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Windbell44

回到酒店,医生进到徐渡泽房间帮他做检查,聂生和守则也跟了进去。

常乐优带着聂觅风回到房间,门关上的瞬间,她浑身像卸了力一般坐在沙发上,手撑着脑袋。

在聂觅风看过来的时候还要强装冷静不让她担心。

聂觅风也很懂事,一个人坐在那里不说话,安静的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聂觅风带着哭腔开口:“乐优姐姐,阿泽哥哥会忘记我们吗?”

常乐优喉间一哽,扯出一个笑,安抚道:“不会的,他怎么舍得忘了你呢?”

“那他什么时候会想起我呢?”聂觅风追着问。

常乐优艰难开口:“等他病好一点就会想起你了。”

聂觅风低喃一句:“希望阿泽哥哥能快点好起来。”

最简单也是最虔诚的一句祝愿。

常乐优觉得眼眶发酸,怕她看出异样,手掌盖住眼,深吸一口气,尽量调节自己的情绪。

或许是情绪波动太大,聂觅风坐在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常乐优起身帮她脱下鞋子,调整一个舒服的睡姿,盖好毯子。

她看一眼时间,悄悄走出房间。

前脚刚迈出去,聂生恰好从徐渡泽的房间走了出来。

两人相视一眼,坐电梯来到酒店天台。

在上面风大的出奇,视野好到能够看清远处的小岛,濉沙的大片区域都能瞧见。

“介意我抽根烟吗?”

聂生打破沉默征询常乐优的意见。

常乐优在怔愕中点头:“不介意。”

聂生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和打火机,动作熟练的含在唇上点燃,吐出一口烟气,眼神微眯,有些迷离。

常乐优还是第一次见他抽烟,在这之前,她都以为他是不抽烟的。

平时向来以绅士,温文儒雅示人的聂生,抽着烟的他多了几分戾气。

展现出另一面的他魅力依旧。

他身上有着和徐渡泽完全相反的性格,最大的不同就是似乎他所有的坏都是心甘情愿的沉沦,不可也不愿逆转,没人可以干涉他做的任何决定。

“小风呢?”他取下烟问。

烟被他夹在食指和中指间,轻轻一抖,烟灰掉落,被风不着痕迹的吹走。

“睡着了。”常乐优说。

“阿泽也睡着了。”在常乐优投来关切的目光时,他接着说:“医生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目前除了他所表现出来的失忆外没有看出别的问题。”

常乐优正要松一口气,聂生补充道:“具体情况怎么样等回松良后让主治医生再检查一下。”

“那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常乐优问道。

聂生吸一口烟,剩下没抽完的烟被他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他弯腰捡起扔进附近的垃圾桶里,整根烟也只抽了两口。

“等晚餐后。”聂生说:“既然来了,就再待一会儿,守则知道了阿泽生病的事,要是走得太快他会担心。”

常乐优点点头表示认可。

不得不承认,聂生在遇到事的时候有些冷静的过人了,就连这个时候他还能细心的考虑到别人。

下楼的时候正巧碰到守则上来。

“阿泽怎么样了?”他开口便是问徐渡泽。

聂生回答说:“已经没事了。”

敛下担忧的表情,他说:“我叫人准备了餐食,你们要吃吗?不想下去的话可以送到房间里。”

常乐优说:“还是下去吃吧,现在徐渡泽和小风都在睡觉。”

聂生也同意,他们又坐电梯到达酒店餐厅。

饭后聂生回到徐渡泽房间,常乐优也想跟着进去,但又顾及到徐渡泽现在不记得她,担心会不会觉得太唐突了。

聂觅风已经醒了,守则叫人送来食物后她吃了几口,就着急忙慌的要去徐渡泽的房间。

她拉着常乐优的手,常乐优也被跟着带了进去。

徐渡泽靠在床上,和聂生一来一回的聊天,见两人进来后,他们的对话被打断。

常乐优即使不看他,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徐渡泽短暂挪到她身上的视线。

转瞬即逝。

聂觅风走过去,站在床边,委屈巴巴地问:“阿泽哥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徐渡泽看一眼聂生,勾起唇角,揉下她的脑袋:“当然记得了。”

听他说记得,聂觅风的表情才稍好一些。

反倒是常乐优,独自一人站在床脚,被刻意孤立和无视般,与他们之间的氛围格格不入。

垂在身侧的手握紧拳,无声地望向他。

他的脸色不太好,睡了一觉却依旧显得很疲惫,声音听着沙哑,呼吸间胸口起伏明显。

她像个无形的人窥视着面前的一切,不知该怎么开口,用怎样的身份去融入他们。

聂生注意到她,起身拉开椅子,招手说:“乐优,过来坐。”

他这一句话成功吸引徐渡泽的注意。

聂觅风跟着对徐渡泽说:“阿泽哥哥,你不知道你病发的时候把乐优姐姐吓坏了,还好当时她在你身边。”

徐渡泽抬眸看她,表情陌然,重复叫她的名字。

“乐优……是你的名字吗?”

