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太阳暖和。

外婆吃好后到院子里散步，玉明月躺在外婆睡椅上一点不想动。

许茜在家里是根本不爱动手做干活的人，饭后主动帮在梅玲阿姨收拾餐桌。

卫子洋忙在厨房、饭厅之间，也在帮梅玲阿姨收拾碗筷。

外婆走了一圈回屋，把玉明月从躺椅上拉起，“看看，茜茜还有你同学，他们都帮着跟你梅玲阿姨干活呢！”

“外婆，许茜就勤快这一下下，我去她家也是一样的，她吃好了躺着，让我收拾碗筷，还得给她榨果汁。”玉明月起身扶外婆躺在藤椅上，轻轻帮外婆捏腿。

“这会儿外面太阳好。”外婆刚坐下，起身来拉玉明月一块儿到院子里晒太阳，笑着说：“你们这些孩子呀，真是无法。”

许茜收好餐桌后也出来晒太阳，把梅玲阿姨洗好的果盘也端了出来，跟外婆解释让玉明月榨果汁的事情。

“外婆，你不知道，榨果汁的事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上初三的时候，明月还记得，我就让她干一次，果汁是榨了，可我也没有喝着，她把水果机都弄炸了，我家阿姨还打扫了两个小时，天花板上都榨出了果汁，就差没把屋顶冲空。”

外婆听着一阵笑，玉明月白了许茜一眼，不让说。

当时，她把橛子装进破壁机，转动一会儿，就听见机子砰地一声炸了，最先从破壁机里弹出来的是过滤用的杯子，她把杯子一起放在里面搅。

现在想想，笨得要死。

许茜得意地眨了下眼，挽着外婆慢慢散步，“就那一次，我家阿姨再不敢要她干活了，她前后也就帮我做过一次家务，后来倒好了，每次到她家，我都得干，外婆，明月最会欺负人。”

外婆郎朗笑着说：“那好，以后到家里你也不要做了。”

玉明月端着果盘，边吃边说，“行了啊，不要在外婆面前抹黑我，不是我不干，是你们不让我干。”

“都怕你帮倒忙，谁敢让你干。”许茜一针见血。

玉明月瞪了眼，卫子洋从屋里出来，她转手把果盘递给过去，“吃水果。”一是水果她吃好了，不想端了，二是招呼卫子洋吃水果，对卫子洋说：“不想吃了的话，自己放去那边亭桌上。”

卫子洋把果盘端来给外婆吃。

天凉，外婆很少生吃水果，要吃都是梅姨温热后吃，见卫子洋客气有礼，外婆从果盘里摘了颗水晶葡萄放进嘴里，“甜，梅玲阿姨今天挑的水果不错，你们都吃。”

许茜也吃了几颗，搀着外婆到了庭院门前，对外婆说：“外婆，让明月在枫桥镇多陪陪你，我一会儿就要回林城了……”

“你刚才不是说还要去镇里玩吗？”

“……”她说过吗？许茜张了张嘴巴，两人一个眼神交流，许茜装作才想起来的样子，“哦，我是说去镇上玩了再回去，我要先跟外婆说一声。”

这眉来眼去，外婆早看出是两人在她面前打哑谜，假装困了，要进屋休息一下。

玉明月挽住外婆，“外婆，我也想去玩，在林城，老晋这不让我去，那也不让我去，在这枫桥镇，我总能自由活动吧！”

“去吧去吧。”外婆摆驱赶手，“年轻，想玩就玩吧！”

“谢谢外婆！”玉明月高兴得抱住外婆。

卫子洋把果盘放去亭桌那边，彬彬有礼向外婆打过招呼，三人开车离开。

汽车沿溪边公路过桥后，进入枫林路主道。

玉明月、许茜坐在后排，卫子洋开着车，玉明月欲言欲止，问卫子洋：“你爸爸、他最近还好吗？”

“工作上有些不太好。”卫子洋慢下车速，“昨天司机接我回去后，一直没有见到他回来。”

提到大人的事，许茜也严肃起来，对卫子洋说：“你回去问问，是不是有关望德区教育经费的事，你爸主管教育，如果是，我无意在我爸书房外听他提过，这事是由顾书 记在负责督查。我走个风声，我们毕竟是朋友，你提醒你爸，不要被带进去。”

这跟顾俊杰昨天说的一样。

玉明月想了想，对卫子洋说：“对啊，分管教育的聂书 记好像近两年不是很好，清者自清，让你爸注意些比较好。要不今天就先不去玩了，我送你们到前面路口，你们先回……”

“你说想去哪里玩？”卫子洋岔开话题。

“其实也没有特别想去的，我就是随便说说。”

“是想让刚认识的那位朋友带你去？”

“当然不是，你怎么突然变这么小心眼……”

