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预报显示最近一个星期内都是晴天,想要见到雪几乎是不太可能的。
等大家都休息好后,聂生提出山顶上有一个洞中里面有一尊佛像,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常乐优这才知道原来他以前是来过瑰霁山的。
沿着路走,聂生回忆起他当初来时的样子。
“现在山上都铺上了石子路,以前我来过两次,两次都碰到下雨,路上全是泥。”
聂觅风难得听她爸爸讲述他的过往,生出几分兴趣。
“您当时是来玩的吗?”
聂生摇摇头,牵着她的手说:“第一次来许愿祝你平安健康出生,第二次来是想求病痛永远离开你的身边。”
两次都是为了聂觅风。
常乐优单是听着也会被感动到,她注意到聂觅风两眼含着泪,嘴上却倔强地说:“这里的佛像一点也不灵!”
聂生摸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我觉得很灵,至少现在你还陪在爸爸身边。”
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常乐优下意识扭头看向身旁的人。
他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走进洞中,那尊佛像出现在眼前。
周围是没有光的,但是佛像身上镀有一层金光洒向四周。
几人不约而同跪在地上叩拜,以表尊重和敬意。
起身前,常乐优双掌合拢闭上眼睛许愿。
短短几秒的时间,四周安静的仿佛时间漫长的过了许久。
起身时身形踉跄一下,徐渡泽眼疾手快的把她扶住。
视线对上的时候,她连谢谢都忘了说。
见她站稳,他没有过多停留的收回手。
双手插兜从她身旁绕开。
“我出去了。”
徐渡泽说完也不管别人的意见独自朝外走。
常乐优陪着聂觅风在洞中多走了一圈后才出去,出去时眼前光线大亮,有些刺眼,等适应后再睁眼,徐渡泽就站在前方,双手插兜,背对着她,眺望着远方的风景。
回去的路上,只有他们这一行人。
清脆悦耳的鸟鸣声,空气清新,阳光正正好,一切都是最好的样子!
“有烧烤!”
聂觅风见到前面正在烧烤的一群人,闻着烟味像小兔子一样直接就蹿了出去。
他们见到一个小妹妹跑过来,热情地拿着刚烤好的串递给她。
注意到常乐优他们,邀请道:“你们也一起来吃吧!”
聂觅风吃着串朝他们招手,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常乐优往前走时,无意间听到聂生自言自语:“性格如你所愿随了你。”
她脚一顿,聂生走在前面。
他说那句话时,语气似乎有些感伤。
徐渡泽跟着走上来,偏头问:“不想去?”
“不是。”
注意力被分散,她和他并肩往前走。
聂觅风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了一团,洒脱外向的性格逗得他们放肆大笑。
听聂生跟他们聊天才知道,他们是专门的登山团队,在山上住了两天,碰到今天天气好,特意找酒店租了烧烤架在园子里烧烤。
端上来的烧烤味道很香,常乐优没忍住吃了起来。
另一边有人拿来一副扑克,放在桌上让大家玩,走时还说:“晚一点还有烤全羊,大家先玩一会儿。”
提到烤全羊,聂觅风的眼睛都亮了。
徐渡泽和聂生加一名登山游客,三人组局玩去了斗地主,旁边有音响,两位小姐姐在唱歌。
氛围好到让人倍感舒适,常乐优觉得她组织的这场出行玩对了。
天色暗下去,天边最后一丝晚霞落幕。
心中的热情却是没有减少半分。
酒店老板帮忙架起木柴堆准备一会儿的篝火晚会。
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山顶上的欢声笑语似乎连山脚都能听见。
火焰燃起,驱散了夜间的寒气,身上减少了厚重的外套,行动变得便捷起来。
烤全羊还在碳烤中,有人领头牵着手围绕着篝火跳舞。
常乐优左手牵着聂觅风,右手准备去牵另一个人时,徐渡泽走了上来。
两人相视一眼,伸出的右手悬在半空,火焰闪动的光映照在彼此的脸上,瞳孔中倒映出彼此的脸庞。
他的模样,眉眼间的距离,都深刻在她的眼中。
就在她想收回手的时候,徐渡泽主动牵住了她的手。
“不是跳舞吗?”徐渡泽语气淡淡。
常乐优点下头,他轻轻握住她的手,随着音乐响起,大家都围绕着篝火跳起舞来,踏着脚步,嘴里哼唱着曲调。
火焰的温度蔓延至全身,热闹中,一双紧握的手,掌心沁出一层细汗。
无人察觉。
即使篝火熄灭也不松开,即使天亮也不松开,即使……
热闹经久不停,烤全羊被端上桌子后,大家都围了过去。
割下的第一块肉给了聂觅风,寓意着平安顺遂。
在众人祝福的目光下,聂觅风带着笑吃下那块肉,发出惊喜的声音,竖起大拇指:“好吃!”
