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子慌忙系好安全带,“老大老大,风哥,慢点、你慢点。”
王乘风丝毫没有松开油门。
深夜的郊外,公路干净,他疯狂飚速。
一个对她穷追不舍的人,她又那样黏他。
她喜欢他?
但重点是,她真的去了酒吧。
泡帅哥?
她不喜欢他?
她想泡帅哥。
犬子坐在副驾室上,不敢说,也不敢问,追风一样的车速,看出他心情坏透了,不能硬往枪口上撞。
刚才明明把人从那帮孙子手上带回来,又交给那小子,回头还自己一个人生闷气,不要命的玩极速,何苦呢,直接把人带回林城不就完事了。
只是这时候犬子不敢出声,尤其像这样的馊主意。
王乘风一脚油门飙回林城,把犬子送回家,独自驾车去拳击馆,犬子不放心要跟着他,被车子远远甩在后面,“回去休息。”
一间七百平米的拳击馆,闲时他常进出。
随着厚重的铁门打开,馆内八角笼格上方的大灯应声亮起。
王乘风脱下外衣丢去一边坐椅上,拿过漏指拳套钻进围栏,做好热身,对着重型沙袋猛击。
左右搏击,挥臂如棍。
一身热汗汩汩流,混杂着腰上位置的血,解开拳套,拿起坐椅上的外套,这才闭馆离开。
深夜的街道,挂着中国结的路灯把一人一车投在河道公路上,流水潺潺声中缓缓飘远……
中午,他从枫桥镇回来,安排好公司年终和开年后相关事宜,想到走的时候她在生气,回到林城一个下午,他行坐间全是想她,忙完手头上的事,鬼迷心窍似的又回枫桥镇。
到了枫桥镇,夕阳黄昏时,外婆一个人在庭院门前看风景。
满天云彩散,满地溪水流,道岸两边行人轻从。
王乘风问了外婆才知道她外出去玩了,才留外婆一个人在家。
他转身要去找她。
“外婆招手叫住他,让他陪着在溪边长椅上坐一坐,没事,她喜欢玩,就让她玩吧!”
对岸有人垂钓,外婆说:“你看,他在那里钓鱼,坐了三个小时。”
“外婆,他钓了几条鱼?”
“我看了他三个小时,一条也没见到他放进桶里,说明他一条也没钓着。”
王乘风瞬间领会到外婆是教他做事要有耐心,起身微微鞠礼。
“中午梅玲阿姨把饭都做好了,怎么不吃了再走,是、因为月月的同学?”
“是我这边有事回去处理。”
外婆和蔼笑着,“你们年轻人,我不问。月月把她的两个同学带去镇上了,出去有三四个小时了。这镇子上能让她玩三四个小时不着家的地方,我倒想不出是哪里,乘风,你知道吗?天黑了,要不你去帮我把月月找回来?”
“好!”王乘风一口答应,扶起外婆往回走。
迎着西阳霞光,外婆想自己慢慢走,“你不知道月月会去哪里,就这么干脆答应?”
“镇上不大,去找一定能找到。”
外婆满意地点点头,“那你去吧!”
王乘风离开后,外婆才想起该把宝贝甥女的电话号码留给他,要实在找不着,可以电话联系,随后叫梅玲去喊,王乘风人和车已经消失在路口的灯火之外。
枫桥镇虽然不大,但也不小,要找一个人也不像他说的那样容易。
犬子琢磨着,“风哥,我们先从什么地方开始找?不可能一条街一条街找吧,要是我们在这条街找,嫂子在那条街,我们到那条街去找,嫂子又到了这条街,不是跟捉迷藏一样?”
犬子改口叫风哥,也改口叫她嫂子,王乘风不反对,算是默许他这样叫,问犬子:“枫桥镇有酒吧吗?”
对林城的娱乐场所犬子了如指掌,但对枫桥镇的还真不清楚,犬子摇头。
王乘风驾车沿着主街来回找了两遍,没有见着酒吧,也没见着她人影。
主街去河边位置是夜市,王乘风下车问街边经营夜宵的老板,才知道枫桥镇有酒吧,但不在两条主街上,在另一条街靠近后街半地下室位置。
从这条街出去右转,稍避开繁华区域,就看见了路标指向酒吧。
王乘风向店老板鞠躬道了谢,上车一路找来。
昨天去关奶奶家因为带的东西多,开了一辆黑色装甲SUV越野,今天换了辆小型白色SUV越野。
前去道路狭长,王乘风顺路边空位停好车。
他的车停在停车场这头,刚好卫子洋的车停在停车场那头,中间隔了三四百米。
王乘风、犬子找进酒吧,塞了一笔小费给内场安保,打听后才知道人已经走了。
安保紧了紧手上的钞票,很有些分量,好心提醒,“刚出去不久,有人跟。”
王乘风拍拍安保手臂,表示感谢,转身和犬子分头找。
还好,灯光照进幽暗的巷口,玻璃碎响中,及时找到她……
王乘风一路驾车回到家,褪去一身衣衫,赤脚走进浴室,冲去身上汗珠,简单包扎了腰上的伤,躺上床,四周一切静下来后,满脑子里全是她一颦一笑的模样。
舌头也格外焦疼。
他又起身去镜子前照了照白天里被她咬的位置,已经起了一颗大血泡。
比腰上的刀伤还疼得入心。
真是个狠女人。
可她的模样又那样美丽得动人。
王乘风重新躺回床上,看着手背上她留下的印迹,反手枕头,舌尖、手背,每处都沾带她的印记,抹不去的扰人心乱。
这边,卫子洋载着玉明月、许茜回到外婆家院外停车场,进屋叫来梅玲阿姨一起扶玉明月、许茜上楼休息。
等梅玲阿姨照顾玉明月、许茜睡好,下楼来给卫子洋整理房间时,卫子洋考虑到这样留宿下来影响不好,打算到外面车里休息一晚。
梅玲阿姨小声劝说:“别吵着太太。现在天冷,又快过年了,车里睡感冒了多不好。”
外婆睡在一楼,主卧旁边连着两间客房,梅玲阿姨推开房门,让卫子洋住进客人套间。
四周静下,客厅挂钟时钟分钟滴答滴答转动,已经指向凌晨三点四十六分。
玉明月一早醒来,发现许茜睡在身边,细一看,许茜右脸隐隐有一道淤青。
她自己翻身,浑身抽筋扒皮似的痛。
想到昨晚的事,玉明月轻轻推醒许茜,“身上疼不疼?”
