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考试那天叶秋梦亲自开车送宁堔过去，临下车前，叶秋梦不放心地叮嘱他：“要是中途哪里不舒服，记得别硬撑。”
透过车窗，宁堔看了眼建筑非常气派醒目的附中大门，几个保安守在校门口，打量着出入人员。
现在还不到开学时间，校门口没多少学生，有也是和宁堔目的差不多，为参加入学分班考试。
“没事的叶阿姨。”
宁堔知道叶秋梦在担心什么，中考过后，他实实在在当了三年多的家里蹲，除了偶尔憋得不行才出门一趟，几乎不与外界有任何多余的联系。
连他常去的那家桌球室，别人对他也只是脸熟，并不知道宁堔的名字年龄。
进了考场，教室已经坐满学生。
每个人都带着书包，只有宁堔除了揣支中性笔，剩下两手空空，不像是来考试，倒像瞎溜达走错地方的无关人员。
没办法，太久不上学，他早忘了还有书包这茬。
宁堔根据门口贴着的排位表找到自己的座位，很快便有负责监考的老师拿着试卷袋进了教室。
来的是个挺年轻的男老师，简单介绍了下考试要点，确认好人数开始将试卷一个个往下传。
一天考完，宁堔走出教室，听到有人在走廊外面说话：“嗐，我以为附中的题目多难，也就那么回事。”
“你数学最后那道函数题做出来了？”
“做出来了啊。”
“够厉害啊。”
“我转来附中不为别的，就是想和他们附中第一的沈默切磋一下，比比看成绩。”
“你原来哪个学校的？”
“华城。”
“卧槽，就是那个学费贼贵的私立双语学校？”
“哪贵了？一学期学费也就三万来块。”说话的人装逼得不行。
宁堔路过看了一眼，发现是考场坐自己前面的男生，这货从头到脚穿着身带logo的名牌，表情拽的恨不得原地起飞。
男生将视线转向宁堔：“戴眼镜的同学，我看你也很快就停笔了，是考的不错吧。”
宁堔做出反应迟钝的样子扶了下镜框，被镜框遮挡的脸显得柔和不少：“哦，就答了三门，其他不会的没写。”
“哥们你这和交白卷没差啊！能及格吗？”其余的人对此很吃惊。
怎么着能转学进附中的，成绩肯定差不到哪去，和普通中学里的学生相比，绝对算拔尖。
当然，走后门的除外。
“靠关系进的吧。”有人要笑不笑地看着宁堔。
其他人跟着秒懂，表情带着点说不出的耐人寻味，多少有那么些嘲讽。
宁堔依次看向说话的人，脸上没有任何的在意。
惹得那几个人收起嘲讽的表情，显得挺没劲，开始转移话题。
好比如你以为抓住了对方的什么弱点，想让对方丢脸，结果人压根不把这些当回事，一拳怼了个空，这就有点尴尬了。
人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是叶秋梦找关系走后门进的这所高中，反驳的意义不大。
出附中校门坐上叶秋梦的车后，叶秋梦不提考试，只说在某星级餐厅订好了位置，晚上带着宁堔好好吃一顿。
一起来的还有法务江烟，和叶秋梦公司的助理。
小助理彭莉莉大学毕业刚满一年，性格活泼外向，吃饭期间拉着宁堔非要给他拍照。
宁堔戴着眼镜，乍一看不怎么起眼，但入了镜头，五官的优势立马显露。
拍完后，彭莉莉将手机屏幕转向叶秋梦：“老大你看，我是不是把宁堔拍得很好看。”
叶秋梦盯着照片看了看，笑着说：“是不错，宁堔五官生得好，就跟他爸爸……”
原本刀叉相碰的声音静止下来，叶秋梦意识到什么，朝坐在对面的宁堔看过去。
后者只目光稍有晃神，过后依旧表情平静，重新拿起叉子一下一下地往嘴里送食物。
餐桌上的气氛僵持了几分钟。
法务江烟适时地转移话题，询问叶秋梦这个月新开盘的几个项目，是不是有了合适的融资方案。
彭莉莉虽然年轻阅历不多，却也是个人精，马上收起手机不再缠着宁堔拍照，作出一副认真听叶秋梦谈论工作的模样。
“你好，请问是汇信公司的叶总吗？”
一个十分有礼貌的询问打破了他们的工作谈话，彭莉莉抬头看过去，整个眼神都直了。
说话的是一身西装革履的青年男人，仅凭外表分辨不出年龄，男人从头到脚像是镀了一层光，无论身材相貌都找不出任何缺点。
值得一提的男人身旁站着的少年，个子很高，目测没有一米九也得有一米八五往上，正神情冷淡低头玩手机，睫毛始终懒散地垂着，整张脸白且精致，轮廓格外流畅清晰。
更重要的是从头到脚穿的很好看。