“是胡思乱想。”

卫子洋通过后视镜里看着玉明月，

“注意开车。”玉明月瞪了眼，“我可不想过年躺医院里。”

“我呸呸呸。”许茜一巴掌拍在她大腿上，“讨不讨厌，破乌鸦嘴。”

玉明月揉着被打的大腿，笑了笑，又轻轻拍两下自己的小嘴巴，对卫子洋说：“要不你先回去陪你妈妈。”

“她今天有两场庭审，现在还在法院。”

卫子洋妈妈是林城第二人民法院院长，爸爸是林城教育局 一把手。

各有各的工作忙。

前去路口，上行是回林城，下行是到枫桥镇，卫子洋选择下行。

新年下，街道张灯结彩，汽车开进主街，窗外行人攘攘，处处在各种卖年货。

“人间烟火，最是此时，真热闹！”

许茜望着窗外感叹，看着人们都在买年货，突然想到，问玉明月：“你不会是带我们来逛街吧？关键你有钱吗？你从家里出来，是不是看上什么东西，然后把我薅来当提款机？说吧，想买什么？”

三块两块五十，没少当提款机，当然她也没少蹭她的。

相互蹭。

许茜一副你想买什么我都给你买的样子，盯着玉明月，就看她猜得对不对。

既然都这样想了，玉明月挑下目光，本来心里没有这样的想法，也爽快承认，“好吧，一会儿你买单。”交代卫子洋，“一会儿你不许买单，让许老板来。”

卫子洋只是微笑，见路边正好空出一个车位，倒车入库。

玉明月带许茜下车时又叮嘱卫子洋，“记住了。”然后带许茜穿过主街热闹地带，紧邻另一条街道，靠向后街位置，“酒吧”指示牌出现在眼前。

玉明月伸下巴指了指，“我们去那里，怎么样？”

虽然，但是。

许茜诧异。

卫子洋停好车前后跟来，看清楚前面要去的是酒吧，也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到来酒吧？”

“也不是突然，是密谋许久，只是在林城没有这样自由外出的机会。”

老晋公安厅一把手，酒吧这样的地方，她在林城当然不敢进出。

许茜家教虽然相对自由，按许爸爸的要求，只要学习成绩好，不犯什么大错误就行，但酒吧这样的场所，许茜一直也没有踏入过，万一被发现——关键可以确定的是，第一个发现她的十有**不一定是许爸爸本人，应该是许爸爸同事或身边工作员，要是被逮着，影响很不好。

但现在，人在枫桥镇啊！

两人眼神勾兑，臭皮匠和屎壳郎，一拍即合。

只是现在进酒吧时间还早，玉明月慷慨地掏出两百元买了三张电影票，三人看场电影时间就差不多了。

当然，她掏钱买了电影票，把剩下那点钱拿给许茜看了，意思很明白，一会儿酒吧买单许茜负责。

卫子洋一身正派，陪她们来酒吧已经算被她们带歪了，玉明月又交代卫子洋，“记住，不许买单。”

都说了好几遍，卫子洋微微笑，男生和女生出行，哪能让女生买单。

华灯初上，酒吧开始营业了。

三人左顾右盼入场，不知道是在哪儿购票。

一看这样的就知道是第一次来，门前服务生热情地上前领路，介绍说：“女士入场免单，除酒水，男士学生半票。”

“？”

卫子洋不淡定了，明明已经表现得很从容的样子了，服务生怎么还是一眼看出他是学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玉明月偷笑，“因为你没有胡子。”

许茜点头赞同。

卫子洋很后悔早上出门的时候，特意把不多的几根胡子刮干净。

服务生在前面领路，穿过长长的廊道，跟进地下迷宫似的，从门口到内场，推开门，DJ声瞬间震耳欲聋，灯光如幻如影摇曳，四处或坐或走动的女士们衣着轻减，个个漂亮动人，男士们还好。

玉明月、许茜看了眼这场景，对比下自己身上的穿搭，只有她们两人穿很厚，与夜场是格格不入。

灯光晃过来又退去，两人面面相觑，毫不犹豫脱掉外套。

卫子洋在服务生推引下，找了处相对避眼而且背开舞池的位置，回头招呼玉明月、许茜入坐。

两人脱得只剩下里面的背心装，卫子洋看着都有些冷，赶紧过来把外衣披在玉明月身上，“快穿上。”

“大家都脱，怕什么！”玉明月双肩抖开，对卫子洋说：“你也脱吧！”

卫子洋当然觉得没必要脱，玉明月上手帮忙脱。

卫子洋听她的，脱了外套，像其他社会成熟型男士一样，穿着薄衣衫坐在舞池边。

考虑到女生、尤其玉明月酒量不行，卫子洋点了三杯无精酒鸡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