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聂生无意间说出的话在常乐优脑海中挥之不去。

纠结了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给徐渡泽发消息：【那天你想让我陪你去哪里？】

消息发出去，迟迟等不到回复。

算了。

常乐优放下手机，发觉自己问的问题毫无意义。

知道答案又能怎么样呢？她已经拒绝他了。

即便徐渡泽当时说要她陪他出国，她也是不可能同意的，还会觉得他一定是脑子有病。

“在想什么？”栾也走近问。

常乐优收起思绪：“没什么，你怎么样？头还晕吗？”

“已经不晕了。”

栾也脸色不太好，她连着一个星期没去上班。

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卧室里鲜少出来，每次好不容易见她都是双眼红肿着。

常乐优好几次想问她，又担心她想起那些事情绪不好。

“你和徐渡泽怎么样了？”栾也主动问道。

常乐优淡漠地说：“不怎么样，本来和他就没什么关系。”

“你讨厌他吗？”栾也追着问。

“也不算讨厌。”常乐优想了想后说：“但也算不上喜欢。”

她和他之间的能够联系起来的事情都不太好。

栾也双腿盘起，陷入回忆：“我和我男朋友的初遇就是太过美好了，让我反复陷入一场漩涡中，总是误以为在一起后还会是最初那样，走得越久越发现，我们早已偏离了最初在一起时的初心。”

常乐优保持着沉默，做好一个倾听者的身份。

栾也说到很晚，期间没忍住喝了点酒，最后在沙发上睡着了。

常乐优回到房间拿了一条薄毯盖在她身上，准备睡觉时，手机骤然一响。

静谧的夜里，心伴随着消息提示音颤了一下。

拿起一看，是徐渡泽的回复。

上面显示着一张图片，图片中的所在点是风景很美的山谷，巍峨的山脉上堆着积雪，碧绿平整的草原，清澈的溪流顺着草原中间流淌，成群的阳光洒下，地面泛着碎银般的光点。

后面跟着一条回复。

【想带你来这儿。】

眼睫微微扇动，抬起头时，迎上窗外的月光。

月光映照在树叶上，一缕风轻轻拂过，树叶晃动，掀起微弱的涟漪。

窗框把夜幕下的景色框成一幅画，定格在眼中。

陪伴了栾也几天后，见她状态好一些了，常乐优重新踏上寻找工作的路程。

参与好几家公司面试，最后选择了一家名为“折扇”的新成立不久的小公司。

公司规模不算大，成立时间不过短短一年时间，经栾也口中所说，“折扇”是一匹黑马，背后有资本在支撑，短时间内就已经在松良榜上有名，听闻管理者是一名海归，在国外本就有自己的资产。

若是能在“折扇”留下来，以后说不定能够有一个好的发展。

写字楼中，电梯来得迟缓，身后已经排起长队。

常乐优不禁好奇，这么多人不会都是来面试的吧！

他们穿着整齐，男生都背着背包，女孩儿手中拿着简历，光是看上去就有一种出师力捷身先死的压迫感。

好不容易挤进电梯到达十八楼。

同一班电梯下来的人相互打量。

换种思路，能有这么多人来面试，看来“折扇”确实是一家吸引力很大的公司。

“你们好，请问都是来面试的吗？”

一进门就有人出来迎接。

一个较为外向的男生走上前说：“是的。”

小姐姐的视线从大家脸上扫过，领道：“你们跟我来吧！”

常乐优默默跟在后面。

到达会议室，小姐姐客套地说：“你们先坐一下，等会儿陆续叫大家面试。”

话说完便有人推门进来挨个在每个人面前放了一杯水。

常乐优有些紧张，水递过来时也只是点下头说声谢谢。

人走后，会议室里只剩下一会儿要面试的人员。

有女生已经拿出气垫开始补妆，期间还和身旁的人讨论：“你刚刚看到了吗？送水的那个男生长得还挺帅的。”

旁边看起来较为内敛的女生扶下眼镜说：“他不是戴着口罩吗？”

“但他眼睛很好看啊，眼睛都好看的人一定也差不到哪儿去，我和他对视上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到明星了呢。”

明星。

常乐优想起来，“折扇”本就是一家娱乐公司，遇到明星应该也正常。

不过她并未听闻“折扇”有签约哪位当红明星，据说目前主要靠投资影视剧，电影为生。

不到一会儿，先前的小姐姐推门而进开始叫人。

等人走后，会议室一下沉寂下来。

看起来大家都是即将毕业的大四生。

“折扇幕后的大老板是谁有人知道吗？”有人发出提问。

常乐优打量四周，大家都摇摇头。

“管他是谁呢，我们不过是来工作的，大老板是谁和我们无关，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见到，知不知道又有什么意义。”先前补妆的女生说。

