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衣服口袋翻到包里，季铭和季凡已经站在家门口有半个小时了。
“你...确定钥匙带回来了？”季凡看着在包里翻来翻去的季铭，时不时撩一下落在额前的碎发。
“我确定啊，我真的带回来了，我下班之前还特地摸了一下呢。”季铭不死心地又把手掏进大衣口袋。
“我认真的，咱要不然换密码指纹锁吧，这一个月你已经忘带四次钥匙了，还不算这次，”季凡说着就拉着季铭按电梯，“趁现在学校门卫叔叔还没有下班，回办公室看看吧。”
“我真记得我带了啊...”季铭一边嘟囔着，一边跟着季凡走。季凡都不用仔细听都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不过他的注意力不在季铭说了些什么，而是在他牵着的手上，这是上高中以来第一次这样牵季铭的手，不是以父子的身份。他知道季铭不在意这些，但对于他来说，这是他们关系可以更近一点的第一步。
“叮——”电梯缓缓打开，季铭还没有看清里面的人，就被季凡挡在了身后。
“好巧，你怎么来这里了。”季凡的语气带着戒备和一丝不悦。
“谁啊，怎么了？”季铭一只手抚上季凡肩膀，轻轻拍了拍，随后从季凡身后探出了脑袋。
抬眼的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江风怎么在这里，他家不是在城郊嘛。江风却饶有兴致的看着面前这位小朋友，眼神悠悠地转到搭上他肩膀的那只手上：漂亮、温润，那些慢慢淡忘的触感此刻却像春天的嫩芽般想要破土而出。这只手抚过自己的脸和脖颈，也挽过自己的臂膀，有些时候还会挠挠自己的手心，向自己索取些什么。现在这只手却温柔地拍着这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朋友。
“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离上班的地方近，图方便，在这里买了一套房子，”江风走出电梯，看着季铭，“不会这么巧吧，你家也在这层楼？原来保洁阿姨一直说的小情侣是你们这对父子啊。”他把父子这两个字咬的极重，看着面前这两个人的反应；他更期待能从季铭的脸上看到些什么，毕竟他还记得上午在医院他提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的反应，当然，随着这个反应一起闯进他脑袋里的，还有季铭那双水汽氤氲的双眼，似乎连带着那股甜腻的气息都有一丝萦绕在他的鼻尖。
“这层楼只有两户，你住进来我们怎么不知道。”季铭没有反驳他的话，这倒是让季凡有点惊讶，季铭并没有否认他们是父子，但是也没有纠正别人说他们是情侣。
“一个月，我值夜班，你不应该不知道吧，你儿子不是住院呢嘛，晚上应该见过我吧。”江风不想和他们掰扯，看到那只手甚至还有些烦躁；他为了接下来一个月要处理公司的事情，把下个月的夜班全都提上来了；在进电梯的那一刻，深深的倦意已经席卷了他的身躯；他懒散地靠在扶手上，瞅着快到家了想点一支烟，刚把手伸进口袋就看到电梯门口的他们。
江风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敲出一支，用嘴叼住了它：
“看样子你们要走，请便。”嘴里含糊着吐出这句话，就向自己家走去。
“我们走吧，再拖就来不及了。”季凡推着季铭就上了电梯。
在电梯关上之前，季铭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江风的方向。这个人，一向讨厌烟味，哪怕是闻到一点都会连走带骂的。自己也不喜欢烟味，但是在上大学，有一段时间自己也是抽烟抽的每天家里都烟雾缭绕。那时候已经有了季凡，但是不论季凡怎么询问，季铭都不透露一星半点，只知道后来季铭就留起了长发。后来也是为了季凡，慢慢的把烟戒了。离开哪个城市之后季凡偶尔也会突然询问季铭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而每次季铭都会岔开话题，最后的结果都是不了了之。到底是小孩子，时间一长，季凡也就没了兴趣。
确定那俩人已经走了，江风疲惫地靠在门上，缓缓闭上眼睛，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在手里攥了许久也没有点火。声控灯在楼层没有动静后也暗了下去，门口的感应灯适时地亮了起来。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拢出一层阴影，不多时，那睫毛颤抖了起来，再睁眼时，那双眼睛里似乎沾了泪水。江风长吁一口气，手指擦过打火机，他微微偏头，看着火舌舔过烟头，星火闪闪。他吐着烟圈，模样有点失神，季铭可能还不知道吧，自己开始抽烟是因为他。
“你怎么了？”季凡拉了拉季铭的衣袖，“在想江医生。”用的是肯定句，他大概能猜到。在来时的路上，季铭和他聊天也是有一茬没一茬的。
