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深巷之中,岔路曲折交错,玉清风足下一点,人便闪到了小乞丐的面前。
“我钱也被你拿走了,还想怎么样?”小乞丐被玉清风挡住了去路,往后连退几步,冷声道。
“你不谢谢我这个刚救了你的恩人,却还对我这般凶!”玉清风眉目一挑,说不出得邪魅,活像个纨绔公子,道,“或者你叫我一声爷爷也行!”
“呸!不知羞!也不知道自己几岁!”小乞丐朝玉清风呸了一口,抬步就要走。
玉清风手内冰蚕丝一放,绕上小乞丐的腰身,下一瞬便把人卷入近前,笑道:“好妹妹!不叫爷爷,叫声哥哥也行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小乞丐在玉清风手中挣扎了两下,闻言愣道。
“你耳朵上两个小孔,虽用头发故意遮了,但刚才那些毛猴子抓挠间露了出来。”玉清风勾唇笑道。
小乞丐本能用手去摸耳朵,脸上跟着一抹红云染上,羞怒道:“那还不赶紧放开我!”
“真要放开?那好!”说着,玉清风手上一松,小乞丐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你!你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吗?”小乞丐摸着摔疼的屁股,站起身来,脸上又跟着怒上几分。
“你都不怕那些毛猴子爪花了你的脸,摔两下而已,又有何妨呢?”玉清风哼笑道,“小姑娘家家,不要不知轻重,被那些畜生爪伤了留了疤,小心将来嫁不出去!”说着便自怀中掏出一个钱袋,仍给了小乞丐。
小乞丐一躲,那钱袋子正好落在她的怀里,她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用粗布缝的钱袋子,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虽算不得重,但不用打开看也知道里面的银两足够自己这一月温饱,正要抬头说话,眼前却已不见了玉清风的踪影。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玉清风一脸笑容的地朝等在街角边的众人走了过来。
“这么久?你干什么去了?”陆英打量着笑得诡异的玉清风,上前问道。
这边一旁站着一直不说话的颜华龙,突然冷声道:“英雄救美去了。”
“英雄救美?那小乞丐是个女的?”陆英诧异道,“我还以为是个……”
“呦!疯猴子!看不出来啊!一出谷就遇上桃花!那小乞丐怎么没跟着你一起过来,带回谷里找个地方先安置着,将来等你落了冠也好娶了人家!”金七捅了捅玉清风,脸上的肉笑得直打颤。
“看你这一脸肉,都要笑脱了!别瞎说!我就是看她一个姑娘家,为了几个铜板被几个畜生围着,要是抓伤了哪里多不好!”玉清风推开金七,白了他一眼道。
“哈哈!你这疯猴子没想到还会怜香惜玉!是不是看到毛猴子跟你抢媳妇!急了!”金七笑得浑身抖得更凶狠了。
“瞎说什么!我就给了她一些银两,好让她不用再去招惹那耍猴的!”玉清风微微怒红着脸道。
“你给了她多少银两?”陆英心内暗叫不好,问道。
“嗯?哦!都给了她啊!”玉清风眨了眨,理所当然般地回道。
“我就知道,你倒是大方!”陆英冷哼道,“等会儿想买什么吃什么可别问我借!没钱!”
这边站在众人身后的颜华龙脸上又冷了几分,索性撇开了头。
“清风哥哥还真是会心疼人啊!怎么平日里没见你这么心疼我呢!”白雪霜没好气道,“等会儿要用银子的时候也别问我借!”
“没事!我借你!看在我俩是兄弟的份上,收你点利息……”金七这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玉清风一声大叫打断。
玉清风一拍脑门,对白雪霜道:“哎呀!糟糕!我忘了!昨日那个被我们俩救得人还丢在那洞里呢!”
等玉清风急匆匆往回赶时已过了晌午,其他人还留在街市上要玩到晚上才回去,只有颜华龙一人紧紧跟在他的后头,二人一路施展轻功,到了魔教迷林山谷边缘外的一处一人多高的山洞口。
“人走了。”玉清风四下环顾,只有角落里凹陷的草堆和草堆上留下早已干透的血迹,还能证明此处之前是有人躺过,“也是,这么久他也该是醒了。”
“听你先前的描述,那些黑衣人应该是江湖上新崛起的一个暗杀组织,黑影教的人。”颜华龙跟在玉清风身后进了洞。
“黑影教?”玉清风转头看向身后跟进来的颜华龙,“我看那些人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嘛,不过是仗着人多欺负人少!”
