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自不量力的挑衅

只是过来瞧瞧,偷偷摸摸地瞧,真把旁人当傻子了。

要不是水月有意往前挡了一下,落水的可就是许知韵主仆二人了。

“这是怎得了。”扶着裙子走上小桥的庞姝琪明知故问道,“琥珀,你是不是吓到许二姑娘了,快些道歉。”

走过来的庞姝琪,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没想到许二姑娘身边丫鬟胆小的很。”

胆小,分明是琥珀存了心,悄悄过来的,惊吓到聚精会神喂鱼的主仆二人,是想着让许知韵二人惊慌失措下跌到池里。

池子水虽浅,无生命危险,但受了惊吓掉进水了,风寒是免不了的。

至于处罚,顶多斥责这丫鬟几句,毕竟她嘴上说的是无意的。你要说她故意推人,院子里这么多人看着,一个小丫鬟是不敢的,但架不住她敢故意吓你,是你胆子小经不住吓才跌下去的,这就不能怪旁人了。

深宅高院的女子本就艰难,苦都受过,何苦还来为难。

“啪。”

“啊,姑—”

瞧着就碍眼,许知韵抬手一巴掌打在琥珀脸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又将人推进池水里。

真是够了,踩裙子推人下药,弄这些不干不净的玩意儿,相似的戏码换来换去,也不闲无聊。

如此爱玩,那就好好玩。

“你,你怎么敢的,你不要以为你是尚书之女就可以为所欲为,你那父亲不过是--”庞姝琪跳着脚跑过来,指着许知韵的鼻子,更难听的话还没出口。

“扑通”又一声。

池子里的金鱼四散跑开,着实被吓的不轻,被吓到的还有一众贵妇小姐们,嗯...还有各家仆从。

离花厅本就不远,听见落水声,众人就急忙赶过来了。

还未看清落水的是何人,就瞧见小桥上庞家姑娘似生气般上前指着许二姑娘,没听清说个甚,这边的许二姑娘利落地将上前的庞家姑娘推下了水。

动作之快,只“扑通”一声尤为响亮。

“呼—”众人倒吸凉气,推人入水这事宅院内总会听过,睁眼瞧着却是稀奇。

“琪儿,我的女儿,快救人。”庞姝琪母亲见自己女儿落水,慌忙地叫喊,尖锐地声音打破了凝滞的局面。

“快多派几个会凫水的婆子。”还是长公主反应过来,安排人去救。

不管是谁的错,决不能真的出危险,毕竟是在她府里。

管事婆子吩咐人去拿衣服,披在大口喘着气的水月身上,身边庞家姑娘的丫鬟琥珀更惨些,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肿得半高的脸上,落汤鸡的形容一点不为过。

水里扑腾的庞姑娘已被救起,抱着庞夫人呜呜地哭起来。场面一度慌乱,受了惊吓的庞姑娘缩成一团,惊魂未定,看着很是可怜。

身后一众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长公主在跟前,谁都不好随意说些什么,何况推人的是许二姑娘,当朝新贵许良友的女儿,不好随意得罪的。

周心颜躲在后面远远地偷望。真是没想到,许知韵娇娇弱弱的,力气这般大,一把将庞姝琪推下去,果然是从乡下来的。这回惹大祸了,看她如何收场,不自觉地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秦氏扫了一眼身后的李嬷嬷,李嬷嬷会意,急忙去小桥上扶许二姑娘。

许知韵只面色沉稳地站在那,望着慌乱的人群。李嬷嬷上前,明显感受到姑娘身上的怒意。

原本还有席面的春日宴草草结束,众人带着惊讶不可思议,以及看热闹的种种情绪依依不舍地离开。

府里的后院内,几个婆子牢牢的守着门,屋内的气氛更加紧张。喝了几口药的庞姑娘带着虚弱的身子,过来讨说法。

她的贴身丫鬟琥珀醒了,惊吓过度连句话都说不出来。

长公主怎么都没想到,今日的春日宴会成这个样子,她好多事还没做就结束了,语气不悦道:“说说看,怎回事?”

“回长公主,臣女在花厅里呆着闷得慌,就到处逛逛,瞧着许二姑娘在湖边喂鱼,很是孤单,便想去陪着,便叫身边的丫鬟先过去看看。”

庞姑娘抹着帕子,带着哭腔继续道,“没想到琥珀过去会吓到二姑娘的丫鬟,将人不小心吓得掉进水里。二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推琥珀下水。我上前理论要个说法,又将我也退下去了。”

庞夫人听后,瞪大了眼,看向安静站在那的许知韵,斥责道:“好狠毒的姑娘,年纪看着不大,竟做出此等事来,长公主可要替琪儿做主啊。”

从许知韵入府,秦氏没见过她几次面,之后请了先生嬷嬷来教导,更是免了晨昏定省,真不知这孩子是个甚品性,可那双眼和延儿很像,清正透亮,不像是狠毒的。

秦氏沉默片刻,肃容道:“自来官府判案都不可只听一方的,怎得庞夫人适才在跟前,这般言之凿凿。”

