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夜已过半,而春风楼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

月儿躲进了云雾里,窗外风动摇晃着树的枝叶,哗啦啦,和着娇笑喘息,正是**一刻。

徐莺莺却在厢房里等得不耐烦了,心想着这长春不会是半路风流快活去了吧,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声色场就没了人影。

“骗子,就不该相信他,这世上男子都是一个货色,像他这样的到了青楼就跟乞丐见到肉似的,嘴里那还有半句真的。”

虽是这样想,徐莺莺还是出了厢房,往天字一号房寻了去。

姑娘们自个儿都住在后院,前院才是爷们寻欢作乐的地方。

拐过两个长廊,沿路上都是男男女女的欢乐场,醒着醉着都是些污言秽语,叫人脏了耳朵。

徐莺莺不关心这些,只想寻了长春看看,他是真的谈事还是同楼里姑娘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另一边,花灯节快落了尾声,季承恩等人也准备打道回府了。

最高兴的当属季承恩了,一路上见着各式的花灯都要停下来看看,杂耍卖艺的,吃的喝的,凡是没见过的通通试了个遍,连红露和白檀都险些没能跟上。

“红露姐,你看这个猫儿花灯像不像表哥,等回府里我就去送给他好不好?”季承恩边走边端详着,不亦乐乎,只是苦了红露和白檀。

“啊啊!我忍不了了,累死老娘了,你在这样就算是公子来了我也要打你!”红露张牙舞爪准备和季承恩大战三百回合。

“表哥让你们陪我的,难道不是你们该练练吗,整日不出门人是会变老的。”季承恩撅着嘴不肯让一步。

“你……你你你……”红露说不过他,白檀在一旁拦着怕真给打死了,三人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到了府门。

“小季公子真是好性情。”府门口,身姿挺拔的男子提着一盏莲花灯,也不知等了多久,穿着青白色的长衫,面上依旧保持着笑意,周身透着儒雅读书人的气息。

季承恩揉揉眼睛,一看,有些难办,这大半夜的苏长晋怎么找上门来了。

“苏公子。”季承恩快步走到他面前,“不知苏公子有何事,我家表哥有事不在府内,若是生意有要事可留封口信,见谅。”在外人面前小少爷还是靠谱的。

苏长晋宛然一笑,“不忙,上次与长春公子闲谈有缘,想着花灯节做东请长春公子赏脸,不在的话我也不便打扰了。”

不等反应,苏长晋飘飘然走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几个时辰前,春风楼天字一号房。

没了烛火的光亮,徐莺莺小心地推开了房门。

没等反应,一把锋利的刀横在了她脖颈上。

眼前一亮,烛火照映下,没有看到长春的身影,卧榻上绑了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嘴里塞着布条呜呜地叫唤着。

徐莺莺有些懵了,也没走错房呀!人没找到就算了,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来人几个刺客也懵了,按照雇主的吩咐要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子,可等赶到时却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屋内正僵持不下,塌上的胖子倒是快哭出来了。

好不容易挣落布条,嘴里呸呸了两声。

“几位大爷行行好,谁派你们来杀我的你们只管出个价,我双倍买了自个儿的性命,放我一条生路吧!”胖子哀嚎着,扭动着被困绑的身子,像一条成了精的大虫,看得人辣眼睛。

“闭嘴!”一个黑衣人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转头看着徐莺莺,“你是哪个花娘的丫头,不想死的就告诉我们长春的下落,雇主没出其他人的价,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嘴角抽搐,敢情是碰上仇家索命了。

事到如今,也得先把自己的命守住了才行。

不待几人反应,徐莺莺将刀一卸,凭借娇小的身子往前一闪到了塌前。

歇了口气,想要速战速决却发现怎么也使不出法力。

“丫的长春,等老娘找到你一定把你碎尸万段。”心里想着面上却只能装模做样。

几个黑衣人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姑娘,又怕她真有什么厉害的难对付,倒是人没杀成还赔了夫人又折兵,不值当。

身后,胖子像见了救兵似的极力挣扎,“姑……姑娘,在下是青城城主,你若是能救了我,我出去同老鸨许了你的卖身契,让你不用干粗累活计,你看……”

城主,徐莺莺想起长春说过,这孙珠儿就是城主府的二小姐,本想寻着机会探探,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

