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觅风牵着常乐优的手来到她的房间,她让常乐优坐下,自己则走到一面柜子前在翻找着什么。
“要找什么?需要我帮你吗?”常乐优见状问道。
“不用。”聂觅风脑袋都钻进了柜子里,声音闷闷的:“找到了。”
她从柜子里抱出一个木盒,看起来放置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常乐优用手温柔帮她理了一下经过翻找变得凌乱的头发。
“乐优姐姐,这个盒子装着我小时候第一次去海边捡的贝壳,”聂觅风真诚地说:“很快我就要出国了,这段时间和你相处我很开心,所以我想把这个送给你。”
常乐优迟疑的从她手中接过,从木盒上的一些细细的划痕可以看出被主人保存了许久,只有是很珍惜的物品才会舍不得丢弃。
想起之前送聂觅风海螺她开心的样子,应该是回想起了自己已经去海边的情景。
“你想好了吗?真的打算送给我?”常乐优认真问道。
聂觅风嗯一声,靠着她坐下,目光盯着她手中的木盒,“以前爸爸带我去海边的时候,我在沙滩上捡到这些贝壳是想送给我妈妈,但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常乐优身体微怔,看出她眼中的伤感,手中捧着的木盒也有了别样的感觉。
再平凡的事物,被人赋予了意义后,它所存在的意义就会有所不同。
回去的路上,常乐优时不时就要看一眼木盒,徐渡泽注意到她的动作,开口说:“小风真的很喜欢你,大概是有在你身上找到一些和万槐风相同的特性。”
常乐优燃起了好奇心:“你有见过她吗?她是一个怎样的人?”
徐渡泽思考一会儿:“我只见过几次面,她是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觉得特别的人,穿衣风格张扬,说话狂妄,聂生形容她是说她就像一缕风,只有起点没有终点,也绝不回头。”
“那一定很潇洒!”常乐优感慨道。
“的确很潇洒。”徐渡泽认真说:“但是对于一个已经有了家庭的人来说,她的潇洒会导致其他人被迫承受她不愿意承受的。”
徐渡泽的语气沉下来,他的表情冷静,常乐优还是听出了他对万槐风的不满。
他是在替聂生抱不平。
下车的时候,常乐优主动探过身去抱住他,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肩上,隔着厚厚的衣服,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灼热的呼吸。
谁也没有说话,安静的拥抱了许久,久到身体已经有了发麻的迹象,久到让人误以为对方已经睡着了,久到贪恋于是不舍得松开……
良久,常乐优抚摸着他的头,柔声安抚道:“徐渡泽,会再见的。”
她看出他的不舍,不舍聂生他们的离开。
他们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乐优。”徐渡泽声音哑哑的:“是不是因为我的出现小风才会生病的?”
“不是的。”常乐优强忍住声音的哽咽,心里一阵阵酸痛。
浑身的热意涌向大脑,留下的却是一阵冰凉。
还是第一次,向来不肯流露出情感的徐渡泽,在她面前展现出了内心的不自信。
唇瓣贴近耳边,她缓缓开口:“徐渡泽,我们打个赌吧!”
徐渡泽挺直脊背,凝视着她:“赌什么?”
“赌你不会忘记我。”常乐优勾起唇说。
徐渡泽皱起眉,显然没有具体明白她的意思。
但……这不重要,有一个人在乎就够了。
人生的进程中,只要没有到达终点,就会间接的发生许多不可预料的事,但这一切终究不能影响一个人的行进轨迹。
常乐优回到家把木盒好好放置起来,她有打开看一眼,里面全是大小各异,不同颜色的贝壳。
五光十色放在一个盒子里,在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超越彩虹的光芒。
在工作上常乐优从不敷衍,自从决定尝试担任乐队的经纪人后,她彻底忙了起来,每天光是要筛选安排的合作就足以看得眼花缭乱。
期间还要负责安择善的写词计划。
一有空就要被这位爷叫去帮他收拾整理稿子,每次看到书房里撒满地的稿子,一张一张帮他捡起来整理好。
有时候实在太多了,趁人出去的功夫,她终于忍不住吐槽起来:“又不是画画的,还能撒这么多纸。”
偏偏就说了这么一句,碰巧就被人听见了。
安择善冷不丁出声:“谁规定的只有画画才能扔稿子。”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常乐优连忙赔笑脸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有些纸上写了一句词就扔掉一整张纸,会不会有点太浪费了?”