“没有呀，”季铭捏了捏季凡的手，“想什么呢，我在想什么时候换一个智能锁，我刚走的时候瞥见江医生家也是智能锁。”他说了一半，自己确实是在想江风，但是也确实瞟见他家是智能锁，季凡说他在想江风也没错。
季凡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脚步重了起来，以前好像没有什么好担忧的，季铭一直在自己身边，他的爱和关心从来没有分享给别人，自己心安理得的霸占了他六年。可是江风出现了，他们以前有在一起过吗？有彼此拥有过这么长时间吗？他现在，还喜欢他吗？想到这儿，季凡突然笑了出来；怎么会不喜欢呢，两个人的反应还不够明显嘛，那无论是爱还是恨，都表明着两个人心里是还有对方的。
“怎么了你笑什么？”季铭被他这一笑搞得莫名其妙。
“没什么，就是想着，配了快有十来把钥匙了才想起来换锁，你也是可以，没见过你这么粗心的人。”季凡和门卫说明了来意，放行后和季铭直奔办公室。
“找到了吗？”季凡举着手电筒探头问道。
“还没呢，别催啊，我记得就放在这个抽屉里的，”季铭在抽屉里翻找着，叮呤咣啷的声音在黑暗里着实有点扎耳，
“再往这边来点儿。”
“我说这破学校也真是的，怎么十点之后就断电啊。”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往季铭那边挪了挪。
“想知道为什么吗？”像是想起了什么，季铭的嘴角微微上翘，连眉眼都有点温柔了起来。
“怎么，这中间还有点小故事？”季凡也是被吊了胃口，“不会是学校发现有小情侣大半夜在学校那啥吧？！”
季铭找到了钥匙，听到他的话失笑，照着季凡的脑壳就是一个暴栗：
“臭小子想什么呢，你干那种事还开着灯等着门卫来抓啊。”
季凡突然灭了手机的电筒，坐在了椅子上，凭着感觉就把季铭捞来坐在了自己腿上：
“哥哥说得对，这种事怎么能开着灯呢。”
季铭整个人都绷直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和alpha这么亲密过了。
“你干什么？”季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没想到他和季凡的力气相差这么大，自己被牢牢地箍在他怀里。
啊，是橙花的香气，好闻的味道瞬间包裹住了季铭。自己是安逸了太久了，竟然忘记了季凡也是alpha，一直乖巧的他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露出过獠牙，竟然是因为有父子这层关系所以一直没有表态吗，现在没有这层关系了，他也没有理由一直乖巧了。虽然吃过抑制剂但还是处在发热期，自己慢慢地开始没力气了。
“季凡...你先放开我......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好不好，嗯？”说话时都带上了一点软糯的鼻音。
这哪是什么商量，在季凡看起来就是在撒娇，他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眼前又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哪里受得了这些。也是不知道哪儿来这么强的意志力，明明快凑到季铭唇边，却还是偏过头埋在了他的颈间，贪婪地嗅着季铭散发出的信息素。
“还站得起来吗？”柔软的唇贴着微微发烫的耳朵，说话间吐出的气息灼热的让季铭瑟缩了一下。
季铭点了点头，扶着季凡站了起来，从包里摸出了抑制剂，就着桌上已经冷到冰牙的水咽了下去。扶着桌子走了几步，整个人毫无预兆的跌坐下去。季凡急忙打开手电去扶季铭，摸上季铭的手却发现烫的要命。
“季铭！季铭！你还好吗？”季凡立刻将他抱起，“我送你去医院！”
“你...会开车吗...”季铭揪着季凡的衣领，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找......江风...快...”
“找他做什么！都这个时候了！”季凡简直快气疯了，他季铭，发热期，都这样了，居然还想着去找江风。
季凡把季铭一把塞到后座，自己坐上了驾驶位，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自己会开车的事情事后再和他解释吧。
“他是医生...有药......”后面的季铭迷迷糊糊地说出一句话。
握着方向盘的手恨不得把指甲嵌进去，但还是发动了引擎，丢了一句知道了，随着这句话出去的还有这辆黑色的车。
未成年禁止开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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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钥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