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悄悄,其实一开始她的出现远昼是知道的。
尹知月有一套独门的针法用来治疗萧景凌的腿疾,为了避免其他人知道尹知月的真实身份,每次尹知月施针的时候,房中只会有萧景凌、她、远昼三人。
因为对她过于熟悉,有她在的时候远昼并不会刻意盯着,而是安安静静地蹲在房梁上闭目养神。
萧景凌也知道尹知月在施针一事上分外认真,不会趁机对他动手动脚,因此也就没过多提防。
可是不知不觉中他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都不知道,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便感觉怀抱着一个光溜溜的身子。那后背光滑的触感吓了他一个激灵,他几乎是立即就醒了。
待发现是谁之后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大发雷霆,指着门外道:
“尹知月,你给我滚出去!”
他是真的生气,气得胸口好了大半的伤都开始隐隐作痛了。
而尹知月被他这么一吼,当下眼眶就红了。
“骗子,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要是喜欢我,怎么会对我无动于衷?”
萧景凌已经不想再跟她虚与委蛇了,这半个多月的经历对他来说简直是场折磨。
便干脆自暴自弃地道:“对,我骗了你,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请你以后别再做这样自作多情的事情了好吗?”
尹知月如遭雷击。
她只是气昏了头了才随口一说的话,他……
他竟然承认了?
当下连眼泪都似乎静止了一般,她的头脑前所未有的冷静。
“你……说真的?”
萧景凌烦躁地揉了揉眉心,道:“对,真的,我说那些都是为了应付你,其实我从头到尾,一直都没喜欢过你。”
说出来后,不知怎的,他竟然觉得心中的大石落地了一般,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尹知月则安安静静的,回了一句:“好,我知道了。”
她脖子上只挂了件肚兜,下面还穿着条长裤。但她说完后拿起外衫披上,连鞋都没穿就走了。
就如来时一般安安静静,走的时候也鸦雀无声。
萧景凌再度揉了揉眉心,朝虚空道:“派人跟着她。”
说完又改口:“远昼,你亲自看着她回去。”
屋中烛火闪了一下,似是回应。
一个多时辰后,远昼湿漉漉地跪在了萧景凌的床前。
“怎么去了这么久?”萧景凌皱眉。
远昼低头回话:
“尹姑娘闹着非回别院不可,属下费了点功夫,亲自将她送回去了,这才过来回话。”
萧景凌看了他一眼,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好在远昼似乎洞察了他的心思,继续道:“别院那边属下也加派了人手,保证尹姑娘跑不出去。”
他用的是“跑”,而不是“逃”,似乎这样就能掩盖他们将尹知月软禁的事实。
萧景凌放下心来,看了看他身上的泥泞,又问:“外头还在下雨?”
远昼回:“如今下得小一些了,亥时的时候下得比较大,所以属下才没听见一些声响。”
尹知月便是亥时初过来的。
他这般,倒是像诚心为自己的“失职”开脱似的。
但萧景凌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来。
“你在替她遮掩。”他陈述道。
远昼身子匍匐得更低了:“属下不敢。”
萧景凌哼了一声:
“区区一点雨声如何能掩盖人脱衣服的声响?你不会不知道她在这屋子里下了迷香吧。”
远昼以头抢地,连声道:“属下知错,属下甘愿受罚。”
他这般,倒显得他萧景凌才是那个恶人似的。
“你也觉得我不应该骗她?”
远昼不答。
萧景凌又道:“如果她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奸细,你知道我们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吗?”
远昼继续磕头:“属下知错,若有下次,属下提头来见。”
警示的目的达成,萧景凌这才满意。
他也觉得事情已经发生,再多说什么都是无益,便道:“好了,换班之后自去领罚,这期间,府中可曾有丢东西?”
事到如今,他依然对尹知月抱有防备。
远昼也如实回禀:
“据门外小厮说,尹姑娘自亥时一刻进去后,及至亥中出来,中间没去过任何地方。”
萧景凌点点头,一边在心中宽慰的同时,一边又不禁开始烦恼。
他还需要尹知月给他治腿呢,事情闹到如今,也不知该如何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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