不过……徐莺莺瞧着这贪生怕死的模样,万分嫌弃,有这般的城主,也怪不得做的这般窝囊被人骑在头上。

黑衣人给过机会,这个女娃子既然存心找死,那就杀了她然后再去找雇主要的人。

到底是杀手榜上有名的,几个黑衣人举刀围着软塌打阵排开,往后是三层楼阁临水,进退只有死路一条。

“大……大爷呀,我真不知道那什么长春在哪儿,我就是来这消遣取乐的,就放我一马吧!”胖子扭动的越发使劲,软塌发出吱吱的响声,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在学术法前,徐莺莺也是练过赤身搏斗的,自保不难,可是要在这帮黑衣人手下带走胖子,还是有些难度。

窗外,风声吹得有些急了,本该皎洁的月儿笼上了黑云,轰隆隆,等待着一场雨的降落。

徐莺莺拉开马步,手上也是摆开了架势。双方之前从未交手,气势上是不容相让,剑拔弩张,只待一个时机便是生死在天。

轰隆,又一声惊雷,春雨赶着集争先恐后地落在水面。

“上!”

黑衣人像离弓的羽箭,手里的刀划着白影朝徐莺莺刺了过来,果断又残酷的不像杀人,像是街边买一颗不值钱的白菜。

说时迟那时快,徐莺莺点地飞起,将做隔断的帘子一把扯下,注上一股内力朝白刀迎了去。

胖子心想谁家破布挡得住白刃呀,这女娃子是本着送死去的吧。

不如他想的那般惨烈,徐莺莺用着巧劲,破布避开了白刀,长着眼儿似的朝着黑衣人面中打去。

只听白刀落地,黑衣人没有近了她半步身,反是一齐倒在了门口,刚才口出狂言的那位更是惨烈,撞破了门扉朝着屋外的栏杆飞去,摔在一楼的台子上,没了气息。

停了挣扎,胖子目瞪口呆地盯着前方,又连忙压了呼吸,生怕徐莺莺杀红了眼将自己的小命也要了去。

楼下一片惊慌,乌压压的吵闹声炸开了锅,春风楼成了一锅乱粥。

不一会儿,不知是谁报的官,一个高头马大的男子带着黑甲士兵进了天字一号房。

来人正是郭晟,碰巧有人约着他来春风楼,进了屋就看见平时里缩手缩脚的城主上司被五花大绑地捆在塌上,旁边站着个能当他闺女的姑娘,郭晟只觉得越发瞧不起他,偏这样的酒囊饭袋做了青城的父母官。

礼也不拜了,人也不避讳,众目睽睽之下只让胖子比死了还难受,偏还无力发作,只能铁青着脸装作无事。

“城主啊,小人来迟了。”后进门的是城主留守的亲信,油头滑脑的样子看得人有些反感。来春风楼的建议便是他提出来的,不想油水没捞着,还惹了一身腥。

看着自家主子铁青的脸,他更是只觉不好,更加殷勤上前替胖子解了绑。

顾不得外人在场,胖子衣冠还没理顺,一记敦实的耳光扇的那亲信当时就在地上滚了三圈,人事不省。

没了刚才的怂劲,胖子还嫌不解气,又上脚重重踹了几次,不用想,命是快没了。

胖子冷哼了几声,抬脚就准备向外走去。

“城主体罚下人也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我等倒是没兴趣观看你的心狠手辣,只是明日你这城主还做不做的下去就两说了。”郭晟不服他,张嘴就是刺他目中无人,草包无德,不配做父母官。

听了这话的胖子脸上的横肉一抖,五官紧皱又张开,回过头来,停了脚,讪讪地说道:“哪能呀!不过是府里奴才不懂事,郭将军莫要见怪呀!”如今郭晟已是护城军的头目,再不满他这个无实权的城主也要笑着体面的接过去。

“夜深了,弟兄们也乏了,大家吃好喝好都记账上,自家兄弟别那么较真,都散了吧!”胖子面上打着圆场,剩下几个有眼色的抬了晕过去的亲信,绕过郭晟的军队准备走了。

“等等。”徐莺莺不合时宜地叫住了胖子,“我救了你,你说带我出春风楼还作数不?”

众人一惊,谁不知道这城主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竟然有这么个水灵的姑娘想跟他走,莫不是疯了,但细想青楼的女子又是什么好货色,又不怀好意地笑了。

胖子怕她的紧,又怕不如她的意连自己也打了,总归是多带个人罢了,胖子只好回过头来,战战兢兢地说了句,“请!”

徐莺莺也瞧不上他,只是这是找到孙珠儿的最佳时机,错过就再难接近了。

于是,在众人惊愕的注目下,她跟着城主的人马离开了春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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