“据说黑影教里除了有一个神出鬼没,至今未有露过一面的教主,下面还有四位堂主,你所遇到的应该是其中一堂的人。伊耆圣君百鬼卿是你师父,以你的身手,区区几个黑影教的门徒自然奈何不了你,恐怕就是那些个堂主连起手来也不一定是你的对手。”颜华龙笑道,“不过此教一向行事只认金银,不认人,无论何人只要是出得起价,就是皇亲国戚黑影教的人也敢去杀!所以江湖上乃至朝廷里都有与他们有所瓜葛的人在,也是被江湖上各大门派忌惮的一个新教。”
“小师叔,看不出你这么多年在那轩辕谷中,江湖上的事倒是知道得比我还多!”玉清风不由称赞道。
“这些事都是张伯告诉我的,他是轩辕谷中平日里打理我和师父饮食起居的人。张伯是个百事通,养着一群鸽子,看他不出谷,却能知晓天下之事。”颜华龙又道,“而且这个教也是最近这两年才出现在江湖上的,你们魔教中高手如云,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像这种不知是何来历,一夜之间崛起于江湖上的门派邪教不知有多少,之后又再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的也更数不胜数,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不过既然这个什么黑什么影的教,在朝中都有人,不如乘此机会,我们去京城里玩一玩!顺便提醒提醒我在京城里的那两位长辈!”玉清风一手托腮,目中闪过一道亮色。
颜华龙看着玉清风一副思考人生大事的模样,知道这会儿这人的脑子里又开始想着给自己怎么找乐子。
此时却听“咕噜”一声响,颜华龙面上一红。
玉清风故意当作没听见,摸着自己的肚子大步往洞外走去:“中午饭还没来得及顾上吃,这会儿肚子倒是有些饿了!走!我们抓鱼吃去!”
溪水虽凉,但对玉清风来说并不在话下,卷起身上的衣袍便跳下水去,就见脚边一游而过的条条鲜活小鱼,玉清风伸出舌头舔了舔唇,玩兴大起。
他叉开两条腿,就这样在溪水中与鱼儿们展开了一场斗智斗勇的比试。
颜华龙看了看四周,倒是个清丽的地方,便找了一块岩石坐下,看着玉清风一个人在那里忙活着他们的午饭,毕竟他从小到大从未沾过阳春水,烤鱼这种极讲究火候的烹饪技术,还是由一向自力更生惯了的玉清风来操持最合适。
就见玉清风手法果然纯熟老道,不一会儿一侧的石岸上已垒堆起了一座小小的鱼山,小鱼在鱼山上甩尾扭腰,好不鲜活跳脱。
玉清风见收获已是不错,便收了手,又在溪水里扑腾了两下便走向岸边,架起火堆烤起了鲜鱼。
颜华龙也跟着走了过来,继续寻了一块石头坐在火堆边,等着玉清风把鲜鱼们烤熟了。
“唉!要是这时候能有一点香草香料撒上去,这鱼吃起来的滋味可就更好了!”玉清风一边烤着鱼,一边哀叹。
“你等着,我去去就来。”话音一落,颜华龙身影已飞入林中。
片刻之后,颜华龙又飞了回来,将几株香草递到了玉清风手里。
玉清风唇角一勾,捏碎了手里的荆芥和薄荷叶,将其撒在了正烤着的鲜鱼身上,不出一会儿烤鱼的鲜香和草香便融到了一起。
二人正吃着烤熟的鲜鱼,忽地头顶一个庞大黑影罩了下来,伴着飓风压下,吹得四下草木摇曳,溪水翻腾。
“烛龙?!”颜华龙抬头,手中握得离火剑跟着出了鞘,只见一条通体赤红的人脸蛇身的异兽,盘着硕长的身体悬浮在半空之中。
“没事,这是我养得坐骑。”玉清风甩手丢了被啃干净的鱼骨,按下颜华龙手内的离火剑,抬头对烛龙道,“上哪儿去野啦!还知道回来!”
