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虚仙君?!”
楚子虚摆着手,搭腔:“哎呦,别,槐杨仙君,别叫了,兄弟我,入魔了,没脸回天庭。”他表情似乎很无奈,眼角却带着些讥笑。
槐杨闻声猛地站起,警惕地扫视着楚子虚,说道:“你来作何?”
楚子虚嘴角勾起,语气轻松却带着挑衅:“呦,槐杨仙君,你不是要买我吗?”
槐杨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今日与我相约的人是你?”
楚子虚道:“就是我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槐杨冷哼道:“听说当了魔尊,行事愈发猖狂无忌了。”
楚子虚眉梢轻挑:“哦,你从何得知?”
槐杨脸上浮起狐疑之色,再次开口:“早有传言,魔尊大闹地府,更听闻魔尊真名叫楚子虚。”
这时,槐杨的目光忽地转向男一身后,那里立着一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气质出尘,槐杨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还听说,你从地府带走一个小魂儿。”
楚子虚闻言,只是轻轻一笑,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
槐杨的眼神在毛动天的身上流转,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楚子虚敏锐地捕捉到槐杨视线的偏移,身形一晃,已挡在毛动天面前,挑眉而笑:“你也做了数千载的蜂王,甚是快活么?”
槐杨眼神微闪,恍然大悟般转了一圈脑袋,嘴角翘起,调笑道:“莫非,你是看上了我松鹤轩的哪位佳人?无需客气,我赠予你便是。”
毛动天的唇边总是自带着笑意,此刻他的笑容却凝固了,眉角轻轻跳动,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
楚子虚连忙摆手:“不必了,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人。”
“人?”槐杨嘴里蹦出一个字,声音中带着疑惑。
楚子虚补充道:“也可能是妖。”
槐杨眼睑微垂,随即迅速抬起,问道:“何人?魔尊大人又看中了哪位?吱一声便是。”
楚子虚问道:“两千年前的尘凡院也是你开的吧?”
槐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楚子虚转头,与毛动天对视一眼,无需多言,毛动天便已心领神会:“两千年前,那里有个迎宾小姑娘,模样娇俏,有点憨憨的。”
槐杨闻言,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愕,脱口而出:“你不止男女通吃,还喜好多人?”
楚子虚嘴角翘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蜂王真是雅趣非凡,我可无此等艳福,不过是打听一二罢了。”
槐杨敷衍道:“两千年前的事情,我记不清了。”
楚子虚微笑,笑中带着几分威胁:“当年初入天庭,我与你在“仙学院”时是同窗,说你老家的也在无定山,咱们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理应互帮互助,我记得,我可帮你做了不少‘好事’呀。”
毛动天听了楚子虚之言,眉头紧锁,如同两座山峰横亘于额间,神色凝重。
修真者飞升成仙后,若在天庭任职,必须先在“仙学院”进修,并通过所有考试,方能入职。
楚子虚天资聪颖,学习能力很强,一看便会、一点即透。
而相对比,槐杨在这方面差了一些,每逢考试,都要抄袭楚子虚的答案。槐杨便送给了楚子虚一本双修秘籍,作为交换。
槐杨带着不屑的语气说道:“休要以此相胁,替人作弊,亦是触犯了天条。”
楚子虚闻言,忽地放声大笑,笑声中满是狂妄:“天条?它能奈我何?”
他的笑声在屋内中激荡,笑声仿佛诉说出:一切都无法束缚他。
对呀,魔界与仙界本就是对立面,入魔后的楚子虚怎会受天条的限制。
槐杨不自觉地挠了挠头发,似乎在竭力回忆着什么,眉头紧锁,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的确记不清了,尘凡院里女妖众多,我只记得几位头牌,像你说的这种无名小卒,我哪会记得?”
楚子虚眼神锐利注视着槐杨,道:“那你必然还记得,那位名动一时的头牌,蛇妖柳如烟。”
槐杨脸色微变,低下头去,眼神闪烁不定,似乎不知该如何应对。
毛动天心说:“槐杨在口舌上也不是大老鼠的对手。”
楚子虚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缓缓走近槐杨,压低声音,宛如寒风拂过耳畔:“老乡啊,你且细细想来,倘若天庭知晓你在老家干的这些勾当,会怎么处置你呢?”
槐杨双目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那个贱人柳如烟,竟胆敢反吸我的仙气!被我识破后,她居然毁了凡尘院,杀害了诸多与她不和妖,而后逃逸无踪!我不知她藏匿何处!”