就彭莉莉来看，男生完全不用包装就能原地出道了，五官骨相简直漂亮到没边儿。
叶秋梦立马认出了青年是盛辉金融新上任的年轻CEO，忙站起来：“是，我是叶秋梦，您是盛辉的沈总是吗。”
青年笑笑，递出一张名片：“不必如此见外，生意场上我还是个后辈，称呼我名字沈寒就行。我听说贵公司最近有融资的意向，如果可以的话，叶总不妨考虑考虑与我们合作。”
接过名片后，叶秋梦恍然大悟：“如果是盛辉，那自然是我们的荣幸，我听说许多上市外企也想与你们合作，可最后都没谈成，不知道沈总怎么会愿意主动与汇信……”
沈寒听出叶秋梦话里的试探，毫不吝啬地称赞道：“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将一家负债累累，濒临破产的企业，经营到今天的成绩，我相信汇信企业的潜力。”
这种本就是事实的肯定，瞬间打消了叶秋梦眼底的顾虑，不得不说青年男人除了那张脸，在语言谈判上也十分得心应手。
短短几句交谈，两家企业就这样一拍即合，项目就此落定，双方甚至都来不及坐下喝杯茶，早早便约好了签合同的日子。
“好了，本来不应该打扰叶总的用餐时间，那我们就到约定的时间再见。”
男人说完，他身边的男生才收起手机，似乎迫不及待想结束这番生意谈话。
经过宁堔座位旁时，男生突然将视线落下，宁堔无意识中也抬了下头，两人就这样短暂地四目相对。
宁堔注意到对方肤色过白的手腕，戴着一块纯黑的理查德米尔机械表，和前几天他在桌球室见到的是相同款式。
还挺巧。
接下来的时间，三个人轮番听彭莉莉用一些极为夸张的形容词，表达对男生外貌的赞美。
叶秋梦谈成一笔大生意心情不错，笑眯眯看年轻女孩表情夸张地手舞足蹈，又叫服务员开了瓶红酒，和江烟慢慢碰杯喝着。
中途宁堔去了躺洗手间，恰好碰上彭莉莉极力夸上天的人。
沈默正拿着手机打电话。
“你说他爸要送他出国？”沈默听明白电话那头的话后，眉头轻轻皱了下，想从兜里掏烟，但抓了个空。
洗手间贴着的“禁止吸烟”几个大字晃得他有些烦躁，于是转了个方向，然后就看到某个正盯着自己人。
沈默认出宁堔是刚才餐桌上见到的，因为见戴着眼镜的宁堔和自己年龄相仿，就多瞅了一眼，没想到这会在洗手间又遇到。
好歹有过一面之缘，宁堔扯着嘴角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沈默敷衍地点点头，往餐厅洗手间外走，对着电话说：“没，我哥前段时间刚回国，出来跟他吃个饭，晚点回去了，你刚才说的到底怎么回事。”
“上学期期末宋羽扬不是考了个年级倒数吗，成绩单直接给送家里了，他爸见着成绩单就上了火，担心宋羽扬以后连个大学也考不上，嫌丢人，想把人给弄国外去。在外头混成什么样没关系，回来好歹算个留学生，老宋面子上过得去。宋羽扬现在搁家闹呢，你说咱们作为朋友能看着不管吗？”
听着对方解释了好一通，搞清楚原委后沈默问：“所以这事你有什么办法？”
似乎就在等这句话，手机那头立马回道：“只能让宋羽扬先出去躲几天，找不着儿子他家老宋肯定着急，到时候想不妥协也没招。”
沈默笑了下：“这是要玩离家出走啊。”后面那句“多大了幼不幼稚”他没说出来。
邢舟也笑：“方法是有点土，但没辙啊，对付宋羽扬他爹只能这样了。况且真出国深造，要不了半个月宋羽扬就得疯，他不是那种能适应国外生活的人。”
“宋羽扬怎么说？”沈默问。
“还能怎么说，现在是只要能让他留在祖国大地，倒立拉屎都愿意。”邢舟边乐边说，“别说，我还真想见识见识。”
沈默眼睛眯了下：“就这么着吧，正好最近没事做。”
邢舟：“成，我一远房亲戚在乡下有个不怎么住的小别墅，我去过一两回，环境还不错，位置也偏，能钓钓鱼搞个野炊烧烤啥的，要不就上那住几天吧。”
“嗯。”挂了电话沈默朝餐厅内贵宾区走，经过某个餐桌时，视线朝那边偏了过去。
位置上是空的，显然人已经吃完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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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