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巡营怎么样?”回到别院坐下来的沈栖朝问着萧景煜。
“一切都在意料内,可以掌控。”萧景煜不急不缓的说着,好像早已稳操胜券一样。
“我一直都很好奇,你之前和我说小时候你的骑马射箭都是敬王教的,为什么你们之间还有圣上会发展成这样。”沈栖朝还是问出来心中一直以来的疑问。
沈栖朝看得出来敬王一直比当今的圣上有谋略,但是也比圣上有一丝狠心,当今圣上虽然治理有方,但是手段有些时候过于圆滑,贪官污吏光沈栖朝知道的其实就不少,但是这么多年当今圣上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永远不知道疼。
虽然沈栖朝知道不应该编排圣上,但是这也是所有百姓官吏看在眼里的,所以现在的萧景煜做事手段才会越来越精准狠绝。
“具体的事情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先帝曾立过两次太子诏书,但是这两次的内容到底一不一样不太好说,但是如果按照现在这个趋势看下去…应该是不一样的吧。”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十三岁的时候,敬王对我不似从前了,我问过父皇,父皇说让我尽快适应太子的身份,早日继承大统,其余的就没再说什么了。”
“你没派人去查查嘛?那两封诏书说了什么?”沈栖朝皱着眉头不解的看向萧景煜。
“查过,但是毫无结果,但是我更疑惑的是,即使父皇知道敬王随时会起兵造反,但是还是会对他有所顾虑,而且也给他更多的荣华富贵。”
“这期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是只有圣上和敬王之间知道的。”沈栖朝抬头看向天空,午后万里无云。而且敬王为什么要害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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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敬王的生日宴会给咱们下了请帖。”青羽走入东宫的书房,看着伏案批阅的萧景煜。
“给太子妃那边也下了嘛?”沈栖朝放下笔。
“也下了的,现在殿下和沈姑娘还未正是成亲,所以还是下了两张。”青羽一边解释着,一边在想太子殿下叫太子妃越来越顺口了。
生日宴当晚。
敬王府大殿内烛火通明,琉璃盏中酒液荡漾着琥珀光。敬王的寿宴正至酣处,丝竹管弦之声绕梁不绝。萧景煜和沈栖朝一同前来,敬王看到二人过来,起身前去。
“煜儿能来,皇叔很是开心。”敬王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如此般配的二人。
突然,殿顶传来一声脆响,数片琉璃瓦应声碎裂,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急坠而下!
“有刺客!保护王爷!保护太子殿下!”不知是谁率先嘶喊出声,宴席瞬间大乱。杯盏碎裂声、女眷尖叫声、桌椅碰撞声顷刻间取代了方才的靡靡之音。
那些黑影落地无声,皆着北地特有的灰狼皮袄,面容被兽皮面具遮掩,只露出一双双冰冷嗜杀的眼睛。他们目标明确,手中弯刀如冷月,直扑和太子面对面的敬王。
因为敬王背对着后面,他还未等一切反应过来,一柄弯刀带着尖啸,已刺至他胸前!电光火石间,一道玄色身影疾掠而至,剑光如匹练般横斩,“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那必杀的一刀被硬生生格开。
萧景煜持剑挡在敬王身前,身姿挺拔如松,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围上来的刺客。
“这招格挡还是小时候我教你的。”敬王看着挡下致命一击的萧景煜,他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一丝波澜。
他微微侧头,余光冷冽,“任何时候你都应该保护好自己,这才是一个合格君主应该有的无情。”
萧景煜侧身凝重的看着敬王,好似在思考什么,没有搭他的话,青羽已经上前和敬王府的护卫一起保护住他们。
随即萧景煜转身看向沈栖朝,“保护好自己,这是我的短刃,你用来防身,万事以自己为主。”
“今天开阳和瑶光在暗处,你也当心。”沈栖朝贴在萧景煜耳边轻声说着,她不会轻易暴露开阳和瑶光的存在,这么说也是给萧景煜一颗定心丸,但是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别院,还是要当心。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一名被侍卫缠斗的刺客眼见无法近身敬王,目光凶戾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离战圈稍远、和刚刚挡下攻击的人身边,刺客还是有脑子的,敬王动不了了,那就杀了在场他的宾客,也算是毁了敬王的声誉。
那刺客虚晃一招,猛地脱出战团,身如离弦之箭,手中弯刀化作一道寒芒,直刺沈栖朝后心!这一下变起仓促,众人皆不及反应。沈栖朝只觉背后恶风袭来,再想躲避已全然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开阳和瑶光来不及反应,萧景煜身体本能的扑过去护着沈栖朝。
他一把推开怔在原地的沈栖朝,用自己的臂膀硬生生迎上了那柄淬厉的弯刀。
“噗——”
利刃割裂皮肉的声音沉闷而骇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萧景煜的身体剧烈地一震,闷哼一声,踉跄一步方才站稳。那柄弯刀深深嵌入他的左肩胛下方,鲜血瞬间涌出,迅速染红了他玄色的衣袍,颜色深得发黑。
“萧景煜!”