自家人哪会不向着自家人,毕竟推人入水的坏名声最好不要担着,一个姑娘家有这名声以后是嫁不出去了。

许知韵眼帘微垂,面无表情。上前福礼,瞥了一眼庞姝琪,语气淡然:“我自来是直爽的性子,虽未在奉京呆过几日,也是知道做人不可撒诈捣虚。庞姑娘空口白牙胡乱造谣的本事,今日也是见识了。韵儿口舌笨,比不过庞姑娘。”

“你才胡诌,明明就是你推的我,还将琥珀推下去了,你就是狠毒。”庞姑娘愤怒道。

长公主看不过去,直言道:“许家二姑娘,你推了人我们是亲眼看到的,这可不能抵赖。”

“没错,是我推的。”

听到许知韵道出实情,庞姑娘安下心了,还怕她不承认呢。让她跪下磕头道歉,即便她父亲是大官,那又如何,做错了事就要道歉。

庞姝琪的姨母,都察院左佥都御史申夫人心下也舒了口气,庞姝琪母女是她带来的,不论是惹了长公主,还是惹了许家,都是得不偿失的。

若许二姑娘犯了错,又另当别论了。回头让夫君参上一折子,嚣张的许二姑娘还不底乖乖上门道歉。

眼看着此事就要盖棺定论了,许知韵突然跪下,眼含泪珠道:“敢问长公主一句,原本好好在喂鱼的人,听到有人侮辱您的父亲,长公主会如何做?”

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屋内几人又一次被许二姑娘震惊住了。

长公主的父亲,可是开国始皇元启帝,若有人诋毁,可是抄九族的死罪啊。

“我没有,我从未说过...”适才还觉得有胜算的庞姝琪,急切地辩解着,她多大的胆子敢议论开国始皇。

长公主轻咳了一下,好奇问道:“许二姑娘这是何意?”

“最近在听宫里嬷嬷教导,孝乎惟孝,孝为大,孝为天。可庞姑娘说我父亲是走狗,是严首辅的走狗。走狗一词哪是好意...”许知韵强忍着泪,直着身子一字一句地道。

此话一出落到屋内每个人的耳里,在场各位的表情可是大不相同。

许良友算是本朝最年轻的尚书了,还深受陛下的信任,即便之前有功,眼下确实是依靠他的老师严首辅,才会平步青云。

“走狗”一词,的确在私下传开了。不过谁也不敢当人面前说,想来是庞姑娘父亲在家说了,她也记在心里了。可一旦这话摆在明面上说出来,可就是得罪人了。

秦氏原本还有些担心,想着如何折中解决此事,万万没想到,许知韵又跪下了,说出的话更是吓人,这话细追究下来,有错的可就是庞家了。

不过“走狗”一词夫君听到必会大发雷霆的。

“我没有,我没说过,你不要冤枉人,你太狠毒了。”庞姝琪大声分辨道。

庞夫人自是信自己女儿的,顺着她女儿的话继续道:“许二姑娘才是空口白牙胡诌的,才让人长见识呢,不知是怎得教导的。”

无人在旁作证,真话假话难以辨别。

好吧,让你们开开眼,瞧那落水就害怕到痛哭的庞姑娘,花架子一个。

许知韵故作强硬有理的模样,伸出手语气坚定地道:“我敢起誓,若庞姑娘不是有意让丫鬟故意吓我主仆二人,若庞姑娘不是认为我父亲是“走狗”,那便让韵儿口鼻生疮,一辈子嫁不出去。庞姑娘,你可敢?”

姑娘家最在意容貌,最在意婚事,拿这两样起誓,够诚意吧。

即便庞姝琪还未将“走狗”一词说出口,但她心底受她父亲的影响,心里早就认定的。

前世,许知韵就知翰林院的一些文臣最是讨厌许良友,不敢明面对抗,就处处私下诋毁,许良友也清楚,但没法子明面处置,他想要清流的名声,只好默默忍受着。

庞姑娘心里发慌,脸色青紫,——口鼻生疮,嫁不出去,绝不行。

“该你了,庞姑娘。”许知韵催促着,可别让人失望啊。

庞姝琪迟疑着,她不敢起誓,可长公主,姨母,母亲,许夫人看着她呢。

“我没做过,也没说过,若我,我口鼻生疮…”好容易下定决心去说,告诉自己没事的,只是乱说,不会应誓的,可她越说越害怕,脑子里想着口鼻生疮是何样子,最后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母亲…”庞姑娘俯身向前,号啕大哭起来。

不用再问下去了,连誓都不敢起,怕是做了也说了。

长公主内心嗤之以鼻,立个誓罢了,说了做了又如何,门第低胆小也小,无用。

申夫人的心沉入了水底,想着拉弟弟一把,没成想还得罪了人,真是害人的母女俩,许家也是敢得罪的。

真是一场闹剧,搞砸了好好的春日宴,谁给的胆子,在长公主府闹事,看来是平日好脸给多了,长公主喝了口茶,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许知韵被扶起来,擦着眼泪坐在一旁。

秦氏凝视着,真情实意的模样,不过才几日,真的同夫君父女情深?

外边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传来,一个婆子敲了门进来,急忙道:“长公主,大皇子殿下往这边来了,派人传话说来当证人。”

证人?做何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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