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宿舍就发现气氛跟平常不同,有些诡异。
或许每个新人想融入一个群体,都会经历这样有些尴尬的过程,但只需要主动开口缓和,就能更快消融这份尴尬。
显然,本来就显得格格不入的沈时舒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连别人跟她主动打招呼她都没搭理。
大家虽然对沈时舒的冷漠感到不舒服,但毕竟都是一群女孩,倒也不会太在意,只是当作对方是内向不爱说话,以后少说就是了。
有时候这张漂亮到极致的脸面无表情的时候,跟精致的人偶没什么,只会让人觉得骇人而不会心生好感。
甚至连杨栀夏都跟以往不同,没有再做出晚餐时候那样多余的举动,甚至……凭借第六感感到畏惧。
就像是忙着屯粮的田鼠遇上了冬眠前打算大餐一顿的蛇,那种发自生物本能的畏惧。
她再也没有去主动亲近新转学生的想法了,这样的她反而引起了室友的奇怪。
同个寝室的吴荟悄悄凑在她耳边嘀咕,“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以前不都是很话痨的吗?”
杨栀夏只能略显尴尬扯扯嘴角,完全不好意思提之前打招呼被泼冷水的事。
她把接好开水的泡面放在寝室的桌子上,余光不经意扫到自己床铺前地板上放置着的皮鞋。
崭新且漂亮,款式别致,一看就不便宜。
而上铺的床帘是四面完全封闭的,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杨栀夏收回目光,低头又开始嗦泡面,偶尔像以往一样加入吴荟她们的话,嘻嘻哈哈的气氛很融洽。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虽说突然转学过来的沈时舒高调出现在了大家的视野中,引起了众多的好奇,不过很快在发现沈时舒过于孤僻内敛之后也就熄灭了好奇的火焰。
有些人是因为憧憬首都,而对沈时舒有很多的疑问;有些人是出于对沈时舒外表的喜爱,忍不住想靠近;有部分人则是心底唾弃着她,同时却想着能拉近关系,从看起来家境优渥的凤凰身上拔根毛下来……
到晚上的时候终于没人再会主动去找她攀谈了,接受沈时舒孤僻的事实。从始至终,杨栀夏都没有再动过去攀谈结交的心思,偶尔会扫两眼对方身边络绎不绝的人群。
刚出教室就撞见等她放学的张雅然,张雅然的班级离她不是很远,所以才能这么快就来这。
“走啊小夏,可不能让寿星等久了。”
女高附近不算繁华,说得上好吃装修不错的也就那么几家,张雅然带杨栀夏来的这家果然是她之前来过的。
算的上还算不错的里面最好的,上下有两层楼。
一进包厢,张雅然就拉住她格外热情地做介绍。
“这就是高三的金安禾学姐。”说完又将手掌心朝向杨栀夏,继续笑眯眯说:“这位是之前我跟你讲过的好朋友杨栀夏,她可讨喜啦。”
金安禾学姐长相清纯甜美,一头烫过的栗子色卷发慵懒地披在肩膀上,弯唇微笑的时候没有半点攻击性。
“哇哦,看起来很可爱,年纪很小的样子。”金安禾说话时的尾音拖长,温温柔柔的,很亲切,眼神也很真挚,显然心里是确实是这么认为。
杨栀夏却从听见金安禾的名字开始就有些愣住,马上想起听过的传闻,这人不是学校里知名的坏学生吗?
