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连霍闲着没事就会打电话,从没有打通过,不过,他去电话厅查话费时,知道她用电话,虽然很少,但是会接。

至少活着就行。他找关系查是谁和她打电话,但获得的号码都不是同一个,而且每个只聊了几秒钟。

估计是打错了。

算了,至少活着就行。

可是这证明电话一直是开机状态,发消息也不回。她不会不会打字吧?

转眼三个月过去了。他算着日子还有一个半月就能放假了,随后想起自己还得考试,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手机放兜里。

等回杭州,一定要教会她接电话!

虽然她说她不在杭州。

连霍觉得自己委屈死了,心里毛毛的,不是怕考试,而是怕找不到她,只能抱着她还在杭州的希望学下去。

舍友见他半死不活的样,凑过来安慰他道:“别打了,去俱乐部玩吧。马上考试了,今天玩个通宵然后开始备考。”

其他几人闻言立马坐好,凑过来,叠叠乐一样叠在他身上,双眼放光。

他连哼几声,提起精神,双手拍大腿说:“走吧,去玩吧。”

几人黑压压地离开宿舍。

俱乐部里有玩的,有唱的,有喝的,还有出来卖的。进门交点钱,出来领个人。

跟着连霍进去不用交钱。

这种场合他来了不下十次了,早腻了,再说他今天没兴致,又掏手机出来打电话,放耳边,听到电话声响起,被挂断。

“……”他招手,让服务员端杯酒过来。

又打了一个,声音再次响起,他不耐烦地扭头想看看谁的电话一直响。

一个长头发的女服务员站他身边,见他转头看自己,冲他淡定挑眉,手里拿着电话,关掉。

连霍抓住她的手猛的站起来,骂一句:“我草,你怎么在这?”

汪泪摊手:“打工。”

他被突如其来的惊喜惊地合不拢嘴,抓着她绕沙发一圈到她身边,准备抱她却被拦住,“我还在上班。”

“我草,上屁班啊。”他拉着她就要走,服务员端来他要的酒。

“我要上班。”她用力脱掉他的手,松口气,准备离开他,想起来电话没还他,顺便还他电话。

连霍端着酒坐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伸腿翘在桌脚,两条长腿交叠,看着她的背影,见到她招待客人,发现她戴了两个黑色的发卡夹住刘海。

他捏住高脚杯的底抿口酒,露出玩味的笑,放下杯子,对身边的人说:“你们玩吧。”

舍友还想问那是谁呢,他先跑了。

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身边,背着手凑在她身边,不停地问问题:“你什么时候来的?住在哪啊?电话为什么不接啊?”

“别吵。玩去。”

一见到她,觉得阴云全散了,开心多了。

他举起双手卡着门槛,挡住她的路,“我想死你了,一起吃个饭呗?”

“不要,我要上班。”

他含笑盯着她摇摆身体,“我认识这人,等会和我吃饭,聊聊你什么时候来的。”

汪泪抱臂,歪头噘嘴看他得意的样子。

“咔嚓”一声响,两人扭头,旁边有个人举着相机给他俩拍了一张照片,见他们看过来,笑出声,放下相机说:“不好意思,你们氛围太好了忍不住拍了一张。”

说完,走近把照片抽出来,晃晃,交给他。

连霍很喜欢,“谢谢,拍的不错。 ”摄影师无所谓地笑笑,走了。

“抱一下呗。”

“不行,要上班。”

他转身离开一会。汪泪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走一步靠在他刚刚靠的门框边,观察他的室友。

都是医学生,看不出来,而且脑子很疼,脚也很疼,浑身不舒服。想到书店的工作挺好的,在这干活很累,而且还要被磨。

更讨厌衣服很紧。

饭很贵,住宿费很高,洗澡也不自由。

原本想着先干几个月找找其他工作呢?毕竟这里挺暖和的,没想到被遇到了。

“好了,说好了。”他走到他面前,经理也走过来,感慨道:“小泪,原来你和连少认识啊?不早说呢。”