“我不是在让你整理吗?”安择善理所当然地说。
常乐优顿时无语,合着她就是来打杂的呗。
安择善走到一旁沙发上坐下,随手捡起一张纸,看着上面的文字,“每一个文字若是被固定排列组合了容易受到限制,我要的就是将它们随心所欲的组合起来。”
在作词上,常乐优无法理解他话里的意思。
她唯一能够看懂的就是当一个完整品出现在眼前时,可以大概看出好坏。
经过两个小时的努力,常乐优终于把满地的纸稿都捡起来整理好了。
堆放在安择善面前,他顺手甩过来一份文件:“里面是新写的词,你先收起来,等我编曲完交给你新签的乐队。”
常乐优有些受宠若惊:“你这是专门为他们写的?”
“不是特意。”安择善睨她一眼:“是刚好觉得合适,公司也是需要赚钱的。”
“是是是。”常乐优连声应道,她已经习惯了他一副口是心非的样子。
敲门声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回头看。
安藜推开门,俏皮可爱的探出脑袋,轻声问道:“可以吃饭了吗?”
“文件拿好出来。”安择善起身说。
常乐优抱着文件跟着出去,经过安藜身边时,安藜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你说他是不是挺欠打的?”
常乐优点头如捣蒜,引得安藜笑出声:“乐优,你好有意思。”
她笑起来美得像一幅画,常乐优不知不觉看入了神。
打心底的认为,这样的女生,应该没人会不喜欢吧!
吃完饭后,常乐优借着帮安藜清洗碗筷的时间内,试探问道:“安藜姐,你之前说木偶症每一次发病都有可能会导致失忆,会有什么具体的特征吗?”
她和徐渡泽认识之后,几乎没有看出他有失忆的迹象。
安藜冲洗着手上的泡沫:“有的人记忆发生错乱,连自己得病的事都会忘记,但有些人失忆只是片段或者时间性的,有可能上一秒忘记了一切,下一秒又全部都记起来了。”
“当然。”安藜抬起头:“也有可能忘记了再也记不起来。”
常乐优沉思中,安藜突然问道:“乐优,你身边有患上木偶症的人吗?”
“啊……”常乐优犹豫道:“嗯,是我的男朋友。”
安藜有些吃惊:“你有男朋友了?”
常乐优点头承认。
“难怪你会这么关心这个病例。”安藜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常乐优也没可以隐瞒,讲出自己的真实目的:“所以我想问问真的没有办法能够治好吗?”
安藜认真想了一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
常乐优眼睛亮了起来,带着期许的看着她。
“据我所知,在国外有一个案例是一个女生出生便患上了木偶症,因为年纪太小,每次病发都会要她半条命,但和她相依为命的母亲很细心的照顾她,当她病发的时候,全身处于僵直的状态,母亲就在她耳边哼童谣,时间越长,女孩僵直的时间越来越短,大概就在一首歌的时间就会苏醒,就这样她成长到了十八岁。”
“那后来她好了吗?”
安藜摇摇头,有几分惋惜:“在她成年不久后,因为母亲长期劳累,身体支撑不住,在一次工作中晕倒后再也没醒来,她在母亲走后的一年时间里也离开了。”
故事说完后,安藜原以为会在常乐优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意外的是,常乐优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望,眼里的光依旧亮着。
她欣然地说:“也就是说,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有希望出现。”
“你可以这么理解。”安藜不忍将她的希望戳灭。
因为没有人能够准确判断,那个女孩子身上所发生的奇迹真的源自她的母亲,也不能把这仅此的可能性用作能够根治病情的依据。
和安藜聊了会儿天,在快要离开的时候,安藜送她出门。
准备开口道别时,安藜忽然问道:“和你男朋友在一起你会很累吗?”
常乐优刚要迈出的脚步停下来,她摇头说不会:“他很好。”
在聂觅风即将出国的一个星期前,常乐优给聂生发消息沟通了一下,说她想要带聂觅风再去一趟海边。
聂生答应后,她当天就拉着徐渡泽逛商场准备买一些路上吃的东西。
“怎么会想到带小风去海边?”
徐渡泽推着购物车,望着前面走走停停的女孩。
常乐优拿起一个脖枕试试舒不舒服,一边回应:“她不是送了我一盒贝壳嘛,我也想在她走之前给她留下一个开心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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