顷刻间,脸上紧绷许久的面具裂开了无数道密密麻麻的细缝。

指甲嵌入肉中,心脏每跳动一下都有如割裂般的疼痛。

常乐优眼角发烫,她强装镇静嗯一声。

徐渡泽真诚开口说:“谢谢。”

客气又疏离,听得人心里却是一阵阵发酸。

常乐优嘴唇微张,声音却发不出来。

她真的不想说那句礼貌又应该回答的“不客气。”

常乐优坐下,他又主动问道:“你是聂生新请的家教吗?”

一句话直接把在场的人都问住了。

聂觅风下意识想开口解释,被常乐优抢先打断。

“是的。”

徐渡泽扭头对聂生问:“你不是打算出国了吗?家教也要跟着一起去?”

聂生看一眼常乐优,把话语权交给她。

常乐优思量一下说:“小风出国后我的工作也结束了。”

她紧紧掐着自己的皮肤,试图用疼痛来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走?”

这话是徐渡泽看着聂生问的。

聂生说:“这个月底。”

徐渡泽沉默一会儿,做出思考的样子,就在聂觅风准备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我跟着你们一起走吧!”

云层挡住太阳,房间的光亮暗了下来,每个人身上都像是披了一层阴影。

眼里的光消失,视线模糊,看不清对面那晦涩难懂的表情。

聂生显然也没料到,愣了一会儿问道:“你打算跟我们一起走?”

“嗯。”徐渡泽坦然说:“你们走了,我一个人留下来也没什么意义,倒不如跟着你们一起走。”

“可是……”聂生犹豫地看向常乐优。

常乐优抬起嘴角,回了一个没事的微笑,尽可能让自己的状态看起来自然些。

气氛莫名诡异起来,聂觅风观望着聂生的表情不敢说话。

四人中,除了徐渡泽神情不变,其余三人,尤其是常乐优心中早已兵荒马乱。

晚上晚餐结束,守则送他们到城口。

他拍下徐渡泽的肩,真心说道:“阿泽,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再来,还要一起游泳呢。”

兄弟间,有些默契不用多言。

即使徐渡泽忘记了,但说出的话是否真诚他还是能感受到的。

徐渡泽和他碰一下拳,守则偏头对常乐优说:“乐优,你答应我啊,下次还带他来。”

话题转向常乐优,常乐优还没反应过来就接收到了徐渡泽疑惑的视线。

她干咳两声:“我会带着小风一起来的。”

她没敢看徐渡泽,怕他有所怀疑。

回去的车上,照样是聂生开着车,常乐优和聂觅风坐在后面。

开了有一个小时,车里越来越安静。

聂生看一眼后视镜,聂觅风躺在常乐优腿上睡着,常乐优脑袋靠着座椅闭着眼,也像是睡着的样子。

再看一眼徐渡泽,他专心盯着前方,神情如常,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试探性问道:“真打算和我们一起出国?”

徐渡泽表情不变:“嗯。”

“不怕后悔?”聂生提醒道:“你现在是记忆还没完全恢复,等你想起来了说不定会后悔。”

徐渡泽扭头问:“有什么是我必定会后悔的存在吗?”

聂生抿唇不语,看眼后视镜,靠着座椅睡觉的女孩睫毛轻颤着,睡得不太安稳的样子。

车子平稳的行驶着,前方的路被车灯照亮,车内光线昏暗。

女孩头偏向靠窗的方向,眼睫轻颤,悄悄眨下一滴泪,灼热的温度滚进冰凉的夜中。

到达松良天已经有些蒙蒙亮。

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片朦胧,眨动两下,白雾散去。

开车的人已经从聂生换成了徐渡泽。

他一路驶进聂家庄园,停好后,聂生还没醒。

往后看一眼,视线和常乐优撞在一起。

“什么时候醒的?”他低声问道,语气稀松平常,带着几分寒暄的客套。

常乐优抿下唇,嗓子有些干涩:“刚醒不久。”

聂觅风的脑袋还枕在她腿上,一晚上过去,她的大腿早已僵到发麻,仍是没有挪动分毫。

徐渡泽开门下车,走到另一侧开门,弯腰动作轻柔的把聂觅风抱起。

“先让聂生睡会儿,你要是困可以先进去收拾一下。”话说到一半,他想起什么问:“聂家应该有你的房间吧?”

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在他现在的记忆里,常乐优的身份只是聂觅风的家教而已。

常乐优恍惚一下,老实说:“没有,我很少在聂家住,有几次都是和小风一起住的。”

徐渡泽也没觉得有所谓:“那你先去客房休息一会儿,小风还睡着,怕把她吵醒。”

“好。”常乐优轻声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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