成绩年级倒数,喜欢欺负新生,经常不遵守校规,还跟校外的社会人士有往来等等……恶迹斑斑数都数不过来。
光从长相来说,跟坏这个字是半点不沾边,简直跟传闻判若两人。而且这是张雅然认可的学姐,或许传闻只是谣言呢。
杨栀夏脑子转的快,在外人看来也没有耽搁多长时间,反应过来就表现出有些被夸奖后的羞涩,“其实我也只比学姐小一岁…学姐嘴真甜。”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诡异地沉默下来,随后包间里的女生们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就连金安禾都没忍住笑出声,抬手拍了下人还泛薄粉的脸,“你还真有些意思,还真是第一次有人夸我嘴甜。既然你是雅然的朋友,那以后也是我的朋友了。”
“还有,叫我姐姐就行。”
听见金安禾这么说的张雅然有一瞬间的不平衡,怎么就让见第一次面的杨栀夏这么叫,从来没给予自己这样的特权呢。
其他人又怎么会听不懂金安禾发出的信号,既然是要当杨栀夏的姐姐了,也就是把杨栀夏当自己人一样罩。
刚刚才踏入这里的杨栀夏自然不清楚金安禾的认可和态度有多重要,只是被欢乐的气氛感染,对自己又认识了新的朋友感到喜悦。
金安禾的生日举办的非常热闹,除了在饭店大家热热闹闹吃了顿好的,第二轮一群人还去ktv唱歌,全程笑声基本就没停下。
从这点杨栀夏也能看出金安禾的家境也不差,无论是吃饭还是唱歌都是高消费项目,在她们学校还真没多少人能承担的起。
不过吃完饭在KTV的时候加入了几个别的大学的黄毛、辍学的学生、二十多岁的大人,这几人很会玩,把气氛带的很好,金安禾甜美的笑容始终都挂在脸上,显然也是享受这种被所有人包围的感觉。
唯独第一次见这么热闹场面的杨栀夏始终有些不适应,明明是开朗的性格,玩的时候也局促起来。
她忍不住对张雅然说:“我们还未成年,还是别喝酒吧…”
“这有什么呀,安禾今天成年自然得玩的开心,况且大家只是喝点啤酒又没什么,不会醉人的。”
“可是我真的不想喝,会吐的很难看……”
“乖啦,那你喝牛奶呗。”张雅然笑吟吟地叫了服务生。
很多人将她当作金安禾的妹妹看待,不仅没有灌酒为难她,都还挺照顾她的,牛奶都续了好几杯。
女高的几人是卡着宿舍门禁关闭时间翻墙回去的,虽然学校管的松,但在外过夜是最大的红线,谁都不能犯。
除了回寝室夜谈遭到室友们一通八卦被沈时舒说很吵打断才结束谈话,总体来说今天晚上是个很愉快的夜晚。
杨栀夏也算是跟着张雅然融入了这个新朋友的团队了,只不过她没有张雅然跟金安和这群人走的紧密,更多时候还是在跟班里之前的那些好朋友玩。
不知道为什么,也可能是因为当妹妹的缘故?金安禾确实还是对她挺好的,每次要出去玩的时候都会问她去不去,出去玩也从没让杨栀夏A过钱。有时候杨栀夏因为别的原因拒绝也不会介意感到扫兴,下次依旧带着甜美亲切的笑容又来找她。
可就在杨栀夏始终认为关于金安禾的传闻都是谣言的时候,金安禾本人在她面前露出了之前从未展露过的一面。
在每个周六,校门都会为学生敞开,让大家能够回家休息一天。有些离家很远的学生会选择继续留在女高,而离家比较近的则会选择回去。
杨栀夏的村离女高确实很远,正因为这样每周六都是待在学校,只有节假日长假的时候才会选择回去。
这次也是这样,只是意料之外的是金安禾也没有回去,反而是组了个所谓的‘脱单局’,金安禾叫了好几个女生,也包括杨栀夏。美其名曰要帮妹妹找妹夫,不能让大好的青春荒废在女生堆里。
杨栀夏是真的对谈恋爱没什么兴趣,毕竟好女生当志在四方,哪能被这些小情小爱困住。她真正想做的事是能够考个好大学,选个好专业,毕业后赚大钱给爸爸妈妈花。
爸爸妈妈真的很辛苦。
但没办法,金安禾虽然对她不错,但当决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
其中有个戴眼镜的女生看起来比较眼生,张雅然告诉她这是最近刚加入她们的新朋友,是高一新生。
但让杨栀夏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为什么她刚才还在写作业,很多吗?”
张雅然始终都是笑眯眯的,瞅了那女生一眼后低声道:“确实很多,因为要写我们的份,不抓紧时间的话周天怎么交差啊。”
杨栀夏一向温和的表情产生裂缝,她当然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怎么能用这种口吻来指使别人?这样的张雅然跟她记忆中的小学同学相差越来越大了,紧接着用一种极度不理解的眼神看张雅然。
“喂,干嘛这么看我,只是让朋友帮忙抄一下答案又不难很过分吗,这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啊。因为她知道我们很忙,没时间写。”张雅然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完后忍不住伸手去扯杨栀夏板起来的圆脸,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还没等杨栀夏再说什么,有人从外面进来,径直走向他们这桌。
其中有十几岁的同龄人,也有二十几岁的成年男人。
看见他们来,金安禾这才停止了玩手机站起来打招呼,而一直在奋笔疾书的眼镜女生也收起了作业,接着像个鹌鹑一样不敢随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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