是腰缠万贯、富甲一方的大员外,一个是大理寺少卿、朝廷命官,他两无论谁出问题,咱们都赔不起。”

章丘急得都快哭了!

经他一说,沈秋吟惊醒。

对对对!酒是小问题,人是大问题。这两若在她这儿喝出事,她跳进黄河也得有一场牢狱之灾。

她赶忙走下去,想将这已然醉醺醺的两人分开。

怎知这两人宁死不从,说什么也要待在一块儿,沈秋吟觉着自己成了罪人,棒打鸳鸯那种。

这事态发展,让人始料未及。

沈秋吟捏了捏鼻梁,有些无奈,醉了酒的人全凭性子做事,瞧这架势,若是不喝成烂泥,不会罢休。

众人面面相觑,看向沈秋吟,问道:“这该如何是好?”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叫大夫呀!”

章丘赶忙去办,将那隔壁连衣服都褪去一半的大夫死拉着进百膳楼。

那年过半百的老者盯着勾肩搭背的两人,摸了摸胡须,颇为高深莫测道:“像这种情况,拉是拉不开的。”

他们点点头,自然知道。

“不过,到可以等彻底醉了后将两人分开。”

害,还用你说!

这两人不知喝了多久,反正瞧着的人已经打起了瞌睡,靠着门框假寐起来。

沈秋吟也不堪眼皮打架,闭上了眼,与周公在梦中相会。

她正梦见数不尽的黄金冒金光,正要将它们全揽入怀中,却听“砰”的一声,金光散去,入眼黝黑。

她睁开眼,就见那斗酒的两人倒向对立的方向。

她忙跑下去,忧道:“没事吧?”

姜泊清中气十足道:“喝!我还能喝!”

嗯!还能喝,这人问题不大。

她又看向李保德,“你呢?”

李保德打了个酒嗝,动了动嘴,沈秋吟没听清他说什么,俯下身子:“再说一遍,刚没听见。”

李保德撑起身子,醉乎乎道:“妹子,我给你说,有头猪想拱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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