许茜醒来,脑袋里还是晕沉沉的,甩了甩,清醒些,看眼房间,“我没回去?昨晚那酒太上头了,你这里怎么了?”
许茜注意到玉明月脖子上的指印,回想一下,一定是那黄毛掐的。
玉明月撑到衣帽镜前看看,印痕发青,那毛碎是下了死手。
从镜子中看到落在床脚沙发上的围巾,想到被蒙上眼睛的那一刻,淡淡的清香扑鼻,玉明月转身拿起围巾,轻轻一闻,上面还有淡淡的清香味,是他围巾上带的味道。
“谁的?”许茜问。
玉明月把围巾放下,“酒吧里的酒和外面的还真不一样,喝的时候没有感觉,喝完了一有感就醉了。”
“是我们不该贪杯,喝一杯肯定不会醉。”许茜起身,才发觉浑身疼得要命,不记得昨天晚上到底挨了多少下,甩了甩酸溜溜的胳膊,自嘲,“被那帮孙子揍得全身疼,这事、只能白挨了。”
要是报警,捅到大人们那里去,完蛋了。
玉明月知道也不能报警,要是报警,老晋第一个知道她干的好事,叹口气,不认栽也不行,想到卫子洋,“卫子洋怎么样?”
他是被挨得最多的一个。
玉明月穿好外套,想下楼去看看,门外传来梅玲阿姨的声音:“月月起床了吗?小姐和姑爷正在来的路上。”
听到老晋、老慕来,玉明月转身催许茜,“快穿衣服,记得这两天把手上的伤捂好。”然后拉开门问梅玲阿姨:“我同学呢?”
“在楼下。”
“他……”玉明月想问梅玲阿姨卫子洋能不能走路,显然不能这样问,催许茜,“茜茜快点,吃了早餐你和卫子洋快走,我看早餐也不要吃了,赶紧走,要再被老晋看见卫子洋在这里,我真完蛋了。”
忍着肩疼、手疼、屁股疼,玉明月先下楼看看卫子洋,见到卫子洋好好的在客厅,不得不下逐客令,“我爸、马上要来了。”
卫子洋懂,微微一笑,“我听外婆说了,一会儿许茜下来,我们先回去,其他的你不要担心。”
“那,早餐你们自己解决……”可看到卫子洋手背上的红肿,玉明月又觉得很愧疚,“昨天晚上、痛不痛?”
“不痛……”
许茜风风火火跑下楼,拉着卫子洋就走。
“镇上北京路有一家羊肉粉,你们去那里吃早餐。”玉明月掏出身上一把零钱,“我请你们。”
卫子洋把一堆零钱拽回她身上,“我会把许茜安排好。”
“卫子洋,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呀!”许茜拽着卫子洋走,“老虎来了还在这里罗里吧嗦,赶紧走,留个好名声,日后好成亲,懂不懂!”
许茜又对玉明月说:“我没整理房间,自己去整理。”然后朝屋内喊了声:“外婆,梅姨,我们走了,下次再来。”
卫子洋被拽着出庭院。
梅玲阿姨闻声从厨房出来,“早餐我已经备好了,你们吃了再走,几分钟,时间来得及。”
“不了梅姨,我们下次再来。”许茜挥挥手,是坚决不能让玉明月再被老晋抓着鬼混的把柄,带着卫子洋匆匆离开。
玉明月送到庭院外,外婆也送了出来,卫子洋的车已经去了公路上。
“外婆,你怎么知道老晋要来?”玉明月看着公路上的汽车远去,昨晚卫子洋被那样揍一顿,今天连早餐也没能请他吃一顿,愧疚。
外婆笑了笑,“我问徐姨的。”
徐姨是玉家保姆,同梅玲是远房表戚,只要不涉及玉晋志工作上的事,外婆问什么,徐姨都会告诉。
玉明月知道外婆这是为她打探情报,挽着外婆回屋,“谢谢外婆,还是外婆最疼我。”
“那你跟外婆说实话,你喜欢他吗?”
“谁?”
“还能有谁?”
玉明月不知道外婆问的是谁,卫子洋?他?
一想到他,玉明月脱口而出,“不喜欢,我怎么会喜欢他?”
外婆满意地点点头。
“外婆也不喜欢他吧?”
“他是个好孩子,但你和他依外婆看最多算朋友,朋友之上,恋人之下。”
“外婆、你问的是谁?”
“你同学卫子洋啊!”
“外婆,我说的不是他。”
“那你是喜欢他?”
“……”
他他他,玉明月被饶糊涂了,撒娇耍赖摇晃着外婆胳膊。
“昨晚乘风可找着你了?”
“外婆,是你让他来找我的?”
“那可不是,是他自己要去找你,外婆可什么也没有说。”
“真的?”
“外婆什么时候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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