常乐优认同点头。

有了一次面试后，她现在觉得公司能够稳定正常运行，发得起员工工资就行了。

对她来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半小时不到时间，小姐姐进来叫第二位。

让大家好奇的是，第一位面试的人并没有回来。

是因为没通过面试直接让走了吗？

轮到常乐优的时候，会议室里已经只剩下两个人，是先前对话的两个女生。

气氛也逐渐低沉下来。

常乐优跟着小姐姐走进一间会议室，推门进去，正前方的位置摆放着四张桌子，分别坐着四个人，两男两女。

“你直接进去就行了。”小姐姐招呼道，随后退出去把门关上。

坐在边上的女生招手说：“坐。”

常乐优点头坐在单椅上。

他们拿起她的简历翻看着，不忘说：“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常乐优早已有个心理准备，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坐在中间位置戴帽子戴口罩的男生挥下手，不耐烦说：“做什么自我介绍，简历不就在手上吗，自己看就行了，想问什么赶紧问。”

语气极其烦躁，也因为他这一开口，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像是瞬间被冻结般，没人再开口。

连常乐优都有些猝不及防，不知该作何反应。

也不知道这位面试官是不是心情不好，一下搞得在场的人心理压力好大。

坐在他身旁的女生开口打破沉默，问道：“常乐优是吗？请问你是已经毕业了吗？”

常乐优抿下唇，重新整理好状态说：“还没有。”

“是这样的，折扇目前上市差不多一年时间，公司目前是需要引进一些有经验有能力的人进来共事，你刚刚应该也和其他的面试人员接触过了，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刚毕业或是即将毕业的学生，出来想找一份实习工作，但我想问你对工作公司的目标是怎样的呢？是想先过渡还是想作为一个长期的停靠点。”

或许是前面已经面试了不少人的原因，面试官说话都已经不再弯弯绕绕，直接切入主题。

不知是否等待时间太长的原因，突然接受大量信息时，大脑短暂停滞几秒，没法做出思考。

她仔细想了一会儿，开口：“其实在参加折扇的面试前，我就有了解过其他不同的公司，对我来说，选择折扇，是因为我觉得折扇更有发展前景，若是我只为了短暂过渡，那我不会选择折扇。”

要单纯为了实习挣钱，那她选择其他经营模式较差的公司要更容易进一些。

明知“折扇”的要求有多严苛，还依旧选择它，自然不单单是为了过渡那么简单。

“呵。”戴口罩的男子发出一声轻哧。

常乐优看过去，有些纳闷，这人到底怎么回事？

捂得严严实实不说，还不停干扰面试，最主要的是没人敢说他 ，甚至都没有提醒一句。

也不知道是为了顾及那人的面子，还是他的职位要比其余三位要高许多。

“行了。”男人出声，语气正了正：“简历大家都看了，问题就没必要问了，后面还有人吗？”

他抬头看向常乐优。

常乐优点头：“还有两位。”

“啧。”男人皱下眉：“浪费时间。”

跟着直接下达命令道：“你先回去吧，面试结果会有人通知你的。”

就这样吗？

常乐优都还没弄清楚情况，进来就待了几分钟时间，还没怎么说就让她走了？

现在面试都这么随性的吗？

她看一眼其他三位面试官的表情，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都憋着没出声，甚至有些谨慎，看来是不敢说。

既如此只能先走了。

她起身说了谢谢后放轻脚步离开了会议室。

出了门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常乐优觉得自己不像是去面试的，更像是去做间谍，一句话不敢说。

心怀忐忑进去，莫名其妙出来。

栾也：【面试怎么样？】

常乐优走出大厦，在路边随处找个家奶茶店点杯奶茶坐下，心力交瘁的打字回复。

常乐优：【一言难尽。】

栾也电话打过来：“怎么了？不顺利吗？”

“说顺利也顺利，说不顺利也不顺利，就觉得怪怪的。”常乐优扶额道。

她大概讲了一下面试途中发生的事，引得栾也吐槽：“那面试官是不是有精神分裂症啊！不过要我遇到这样的面试官还觉得挺有意思的，至少没问那么多问题，我之前去面试，问题问一大堆，结果告诉我面试不通过，不纯纯浪费我时间吗？”

常乐优身子往后靠，边上的空调风刚好直吹在她身上。

“问题不多是好，问题太少也不好，心里没谱。”

她现在连自己面试能不能通过都不知道。

栾也在那头安抚道：“安啦，不能过就再找呗，大不了我养你。”

常乐优笑出声：“谢谢。”

“客气什么！”

和栾也聊完后心里倒是舒畅了许多，奶茶拿到手走出店，酷热的阳光难得激发了几分热情。

抬头看一眼，刺眼的光线致使视野短暂模糊，待回归正常后，看向正前方，对面街道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常乐优表情一闪而过的愕然。

徐渡泽。

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