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霞微熹,晨光微露。
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床幔上,床榻内,陌风微微转醒,他偏头看着安静熟睡在身侧的白清兰,一张白皙如玉的脸,黑长而微卷的眼睫毛根根分明,细嫩洁白的脖颈上全是自己昨晚亲吻过的吻痕。
陌风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白清兰如瓷的脖颈。
白清兰被陌风一闹,微微转醒,当她睁眼时,局促不安的陌风瞬间将手收回,白清兰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入陌风的怀中。
她就像一只柔顺乖巧的小猫在陌风怀里蹭来蹭去。
陌风双手抱住白清兰动来动去的身子,关心道:“清兰,身子还有哪不适吗?”
白清兰动了动身子,只觉全身上下像是要散架了般酸痛不已。
白清兰回想着昨晚,陌风像一匹饥饿的狼,他将自己吃干抹净,还按着自己,要了自己半宿后还精力十足。
白清兰心中偷笑,原来陌风精力这么旺盛。
只不过陌风是君子,君子发乎情,止乎礼。
所以在平时当白清兰撩拨陌风时,陌风虽忍的火起,但也不会强迫白清兰,要了她来为自己解渴。
白清兰哑着嗓子问道:“陌风,昨晚,邵怀澈是不是拿我要挟你了?”
陌风应道:“没有!”
白清兰解释道:“没有最好。陌风,若以后有人用我要挟你,你可千万不能上当。你不要把我放在第一位,而是要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
陌风抚摸着白清兰的秀发,“你知道我做不到的,清兰,我知道你想让我自爱,可我更想,你能多爱自己一些,你可以自私一些,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但在我这,你就是我的命,也是我必须要放在第一位的人。”
白清兰笑道:“我知道你深爱我,但我想,你在任何时候,都要先保全自己的命。不然,你要有个闪失,谁来保护我呢?所以,你要记住,若是我至亲至爱拿我来要挟你,你可千万不能上当,他们不会真的置我于死地,但他们可能会真的让你去死,所以,只要是不危及我性命的人,你无法从他们手中救下我时,你就赶紧走,保全自己,再想别的办法救我,知道吗?别一味的冲上前救我,最后折了自己。”
陌风闻言,乖巧的点头并应道:“好,我知道了。”
白清兰从陌风怀里退出,“陌风,给我更衣,该清理门户了。”
陌风闻言,迅速起身将自己穿戴整齐,梳洗打扮后,才伺候着白清兰起身,给她穿衣梳洗。
很快,白清兰身着一袭素衣,与陌风一道出了门。
长廊中央,邵怀澈坐在石椅上,悠闲自在的品茶。
白清兰止住脚步,转身问陌风,“我让你去杀阿糜,舍得吗?”
“主子,经昨晚一事,属下对她已起杀心。”
白清兰笑意发冷,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提她的头来见我。”
陌风对白清兰行了一礼,“是!”
陌风语毕,转身离去。
白清兰走近邵怀澈,不解问道:“你不跑是在等我杀你吗?”
邵怀澈将茶杯放在桌面,他站起身,“是!我不是小孩子了,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后果。师傅,我太爱你了,因爱生妒,因爱生恨,所以最后,终噬自己。”
邵怀澈说着,不免心酸,他闭眼,豆大的泪水从脸上落了下来。
白清兰冷冷问道:“这是你的临终遗言吗?”
白清兰的冷言冷语似万年不化的寒冰,冷的让邵怀澈全身上下,寒颤连连。
怕死的邵怀澈睁眼,他对着白清兰双膝下跪,他向白清兰磕头认错,苦苦哀求,“师傅,师傅我错了!求求你,求你原谅我!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只是对你有执念……”
白清兰见他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嗤笑一声,“原来你也怕死!”
“怕死是人的本能,谁不害怕呢?但师傅,我怕死是因为我怕我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你了。而且,您做事从不婆婆妈妈,您一直与我说话到现在都不杀我,不正是因为您根本就不想杀我吗?”邵怀澈自嘲的笑道:“师傅想杀我,我自是不会躲更不会还手。可师傅,我只是喜欢你,我心悦你,有错吗?”
“心悦一人没错,可对于一个不爱你的人,你为了得到她用尽手段强迫她与你在一起……”白清兰眉宇微蹙,声音森寒,“这就是你的错。”
这句话似对邵怀澈下达了死刑的审判一般让邵怀澈心里悲痛欲绝。
“呵呵哈哈哈哈……呜呜呜……”邵怀澈苦笑出声,笑声中带着五分悲伤五分苦涩,笑着笑着他就哭了,他哭声凄厉,像一个做错事后被人抛弃的孩童般,哭的泣不成声,声不成调。
邵怀澈从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哭泣,哪怕他受了天大的委屈和折磨,他都会坚强的熬下去,因为,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又戒备心极强的人,但白清兰却是他心里唯一信任又深爱的人,只有在白清兰面前,邵怀澈才会卸下所有防备与伪装,将最真实的一面展露在白清兰面前。
白清兰对邵怀澈确实没有起杀心,她只把邵怀澈当孩子。白清兰语气一冷,出言决绝,“从今往后,你我不再是师徒,再见便是路人。”白清兰说着,手中内力从衣摆上划过,布帛撕裂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一块被割断的裙摆飘入空中飞舞,邵怀澈看着裙摆落地时,他双眸大睁,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而他那张狼狈的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师傅这是要和我割袍断义吗?
