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一对魔鬼回到香玉居,毛动天迫不及待地解开乾坤袋,将里面的物件逐一取出,小心翼翼地摆放在书案上,转头问向楚子虚:“你要探这上面的灵识吗?”
每个修真之人,身上都有独特的灵识,被他们经常使用的灵物,便会沾染主人的灵识。修炼成仙的修士,都能打开神识,探寻主人留在物件上的灵识。楚子虚虽然入魔了,但是原修为仍在。
楚子虚食指轻巧地勾起小剑穗的挂绳,指尖轻轻旋转,剑穗随之舞动,划出一轮轮的圆圈,他玩得兴起,说道:“这条剑穗上留下的灵识稀微,无法探寻,编织之法却颇为独特,款式亦是精巧非凡,绝非星云派那些女修所能佩戴之物。”
毛动天看着旋转的剑穗,眼花缭乱,几欲眩晕。他终于按捺不住,一把拽下楚子虚手指上的剑穗。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因为他有转动眩晕症。
“你这转来转去的,我头都快晕了。”他将剑穗摊在手中细瞧,“这款型风格,确实非星云派同门的佩戴喜好。”
其他门派的女修是有改良过的女修裙,美轮美奂,仙气飘飘。而星云的女修,却如同男修一般,素面朝天,身着道袍长衫,不饰繁华,简朴至极。”
楚子虚拿起符纸,指尖轻轻摩挲,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所以,星云派遭难时,可能有其他门派的人加入。”他的话语中带着肯定,指间轻轻划过笔墨纸砚,继续道:“这些笔墨纸砚,出自同一人之手使用,上面残留的灵识浓厚,显然是用于绘制灵符。”
毛动天点头,神色凝重,放下手中的剑穗,掏出取出笔筒,轻轻放在桌上,问道:“子虚,你说这个笔筒是来装这支毛笔的吗?”
楚子虚伸手触摸笔筒,又下意识地碰了碰毛动天腰间的鱼形玉符,眉头微皱:“此笔筒莫非也是临沧真人之物?”
毛动天再次点头,沉默不语。
楚子虚把毛笔掷进笔筒,缓缓说道:“你死后,你师父曾到你的房间写符。”他顿了一顿,复又说道:“似乎是匆忙之中,有大事发生,他连符箓工具都未来得及收拾。”
毛动天拿起一顶头盔,眼神眯起,问道:“莫非,是突然有其他门派偷袭?”
楚子虚指着那些五颜六色的盔甲道袍,转而问道:“这些衣物,你可认得是哪个门派的?”
毛动天忆起往昔百门联盟,他作为星云派的代表,与各个门派合作,自是认得各门派的服饰。
他逐一辨认,指着一件玄黄色道袍,说道:“这件是苍玄派。”
又指着一件黑色道袍,说道:“这件是夜澹派。”
然后指着一件紫色道袍,说道:“这件紫色的道袍,就是今天那对道侣的门派,清虚派。”
“至于这道袍,则是那与世无争之梅竹派。”毛动天指着一件翠绿的道袍说道。
言及梅竹派,毛动天语气中不无敬意:“梅竹派中人,皆具君子之风。那可是出了名的避世门派,怎会卷入此等纷争?”
楚子虚沉吟片刻,提出疑问:“会不会是有人故意将他们聚集?”
楚子虚随即邪魅一笑:“小猫,你说,他们来就来了,下下棋、喝喝茶、论论道、斗斗法,为何要脱衣服?!?”
毛动天挠挠头,心中已有所猜测,却难以启齿。他深知,需脱衣修炼之法术寥寥无几,无非是那几种特殊心法或邪门秘法,双修之法亦在其列。
“衣物是在何处发现的?”楚子虚追问,手上又拿起灵兽环。
“皆是在同一片废墟之下,那处应是客房所在。”毛动天答道。
楚子虚看着灵兽环,其上血迹斑斑,灵识清晰,他若有所思,说道:“客房……他们在那里修炼某种法术,动天,你看这灵兽环,应是打斗中遗落的,与其他物品灵识不同。”
毛动天接过灵兽环,神色尴尬,不知怎么接话。就算是毛动天生前的大乘修为,也不能分辨灵识,更何况,现在他是一只灵力低微的猫鬼。
此时,祁武匆匆来报:“启禀尊上,魔域传来消息,丢失法宝的门派是苍玄、夜澹、清虚、梅竹四派。”
毛动天闻言,身形一震,眼中闪过惊讶。
楚子虚迅速下令:“继续查探,调查这些门派中,有没有人和星云派关系密切?”
待祁武退去,楚子虚缓缓开口,试探道:“动天,假如……只是说假如,镇派之宝失窃,真是临沧真人所为……”
毛动天打断,语气坚定:“若真是师父,他必有苦衷。你怎能怀疑他?”