她笑着摸后脑,说:“早知道在这能碰见他,我就早点来这了。天哪,太巧了。”

“那你和连少叙叙旧吧,你趁机也好好休息,头发打理一下。”他想摸她的头发,碍于连霍在这,只能比划几下,说完,走了。

汪泪微笑着出俱乐部,松开领带大口呼吸新鲜空气,即使冷也无所谓,她要累死了。

连霍感觉出来她很累,跟着她走几条街,边走边将手伸到外套里面解开衬衫扣子,进一家便利店买了面包和水,还有一颗荔枝味的糖。

她出门,坐在路边吃面包,兑凉水。

“我觉得自己挺丑的,没想到他还是觉得我可以。”

他不说话,侧脸看她啃面包,因为他也觉得她很好看,有种凌乱美,可能是气质吧,黑曜石般眼睛直视你的眼睛问:“请问需要什么吗?”

很认真。

就连她坐在外边冷冷的天气里,都觉得这个场景好看。

汪泪将头发折三下用皮筋扎在中间,留一个长长的发尾,前面的刘海用普通的黑色发夹夹起来。

凌乱的美人在一群打扮精致的美人里突出来。

只有没品的经理才会让她把头发整理一下。

她用余光瞥见他看着自己——她也觉得自己这样很丑,但是他这样像个傻子。

“我本来打算先攒点钱然后换个轻松点的工作,但是先碰到你。”她苦笑,“我超级累,暂时别让我多解释。”

她把糖放在他们中间说,“多谢了。连少。”

“……”他收糖,跟她走。

汪泪脑袋转不动了,不想深究他为什么跟着自己,只是一路走走走走走,下地下室,打开门,直接进门就是一张床。

她脱鞋躺床上。连霍提醒她要洗脚。

“……”她爬起来,出去洗脚,拐回来重新躺床上,“我要睡了,你走吧。”

他没往后走,往前走,脱掉外套躺床上。相信她是个穷人了。

三平的地下室,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头顶一个灯。

床上很挤,他只能侧着躺才能不压到她,正好能看到她睡觉的样子。

裤兜里的手机隔到他。原来他这么烦人呢。

连霍不喜欢这里。

无法言说的味道和狭小的空间逼得他凑近她,闻到她头发的味道,判断她换洗发水了。

灯光昏暗,闭上眼睛可有可无。怀里的触感比想念更加真实。

不能单纯靠语言描述出来。

密密麻麻的舒爽好像织成了一件毛衣,穿在身上。还是她亲手织的。

“你不……走吗?”

“不想。”

“那起来。”她穿衣服,穿鞋,带他出去住酒店。

“酒店床大点。别凑太近。”

两百块她一个人能住一个月,两百块俩人睡一晚。这还只是最基本的房间。

可是她开了最贵的。

“普通的就行。”

“怎么能让你住普通的?”她低头笑着说,从钱包里掏出卡,“麻烦刷卡。”是啊,怎么能让他住普通的呢?这位可是睡不了硬床的。

存的钱在慢慢流逝,不够看医生了。

偶遇连霍之前,她还能挺,遇到连霍之后,她觉得麻烦大了起来,吃的面包让胃不舒服,不对,应该是从一开始就不舒服,只是遇到连霍发作了。

或许精神病人不该乱跑。

但是谁让她是被抛弃的呢?

她一直搞不懂自己活着的意义,本来就觉得很烦,突然被连霍闯进来,就像无人之地闯进一个人类,好玩。

啊,来北京就是为了看病。但是真的来了又不想看了。

所以又变成了以前的样子,她不得不努力挣钱,努力保持正常,忍着恶心活着。

每次都要纠正自己错误的想法:努力这么多不是为了活着,而是为了能租个正常的房子,像以前一样。大不了去别的地方。

每次走一半停下来,劝自己后再继续走。

陷入了莫比乌斯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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