邵怀澈没有半刻迟疑,他害怕白清兰真的不要他,他在地上对着白清兰连滚带爬的来到白清兰脚边,他一把抱住白清兰的双腿,声嘶力竭的哀求道:“师傅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别不要澈儿,求求你了,澈儿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错了…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
邵怀澈害怕和白清兰断绝师徒关系,是因为他不够强大,也因为他亲人所剩无几,所以才会害怕被抛弃。
邵怀澈哭的情真意切,说话时口齿不清,豆大的泪珠浸湿白清兰的衣裙,他哭的双肩耸动,全身颤抖,但抱住白清兰双腿的手却是只紧不松。
好歹师徒一场,再加上邵怀澈的一生过于坎坷,白清兰念在和邵怀澈以往的情分上终究是心软了。
白清兰警告道:“第一,不许再对我生出不该有的心思。第二,昨晚的事不许再有第二次。第三,我帮你处理了萧瑾年之事后,我就会离开福州,剩下的路,得你自己走。”
白清兰话都说的这么强硬,做错事的邵怀澈也不敢再讨价还价,只怯懦的问了一句,“那我们还是师徒吗?”
白清兰嗯了一声后,才伸手将邵怀澈一掌推开。
掌风如虎,凌厉汹涌,邵怀澈生生挨了白清兰一掌后,一口鲜血喷涌在地,而白清兰没有同情邵怀澈,只是转身离去。
翠蔓缘株上,红芳冒暑开。
后院的凌霄鲜红似火,但在剑风的摧残下,齐刷刷的落了一地。
只见陌风手执凌云霄和阿糜打的不可开交。
陌风重剑出击,阿糜只守不攻,她一边防守一边解释,“陌风,害白清兰真不是我的本意,是主子逼我做的。”
陌风不会听阿糜的任何解释,因为在他看来,所有伤害白清兰的人都得死。
就算是荼靡,也不能例外。
陌风内力渡上剑身,剑光如雪,丝丝寒气在空中散开,只见陌风一挥长剑,剑影如织,剑招如龙腾,龙飞九天,划破长空,陌风挥动剑身时,劈刺点撩,招招致命。
而荼靡见陌风对自己下了死手,她也不再退让客气。
她执剑一挥,剑光如电,只见她纵身一跃,身姿轻盈,身形闪烁间,她手中长剑如饿虎扑食,勇猛无匹,当剑尖直刺陌风胸口时,陌风挥剑,左右抵挡。
双剑相交,火花四溢。
只见荼靡手中长剑挥动时,剑影翩迁,剑招重重,落剑时,剑气凌厉,如雷电翻滚,好似能裂云破日般,向陌风猛然攻去。
陌风挑剑,一舞长剑,天昏地暗,风起云涌。
空中寒气逼人,阿糜只在一瞬便觉森森寒意从脚底袭来,传遍全身上下。
阿糜便明白了,此乃寒雪剑法。
陌风平时不会轻易对人使出这一剑,除非对方是他必定要杀的人。
阿糜抬头,只见陌风双眸冷若寒冰。
陌风是宗师级的高手,阿糜的武功只在九阶,她根本就不是陌风的对手,如今,陌风使出寒雪剑法,阿糜更是不敌。
但此刻,阿糜知道,他已避无可避,便只能硬着头皮和陌风决一死战。
阿糜将自身所有内力灌注剑身,只见她一个飞身而起,挥剑如灵蛇吐信,直与凌云霄碰撞。
两人身行如风,快到无影,剑光如电,交汇时光影交错,剑风呼啸,战意盎然。
两人移形换影间,只见阿糜手中的长剑瞬间断裂成三段,阿糜被陌风打落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而陌风则一手执剑,被鲜血浸染的凌云霄剑尖直指阿糜脖颈处。
鲜血从凌云霄剑身上滑落后低落到阿糜白皙光滑的脖颈上,而凌云霄的剑尖又变得蹭亮锋利。
陌风一脸居高临下的站在她面前,那张清冷孤傲的脸仿若地狱爬出的死神,冷血无情,来对阿糜做出最后的审判。
阿糜被陌风重伤,她此刻只觉胸口处五脏六腑好似碎掉般,疼得她气息不稳,不停喘着粗气。
阿糜自知陌风不会放过自己,但她还是想着希望陌风能看在她与陌风往日的情谊上放她一码,她质问道:“陌风,你不能杀我。曾在兴国时,你被打入了冷宫,是我与你相伴七年,陪你度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若不是我,你怎能活着熬过那七年,然后被贬出宫,遇到白清兰?”
陌风声音疏离而冷漠,“你错了,那七年是我们互帮互助,你没有选择只能去冷宫陪着我,而我也没有选择,所以那七年,是我们给了彼此希望。阿糜,你我从来都是互不相欠,所以,不要再拿以前的事来打动我,因为我被主子救下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是个影卫。影卫杀人,是没有感情的。”
陌风语毕时,只见一道冰冷的剑光从阿糜脸上闪过,待落下时,阿糜彻底心灰意冷。
她此刻才明白了白清兰所说的话,这世间的爱情从没有一眼动情,从一而终。
因为人生如戏,世事如棋。
世间万事皆有变数,人事亦然。
阿糜哽咽着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彩云容易散,明月却长存。
原来,这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白清兰说得对,当失望攒够了,心就死了。
阿糜闭眼时,寒光一闪,血溅三尺。
当阿糜死后,陌风便不慌不忙的割下阿糜的头颅,眼中全是冷漠无情,陌风提着阿糜的头颅,从容淡定的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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