沈栖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眼泪瞬间下来,尤其是看到萧景煜整个肩膀上都是不断在渗出的鲜血。
“殿下!”青羽跑过来扶住萧景琰。
沈栖朝不可置信的看着刚一瞬间发生的一切,开阳一剑封喉,刺客瞬间没了动静和呼吸。
萧景煜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但他依旧站得笔直,甚至反手一剑拄地,支撑住有些摇晃的身体。
“我们回去,别哭,我没事。”萧景琰声音有些气息不稳。
开阳和青羽把萧景煜扶去马车。
“沈小姐,我们回东宫吗?宫里有太医。”青羽赶着马车。
“不用,回别院,我不放心别人,我来。”
马车上萧景煜因剧痛而呼吸微促,但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甚至带着一丝讥诮,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
“青羽,告诉青霭和青水,去查今晚的情况。”萧景煜脸色苍白的靠在马车上。
“你先别说话了。”沈栖朝有些哽咽。
萧景煜抬手摸了摸沈栖朝的脸蛋,还在不停的安慰着她。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疾驰,车厢剧烈地颠簸着,每一次晃动都让萧景煜抑制不住地闷哼一声,额际的冷汗涔涔而下,将他苍白的脸浸得一片湿凉。他靠在车壁上,玄色衣袍的深色部分不断扩大,那是他温热的血在不停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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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王府只剩下烛火噼啪的燃烧声和众人粗重的呼吸声,所有刺客都被悉数绞杀。
血腥味弥漫开来,混合着酒香,形成一种诡异而危险的气息。地上一大片萧景煜的血落在华贵的地毯上,晕开一朵朵暗色的花。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此处,或惊骇,或恐惧,或复杂难辨。
敬王吩咐下去,去宫里请御医到京郊别院。
现在的宾客本就看到刺杀这一幕就心惊胆战,如今更是看到太子殿下身负重伤,更是大气不敢喘一声。
这是敬王来口,“各位,今天是本王招待不周,望各位海涵。”下面的这些人也不好说什么,陆陆续续离开了敬王府。
皇兄这是忍不住了嘛,敬王的眼神看向地上躺着的早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刺客们”。
另一边,马车上的沈栖朝试图用撕下的裙摆内衬按住他肩胛下那可怖的伤口,可鲜血很快便将素白的布料浸透,温热粘稠的触感让她心慌得几乎窒息。
萧景煜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沈栖朝用随身带着的仅有两根金针暂时封住了萧景煜的穴位,但是金针根本不够,鲜血还是在不断涌出。
今天没想到发生这种情况,根本没带天璇出来,沈栖朝的所有用具都在天璇身上。
萧景煜半阖着眼,长长的睫毛因忍痛而轻颤,听到她的声音,却极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声音低若耳语:“慌什么……又死不了……”他试图抬手,似乎想碰碰她,却因牵动伤口而猛地抽了口气,手臂无力地垂落。
“别动!”沈栖朝几乎是哽咽着命令,用尽全身力气压住伤口,仿佛这样就能堵住那不断流失的生命力。
沈栖朝冲着外面的青羽,“在快点!”
终于回到别院,天璇和天玑早已悄无声息地备好一切。萧景煜被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软榻上,烛火明亮,映照出他背后伤口狰狞的全貌——皮肉外翻,深可见骨,鲜血仍在汩汩外冒。
沈栖朝来不及多反应,拿起金针,六针封住了萧景煜的穴位,也让萧景煜暂时失去了知觉。
沈栖朝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她接过天璇递来的热水、金疮药和干净布巾,挥退了旁人,只留下天璇辅助她。
她的动作变得异常沉稳。用剪子小心剪开他伤口周围的衣物,用温水浸湿的软布一点点拭去周围的血污。
“小姐,今天的事情天枢已经去查了。”
“嗯,让他注意自己安全,我总感觉今天的这场刺杀不是冲着敬王去的。”
药粉触及创口,带来一阵刺痛,萧景煜的身体本能猛地一颤,喉间溢出压抑的呻吟。沈栖朝的心也跟着狠狠一抽,动作却不停,快速而精准地将伤口缝合并用干净的白布将伤口层层包裹起来。
当最后一步完成,她几乎虚脱,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她刚要起身去收拾,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
“别走……”萧景煜声音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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