楚子虚直勾勾盯着槐杨,眼神愈发凌厉,犹如出鞘之剑,寒光闪闪,直刺槐杨心魄。
魔尊一怒,伏尸百万。
槐杨在楚子虚的注视下,面色一沉,终于开口:“然而,我终是寻得那柳如烟。我以她为酒引,用绮梦流光泡着她,将她一身腥霪之气,尽数融入酒中。饮此酒者,**难抑,功能倍增。”
楚子虚听闻此言,只觉一阵强烈的恶心涌上心头,如同饮下世间最毒之药,他猛地弯下腰,干呕连连,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
毛动天脸色亦是骤变,紧忙上前,扶住楚子虚,帮楚子虚顺气拍背,心中揣测着:“难怪那大老鼠饮了绮梦流光后,明显难以自控,原来改良之法,竟这么恶心。”
楚子虚强忍着不适,声音沙哑地问道:“她还活着吗?”
槐杨微微颔首:“为了这酿酒之术,我特意吊着她一口气。”
楚子虚以手掩口,声音从指缝透出:“我要去见她。”
槐杨脸上写满了不乐意,犹豫再三,终是在楚子虚的威严之下,勉强点了点头:“见,自然可以见,但先说好了,莫要带她走,她可是我酿酒的秘方。”
楚子虚突然拉上毛动天的手,举起给槐杨看:“你放心,我是断袖,对女人不感兴趣。”
槐杨听后,锁上房门,转身走向书架。
楚子虚与毛动天见状,手臂肌肉瞬间紧绷,做出戒备姿势。
槐杨却浑不在意,一边走,一边笑道:“二位无需紧张,我岂敢在魔尊大人面前耍什么花样?”言毕,他轻触书架某处,书架竟自动挪开,露出一条幽暗狭长的通道。
通道之内,漆黑一片。
幸好,楚子虚和毛动天的视力,在黑暗中也是极好的。
通道尽头,是一间密室,空气中弥漫着潮湿而霉腐的气息,还夹杂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异味。
槐杨点亮密室中的灯火,火光摇曳,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密室的四壁由粗糙的青石砌成,架子上摆放着一些类似于刑具的物件,显得阴森恐怖。
楚子虚不自觉地握紧毛动天的手,柔声安慰:“别怕,有我。”
走在前方的槐杨,听闻此言,不禁打了个寒颤,身上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在暗室的一角摆放着一只巨大的陶缸,缸身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与泥土,缸口被一块厚重的木板半掩着。
木板边缘因长时间浸泡在水中而略显腐朽,偶尔有水珠从缝隙中渗出,滴落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细微而空洞的声响。
当那微弱的光线艰难地穿透黑暗,勉强照进缸内时,众人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缸中泡着一个人形,身体因长时间的浸泡而显得格外肿胀,原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更加苍白无色,长发如海藻般散开,在水中缓缓漂浮。那双眼睛紧闭着,似乎深深地沉睡在这无尽的黑暗与冰冷之中。
槐杨鄙夷的笑道:“柳如烟,你这小蹄子,够浪呀!什么时候和魔尊大人有过一腿?”
闻声,柳如烟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如同死人复活般空洞而呆滞。
毛动天实在不忍看这番景象,眼神中满是哀伤与不忍。他只好转头看向楚子虚。
楚子虚却毫不在意,他大步走到缸前,看着柳如烟说道:“柳姐姐,你可还记得我?”
柳如烟瞪大眼睛仔细打量着楚子虚,又缓缓地将视线移至毛动天身上,许久,才艰难地用力眨了眨眼睛,每一次眨动都似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槐杨在一旁卑鄙地笑着:“子虚兄,我倒是忘了提醒,这柳如烟在酒缸里泡得太久,浑身上下骨头酥软,筋脉松弛,怕是连动一动、说一句完整的话都难了。”
毛动天闭上眼睛,怒不可遏,骂道:“这等残忍行径,简直是丧心病狂!”
楚子虚也觉得这手法太变态了,责备道:“她都不能说话了,我找她有何用?”
槐杨满不在乎:“对不住啊,我哪有那未卜先知的能耐。哪知道未来的魔尊大人会惦记这小浪蹄子。”
楚子虚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转而靠近柳如烟,温柔道:“柳姐姐,那日我去时,曾有个小姑娘前来送酒。随后,他便进了屋。”说着他指了指那边闭目的毛动天。
“你可记得那送酒的小姑娘?”楚子虚轻声问道。
柳如烟听到这句话,激动地眨了眨眼。
楚子虚心中涌起一丝希望,继续追问:“你可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
槐杨在一旁冷笑,语气中满是轻蔑:“这她怕是说不了了。”
就在这紧要关头,奇迹般地,柳如烟竟张开了嘴,无声地做出了一个口型。她苍白的唇瓣轻轻撅起,又缓缓松开,如同冬日里最后一朵凋零的花瓣,虽无声,却传递了清晰的信息。
楚子虚一下子就读出了她无声的话语:“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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