大家跟着笑起来。
手心一阵发热,常乐优这才注意到她和徐渡泽牵着的手还没松开。
惊愕中,她看向他。
他像是没察觉到般,注视着聂觅风,手上动作却握得更紧。
趁着正处于欢闹中,常乐优低声开口,喊他的名字:“徐渡泽。”
周围太过吵闹,她还以为他听不见。
没想到他听见了,垂眸看她。
常乐优举起两人还牵着的双手,什么话都没说,把决定交给他。
徐渡泽暼了眼手,只一眼就转开,眸子重新定在她脸上。
沉默间,常乐优实在有些受不了了。
她凝眸道:“舞已经跳完了,不松开吗?”
话音刚落,他的手从她掌心抽离。
那一瞬间贯穿于心的失落感太过明显,明显到隐隐带着一点抽痛感。
有人挡在了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光,阴影落到了她的脸上,遮住了她眼里的光。
在她的期许中,认真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令人失望的是,没有看到她想要的变化。
平静的像木头一样,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感。
他还望着她,她已经不想再看他。
背过身去,抬脚离开。
离开了那个挡住她的人,光亮重新落到她身上,远离了篝火,寒意重新圈住她全身。
随着脸颊上落了一滴冰点,常乐优感到意外地抬头。
天空中,细蒙蒙的白色雪花缓缓飘下,脸颊上不断传来一丝丝凉意。
“下雪啦!”
身后有人高声欢呼。
常乐优伸出手,雪花飘落在她掌心,不等细看,很快融化,掌心留下小片湿润。
手悬在半空,身后响起稳健的脚步声。
身形一顿,回过头。
飘落的雪花从视线前划过,密集的,白色飞絮中,她看清了对面的徐渡泽。
吹来的风使雪拍打在脸上,睫毛已经完全湿润,雪在上面停留。
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机场,常乐优站在通往地下停车库的电梯口等待着。
时不时看眼时间,眼瞅着快到了,坐电梯往下,等了几分钟后,聂生的车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最先看见的,是坐在副驾驶的徐渡泽。
他直直的看向前方,自然也注意到了站在旁侧的常乐优。
车缓缓在她面前停下,徐渡泽率先开门下车。
常乐优和他对视一眼,眼神闪烁,垂在侧面的手悄悄握紧。
“乐优姐姐。”聂觅风从车上下来,情绪低落的和她打招呼。
聂生跟在她后面,帮司机取下行李。
一共就两个行李箱,带的东西都不多,让人误以为他们只是短暂出国旅游一趟,还会回来。
但常乐优知道不会了。
他们不会在短时间回来,时间长一点或许有可能。
一年,两年……
也有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转眼时间逼近,已经到了他们离开的日子。
常乐优仍在恍惚,感觉和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攀爬瑰霁山的画面还停留在昨天。
可大脑偏偏清清楚楚的意识到,他们现在站着的位置是机场。
而她,即将面对的是,面前的人都会从她身边离开。
常乐优知道她是因为离开而感到不舍,蹲下身子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还会再见的。”
这话是对聂觅风说的,但语气里夹带着一些惆怅,听起来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地下车库空气不太好,坐着电梯上去,距离登机时间还有一会儿,几人走到休息间休息。
里面只有他们四个人,进来后无人开口说话,沉默的有些压抑。
聂觅风平时小嘴巴拉巴拉话最多的人,现在也像是被打破了积极性般,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
常乐优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率先打破沉默的人是聂生,他站起身细心的问大家要喝水吗?三人都是摇摇头说不喝,但他还是给每个人都倒了杯热水。
常乐优提起放在右边的袋子,取出一个礼盒送到聂觅风眼前。
聂觅风惊讶地抬起头:“这是什么?”
常乐优笑笑:“送你的礼物。”
聂觅风一听眼眶瞬间红了,可怜兮兮地说:“是离别礼物吗?”
常乐优心里咯噔一下,换了个说词:“不是,是因为你之前送了我礼物,所有我也想送你一个。”
聂觅风看着面前的礼盒,迟疑地接过。
她想打开,被常乐优给拦住。
“等到了后再打开。”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