楚子虚苦笑:“我只是大胆假设。或许临沧真人有所图谋,暗自修炼某种秘术,邀请各派中人,携镇派之宝相助。不料突发变故,或遭敌袭,或内讧,亦或法术失控,导致门派覆灭。他们仓皇逃窜,连衣物也未来得及穿戴。而后……”
“而后,幸存者各自逃生,星云派就此解散。”毛动天接过话茬,声音低沉,手指一松,灵兽环不知不觉掉落。
楚子虚带着疑惑问道:“我唯一不解,临沧真人为何在你房中写符?这里面没有临沧的道袍,如此看来,你师父并未一同修炼。”
毛动天如释重负,深深喘了一口气,解释道:“我师父绝不可能他们一起修炼邪术。师父定是发现他们修炼邪术,到离客房最近的房间,也就在是我的房间,默默写符,镇压他们。”
楚子虚轻叹一声,摇着头,说道:“若临沧真人未参与其中,为何他们要到星云派修炼,找个隐蔽洞府岂不更好?” 他目光如炬,直视毛动天。
毛动天低着头,一声不吭
“你明明能揣测到这一层,只是你不愿相信罢了。”楚子虚直言不讳。
毛动天一时语塞,只说出“这……”一字,便再难续言。
楚子虚垂眸,盯着炼丹小炉,目光中满是复杂之色,不知想起了什么,也沉默了。
毛动天语气倔强,猝然说道:“子虚,此不过你臆测之辞,没有证据,我不敢下定论,我相信我师父。”
楚子虚闻言,微微一笑,那笑容中既有几份欣慰,也有几分狡黠:“证据?很容易找到。去、浮、像、湖!”
浮像湖是无定山上的一汪小湖,用特定法术施法后,将某物件放置湖中,水面上能呈现出以往发生过的影像片段。通过物件上残留的灵识,便能提取到关于这个物件的最后情景。
恰好,毛动天就会使用浮像湖的法术。
毛动天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除了这剑穗上灵识微弱,其余物件之上,灵识犹存。若以法术提取,或许能窥见那最后之场景,揭开这重重迷雾。”他定要查清此事,还师父一个清白。
楚子虚终于奸计得逞,犹如拨云见日,心中不禁暗自思量:“可绕到浮像湖的话题了,先把小猫带到浮像湖去,再一步一步诱导他施法,提取我们自己身上的灵识,让我观看过往画面,说不定我就能忆起旧事。”
一魔一鬼相视一笑,各得所愿。
毛动天把桌上的物件往乾坤袋里一收,抬腿就要走,巴不得马上就到浮像湖。
“小猫,慢着,慢着。”楚子虚在身后叫停,声音清澈,带着关切。
“喵?”毛动天回头问道。猫语翻译过来的意思说:“叫我干啥?”
楚子虚能听懂猫语,心中骂道:“女马的,破猫,在临沧真人的事上,这么激动和主动,连一字禅猫语都说出来了。”
他走上前去说道:“小猫,天色已晚,倒了浮像湖也看不清楚,明日再去也不迟。”
“喵。”毛动天答道。猫语翻译过来的意思说:“也对。”
楚子虚带着毛动天往卧房走,边走边说:“我去给你烧水洗澡,今日咱们搬砖挪瓦,出了一身汗,都好好洗洗。”
毛动天扬起袖子,闻了闻自己的手臂,撇了撇嘴。
楚子虚借机揩油,也拉住毛动天的玉臂,抵住自己的鼻尖,嗅了一下,皱着眉说道:“真是臭呀,本尊亲自上手,帮你洗澡。”其实,他觉得没有任何异味,甚至还有些花果的香气。
毛动天的眼刀刺向楚子虚。
楚子虚讪讪道:“你不乐意就算了,小猫,你给我洗洗,好不好,我身上也臭了,不信你闻。”说着,把自己的手臂露出来,放在毛动天鼻下。
毛动天闻了闻:“没有味道呀。”
楚子虚开启了胡说八道模式:“小猫,我以前是只老鼠的时候,比现在还臭,你早就习惯我身上臭味,你是闻不出来的。”
毛动天似乎表示认同,没有反驳楚子虚,大摇大摆的走近卧房。
这几天,楚子虚安分守己,不做过分行为,即使在睡着后,他们有些无法避免的肢体接触,毛动天也能接受。
偏偏这只老鼠,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坚持不了几天,稍微一点火,便原形毕露了。
在毛动天帮楚子虚擦背时,玉手轻轻一抚,不知道电到了大老鼠的哪根神经:“小猫,我想和你双修。”
毛动天拿着毛巾,专注擦着背,说道:“不行。”
楚子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说道:“再试一次好吗?慢慢你就食髓知味了。和我做真正的道侣好吗?就像今天遇见的清虚派弟子一样。”
毛动天就连帮别人擦背这种小事,做起来也极为认真,丝毫没注意到前面那条蠢蠢欲动的硕鼠,他看着楚子虚的后背,严厉道:“他们是一男一女,阴阳调和,我们是两个男的,怎可如此行事。”
楚子虚拿水舀子盖住了自己的一个部位,喃喃道:“小猫,我枕头下面有一本秘籍,适用于男子之间双修,我之前就是按照这本书上的方法操作的,你也看看。”
“不看。”毛动天道。
楚子虚嗫嗫嚅嚅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们不知何时才能查出真相,这期间,为了防止你身魂分离,你还是先预习一下比较好,我怕我再次弄伤了你。”
毛动天正好擦完了楚子虚的后背,甩下毛巾,语气坚定得说道:“我再说一边,我宁可魂飞魄散。”
楚子虚拿起水面上飘起的毛巾,自己擦起前胸。
毛动天盯着楚子虚擦前胸,微微皱眉。
上次洗澡,楚子虚露出一点胸膛,毛动天隐隐看到他胸口有点小伤,今日沐浴才发现这伤疤又长又深,绝非寻常武器所伤,实在忍不住关心,不禁问出了口:“你胸前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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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风云突变落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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