半空中烛龙抖着它那一头同样赤红的长发,一张犹如十二、三岁少年的脸看着极为傲慢,它低头俯视着下方的俩人,再定睛一瞧,粗长的蛇身上还停留着一只红绿蓝羽,是已有一丈多高的毕方鸟儿。
“呦!什么时候它们俩个混到了一块儿?!”玉清风见状,面上一乐,弯腰捡起地上还剩下没来得及烤的小鲜鱼,往空中一抛。
毕方鸟儿翅膀一展,张开细长的啄,一口一条,吞了下去。
盘旋于空中的烛龙见状显然是不高兴了,自己的主人竟然喂食起了他人,张嘴一吼,一头红发在风中狂舞,跟着又一阵飓风刮了过来。
“吼什么!这些小鱼顶多给你塞个牙缝,等会儿带你去雾林里抓几只蛊雕当晚饭!”玉清风手腕向上一甩,冰蚕丝钩住烛龙的一只角,人便站到了烛龙的头顶上。
下方,颜华龙将离火剑收入剑鞘,忽地玉清风的冰蚕丝缠上了他一只手腕,人被轻轻一拉,颜华龙也跟着站到了烛龙头顶,与玉清风并肩而立。
“我师父曾给我喝过烛龙的津液,我在雾林里遇到它的时候,才刚从蛋里出来,屁点大,小丑蛇一条,后来就总跟我后头游来飞去,估计那时候是闻到了我身上有它同族的味道,把我当成他娘了!”玉清风抚摸着烛龙的一只犄角,道,“走!我们去雾林里!”
烛龙龙头一仰,飞入天际之中,身后,那只在石滩上吃着玉清风烤剩下的鲜鱼的毕方鸟儿,将最后一条鲜鱼吞入腹中,也跟着展翅跟了上去。
烛龙飞入雾林,四周迷雾都被烛龙一路带起的飓风刮跑,顿时云开雾散,四周景物清晰起来。
二人来到一处崖下,玉清风同颜华龙自烛龙头顶飞身跃下,随后那跟在后头的毕方鸟儿便落在了烛龙身上,于是一兽带着一鸟自顾自地找地方玩去了。
玉清风拨开崖壁上一处的藤蔓,提气,两手用力一推,一块巨石便慢慢被推开,露出一个半人多高的洞口通向里面暗黑的溶洞。
“这里便是我和师父练功的地方!走!我带你去瞧瞧!”玉清风说着,摸出怀中一块晶石钻入洞内,随后颜华龙也跟了进来。
玉清风同颜华龙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溶洞内等了片刻,只见玉清风手中的晶石渐渐自内亮出荧光,这荧光与四周钟乳石壁仿佛相互呼应一般,一瞬间自四周亮起星星小点,很快便成了燎原之势照亮了眼前一切。
“有段时日不来了,洞中的油灯里的油都用光了,这晶石正好用来照明。”玉清风道。
二人沿着狭长的石阶往里走,洞内怪石钟乳嶙峋,形似一个小桂林,而那玉清风手中的晶石所过之处都会让四周亮起,离开又恢复原本的黑暗。
“这是我睡觉的地方。”玉清风指着个一人多高的洞口,比划道,“人长高了,以前还觉得这洞口挺高的!”
“这十年你就住在这里?”颜华龙伸头往里看,洞穴很小,里面只有角落里一张简单的石床,石床下的一侧放着几只器皿用具,像是用来吃饭喝水的。
颜华龙不由皱眉,想他在轩辕谷里,虽日子过得冷清了些,但吃穿用度上向来都是极好的。
“也没在这儿睡上多久,后来都是睡在我的冰蚕丝上,等会儿带你去瞧瞧,那边还有个寒潭。”玉清风云淡风轻道,似乎对此并不在意,“我小时好几次在迷林里玩得迷了路,都是随便找个树洞石洞睡上一夜,第二天我干爹再把我找回去!往这儿走!前面就是我师父练功睡觉的地方,可大着呢!几百个人在里面都不成问题!”
说着,玉清风带着颜华龙往洞中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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